“陈恕,你竟然对我堂弟下死手!”薛道衡怒视陈恕,但眼神中又不乏惊诧。
他发现他全力一脚的偷袭,并没有对陈恕造成重创。
陈恕仅是借力在地上翻滚数圈,便抵消了他那一脚的伤害。
“快去喊秦老师!”薛道衡一边与陈恕对峙,一边命人去喊秦小小。
只是,他堂弟薛道延全身的皮肤都变成了青黑色,现在也没了呼吸,怕是秦小小来了也束手无策。
“来了来了,我来了。”秦小小快步冲进人群。
她,比众人想象中来得要更快。
她蹲下身躯,先行给薛道延放出毒血,又着手搭配数种药物给薛道延灌了进去。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钟涛钟老师。
陈恕瞥了一眼秦小小,眼神耐人寻味,不过秦小小现在还不是他的目标。
他捡起扫把,双腿蹬地,似弹射一般冲了出去。
“薛道衡,你们世家的杂碎竟敢暗杀老子!今天没两个世家子弟的脑袋留在这,事情就不算完!”陈恕扬起扫把,径直砸向薛道衡。
炼气十三层又如何,他率先出手,并直接用出了兵器,未尝没有将薛道衡当场击杀的机会。
薛道衡不知其中深浅,他以为陈恕还是炼气九层,扫把也只是普通扫把,便唐突横起手臂去抵挡。
“咔嚓咔嚓……”骨骼的碎裂声令人头皮发麻。
“啊!”薛道衡凄厉惨叫起来。
仅一击,他的双臂便完全变了形。
“你……”薛道衡心中大乱。
比之数日前,陈恕不仅实力又提升一大截,气势也越来越凶悍。
“敢杀我,那我就先送你上路!”陈恕抽回扫把,紧接着一个拧身,再次挺起扫把刺向薛道衡的胸膛。
他这一招用了全力,若是落到实处定能将薛道衡的胸膛捅成烂泥。
薛道衡此时才醒悟过来,陈恕是真的对他起了杀心,招招皆是杀招。
第一招,趁着他大意且无兵刃在手,先行废掉他双臂。
第二招,便是要直取他性命。
只是,他醒悟的太晚,想要后退时已然来不及。
乌黑的扫把犹如发狂的黑龙,撕裂空气径直扑咬向他的胸膛。
他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的恐惧。
就当他以为他要命丧当场时,一只手抓住他的脖颈,将他从地狱边缘拉了出去。
“陈恕,你竟敢在学院内当着众多师生的面逞凶!”钟涛一手拉回薛道衡,另一手拍向捅至身前的扫把。
他仅是随意一掌,陈恕便如同断线的风筝,和扫把一同翻滚了出去。
“哼,不过才炼气十层,就如此嚣张……”
说着说着,钟涛的脸变得凝重起来。
炼气十层的修为确实不值一提,他一根手指就能捻死。
但陈恕这个禽兽,在十余日前仅有炼气五层啊!
“怎么,难道只因我是农籍,便只许人杀我,不许我杀人?”陈恕擦去嘴角的鲜血,起身再次捡起扫把。
钟涛对他出手不算轻,但也不算太重。
他肺腑多有损伤,却没有伤及性命和根本。
“谁要杀你?”钟涛脸露疑惑。
学子间的打打闹闹、欺辱刁难极为常见,但真要是在学院内对学子下死手,即便是授课的老师也不敢。
“吃了毒苹果躺板板的那个,还有另外逃跑两人,找他们一问便知。”陈恕杵着扫把调息,却不对事情的结果抱有什么希望。
以世家权贵向来的不要脸德行,即便事实证据摆在眼前,他们也绝不会承认毒杀的事情。
好在他出手及时,当场弄死一人,又砸断了薛道衡的双臂,也算是找回了一些场子。
“若是在学院外,你所说的或许还有可能,但在学院内,他们不敢!”钟涛轻轻摇头。
他与那三人也认识,他不信他们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呵……”陈恕只是回应了一声冷笑。
果然如此,不用那三个世家子弟自行辩解,钟涛就先为他们开脱了起来。
“还好我和钟老师刚好在附近闲逛,来得及时,不然怕是神仙也难救。”秦小小长舒一口气,胸口也跟着大幅起伏起来。
“什么意思?”陈恕满脸不敢置信。
听秦小小话里的意思,被他强行喂了毒苹果的那位,救活了?
“这毒药极其霸道,且毒素已经侵蚀经脉,很是棘手,着实浪费了我不少珍贵丹药。承蒙惠顾,三百仙钱。”秦小小脸上再次漾出酒窝。
三百仙钱,算是不小的单子了。
而且旁边还有个双臂骨骼尽碎的单子在等着她,今日大吉。
“真救活了!”陈恕脸色沉了下来。
都那副德行了,气都没了,竟然还能救活!
到底是那小子命大呢,还是秦小小的医术冠绝尘寰?
