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卫,仙皇的四大禁卫军之一!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快走,快走!”
鬼工连忙催动狐面蝙蝠逃离。
“逃得了吗!”
领头的手持一人多高剑行戟的黑甲骑士,从龙驹上一跃而起。
宛若山岳般的一脚,隔空便将鬼工连同狐面蝙蝠一同踹入山林。
“踏空而行,最少要炼气百层!”呕血不止的鬼工,心如死灰。
他何德何能,能挨上炼气百层的盘龙卫一脚。
凌空而立的黑甲骑士并未理会鬼工,而是反手一戟挥向山林。
瞬时,大片的土石裹挟着山林一同向上卷起,似海啸一般扑向熊熊燃烧的山火。
“轰隆隆……”
土石铺天盖地而下。
陈恕直接看傻了眼,这得多么强悍的实力,才能以一己之力将大地掀起。
当他以为他会被就此掩埋时,轰隆隆而至的土石海啸恰到好处地停滞在他身前。
山火,尽被土石淹没。
土石海啸虽止,其携带的罡风仍旧呼啸向前,陈恕的发髻尽被罡风打乱,他的心境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便是仙秦炼气士吗?
强,好强!
“盘龙卫高振甫在此,何人呼喊,何人行凶,何人纵火?”
一身黑甲的高振甫杵戟立于半空,挺拔好似名山大岳。
他头戴面甲,全身皆是密集如鳞的黑甲,仅露双眼和双手,不知相貌如何。
仙皇四大龙卫军,不露面容,仅留其名,听其声。
“禀大人,学生陈恕,乃是阳城县立炼气学院的学员,前段时日因伤滞家,今日返回学院时在半途遭遇此贼。”
“学生不敌,只得退入山林,欲与其共焚于山火。”
陈恕掸去身上的泥土灰尘,恭恭敬敬对着天空作揖行礼,不卑不亢的将前因后果阐述一遍。
只是他看似坦然,实则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他有种感觉,嬴政应该是已经发觉了国运异常的端倪。
所以,现在他最害怕的就是嬴政突然出现在眼前。
盘龙卫是嬴政的禁卫军,只遵循嬴政一人的意志,他们的出现,也正代表着嬴政意志的出现。
“你是长生店的人?”
高振甫一步一步走下高空,走向鬼工,就像是从高高在上的皇位,走向匍匐在地的蝼蚁。
“官爷见笑,小人鬼工,是无常棺材铺的寿材木匠。”
鬼工卑微拜倒在地,对自身来历不敢有丝毫隐瞒。
他身旁,那只租借来的狐面蝙蝠已然气绝身亡。
“你可有异议?”
高振甫稳稳立在地面上,威严更似一座高耸入云的黑塔。
“没有,是小人一时贪财,才接了这么一桩生意。”
鬼工垂首懊恼,却不敢有任何反抗,也不敢为自己开脱。
如果身前的是阳城县或者颍川郡的地方官兵,他绝对会倒打一耙,趁机玩死陈恕。
一个没有任何根基和依附的贱民罢了,只需花些钱财,就能轻松搞定。
但,眼前的是盘龙卫啊!
四大龙卫至,堪比仙皇亲临。
他若敢有隐瞒和反抗,他背后的家族和组织都会被连根拔起,连带清算。
“你自行去阳城县尉处领罪!”
平静扔下这么一句话,高振甫就此转身。
不远处的陈恕再次被惊呆,仙秦帝国的案犯都这么配合吗?
一五一十交代就算了,还会自行去领罪?
“大人,您让他自行去领罪,他逃了怎么办?”
陈恕鼓起勇气说出心中的疑问,他担心盘龙卫走后,鬼工会再伺机对他出手。
“他,敢吗?”
高振甫霸气侧漏,睥睨向陈恕的眼神好似万年寒冰。
“不敢不敢,小人一刻不敢耽搁,定会如约去领罪。”鬼工点头如捣蒜。
欺骗盘龙卫就如同欺君,他哪有那个胆量。
“呃……”
陈恕不再说话,他心中对嬴政的忌惮,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你纵火虽事出有因,但仍难逃罚金,你也去阳城县尉处自行领罚!”
高振甫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板一眼将陈恕也做了处置。
“是!”
切身感受到盘龙卫威严,陈恕对高振甫的处置不敢再有任何质疑。
“最近几日,你们可有听闻阳城有何异闻?”
听高振甫如此发问,陈恕心中猛然打了一个突突。
果然,盘龙卫出现在此处是有着其他目的。
难不成嬴政已经锁定国运异常的根源,就在阳城?
“我近日因伤滞家,只知昨日阳城突发山火……”陈恕抢先说道。
“我已知。”
“据说阳城张家嫡女,喜食男阳,乃是一狐妖。”鬼工也开始表现忠诚。
“假!”
“沈家被灭门,我们棺材铺一连送出了十几副寿材。”
“阳城县尉会处理此事。”
“东华乡突现蝗灾,听说蝗虫有巴掌那么大,壳硬如铁。”
“灾事由阳城县令……,等下,东华乡具体方位在何处?”
问清位置后,高振甫翻身上龙驹,带着五人小队朝东华乡疾驰而去。
陈恕也从鬼工的讲述中发觉了不对。
蝗灾一般发生在春夏季,即便仙秦的蝗虫比较耐寒,但现在已经过了秋收,正是耕种冬麦的时候,又怎么会闹蝗灾。
还有便是,东华乡离他家仅有二十余里。
此事,会不会跟他催动传国玉玺有关?
想到此,陈恕顿感后背发寒。
“小贼,算你走运,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不过你也别得意,被大人物盯上,你早晚难逃一死!”
鬼工阴恻恻看了一眼陈恕,转身朝阳城方向走去。
即便盘龙卫已经离去,他也不敢动陈恕。
“鬼工老哥,您能否告知小子,是谁想杀我?”
陈恕从怀中掏出两枚仙钱,在手中上下抛着。
这是父亲给他的生活费,也是他身上除去定秦剑外仅有的财产。
“两枚仙钱?”鬼工嗤鼻一笑:“别说两枚,就是两百枚,我也不敢坏了长生店的规矩。”
他所在的长生店什么杂事都接,虽不是纯粹的暗杀组织,却也有着严明的行规。
背叛者,断四肢,剜鼻眼,封耳孔,堵谷道。
“这样啊。”
陈恕咧嘴一笑,对想要暗杀他的所谓大人物并不过于紧张。
什么大人物,难道还能比嬴政更大吗?
买凶杀人,说明对方还有顾忌,不过尔尔。
“那换个问题,陈家沟的村民和我父亲,有没有人遭你毒手?”
陈恕紧攥掌心的两枚玉钱,眼睛像毒蛇一样盯着鬼工。
如果父亲受到牵连,他不介意化身黑暗,让整个阳城,甚至仙秦,为之付出代价。
“杀他们又没好处,好端端我背负那么多命案做什么。鬼爷我只为财,并不是沉迷杀戮的魔人。”
说罢,鬼工走近陈恕,伸手讨要那两枚仙钱。
两枚仙钱也是钱,足够他在快活楼小娘子的身上折腾两晚了。
但,陈恕却把手缩回,将两枚仙钱重新塞回怀里。
“小贼,你什么意思?”
鬼工脸一紧,表情再次变得阴