“事情还是问问清楚的好,不然旁人还真以为是我杂役处的人在仗势欺人。”李蹊拨开人群,将之前逃跑的两个学子扔在钟涛身前。
“这……”钟涛的神情顿时变得慎重起来。
以他的身份,他自然知道炼气学院的杂役处,并不是只是扫扫地那么简单。
除了扫地之外,杂役处还负责清扫一些别的垃圾。
比如,暗中对学院下黑手的炼气士。
“我问,还是你问,或者是一人一个?”李蹊神情倨傲,随意将两个学子摞在一起踩在脚下,完全就不是要与人商量的态度。
“李执事询问便是。”钟涛很识趣。
李蹊如此说,不过是走一下流程,做一下面子工作罢了。
他若是不识趣,想要独自询问,李蹊这个狠人根本不会给他这个脸面。
“说,毒苹果是谁的,你们是受谁指使?”李蹊当即甩出两记耳光抽在那两个学子脸上。
他的手段之恶劣,比陈恕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说?陈恕,你把刚刚抠出来的苹果,塞他们俩嘴里去!”李蹊根本不给两个学子回答的机会,直接指使陈恕去捡来毒苹果。
陈恕也很懂得配合,他当即把秦小小从薛道延嘴里抠出来的毒苹果捡了过来,并往李蹊脚下两人的嘴里塞。
这两人扭着脖子躲避陈恕的手,用力把脸贴在胸腔和地面上,大喊道:“我说,我说,别塞了!”
“苹果是我们自己准备的,毒是……钟老师给我们的!”
“我们也不想在学院内动手,但钟老师说,他可以保我们无事……”
两人争着抢着,把该说不该说的全部一股脑说了出来,生怕晚上一步陈恕就会把毒苹果塞进他们嘴里。
他们亲眼看到陈恕这个疯子出手的狠辣,毒苹果说塞就塞,是真的不弄死他们不罢休啊!
“竟然是钟老师……”围观的人一片哗然。
“你们两个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给过你们毒药,又什么时候说过保你们无事?”钟涛大声呵斥,并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万万没想到,不过是前来凑个热闹,他竟然变成了主谋。
陈恕也有些错愕,他也没想到在背后操控的人竟然是钟涛。
但钟涛先前的表现,还有此时的错愕和恼怒,并不像事情败露后做贼心虚的样子。
难道说,这钟涛最精通的其实是表演?
“钟老师,您亲口说过的话,您可不能不认呐!”
“就是昨天剑术课结束后,您单独留下我们三人,交代了此事,并给了我们毒药。”
被李蹊踩在脚下的两个学子也慌了,原本说好要保全他们的钟涛,此时竟然撂挑子了。
如果谋害同窗的罪名被落实,即便他们有世家的背景,下场也会很凄惨。
“昨天我是留下了你们三人,但主要是针对你们三人剑术的不足,分别做出指点。你们不感谢师恩就罢了,怎么还污蔑我呢?”钟涛也急了。
课后他留下三人的事情,有很多人看到,根本无法掩饰。
但绝无给毒药一事。这两个学子怎么好端端非要咬着他不放,他与这两人平日里也没有仇怨啊。
“除了讲解剑法,您还辱骂陈恕,拿他作反面案例来着。”
“对啊,您说陈恕出招毫无章法,是一个纯粹的莽夫,还教我们制衡他的招式。”
那两个学子也开始惊慌争辩。
在他们看来,钟涛简直太不是人了,哄骗他们暗杀陈恕不说,事情败露后还要将他们推出去当替罪羊。
“我……我是说了这些,但我并没有让你们谋害陈恕,更没给你们毒药啊!”钟涛神情羞愤,几近崩溃。
他背后辱骂陈恕的事也被扒了出来,他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毒药就是您给的!”两个学员斩钉截铁。
钟涛突然想起,他确实给过这三位学子一些药粉。
“我给你们的是治疗外伤的药,剑术课常有人受伤,我那里便一直备有治疗外伤的药粉。但毒药一事,实在是子虚乌有……”钟涛声嘶力竭的嘶喊,迫切要证实自身的清白。
但,围观的学子和老师看他的眼神,已经不言而喻。
两位学子的描述与钟涛的陈述,大部分都吻合,仅有毒药和事后的承诺有出入。
但在众人看来,事情已然是八九不离十,钟涛不过是在强行狡辩。
“我真没有给他们毒药!”钟涛有口难辩。
此时就连他自己也忍不住怀疑起来,难道他当时给三人的,真的是毒药?
不可能,好端端的,他身上装着毒药做什么?
“你们两人信口胡说,等薛道延醒来,问问他便知!”被逼到墙角的钟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刚从鬼门关抢救回来的薛道延身上。
“钟……钟老师,就是您给我们的毒药。”躺在地上的薛道延,幽幽开了口。
“噗……”钟涛狂喷一口鲜血,摇晃着身躯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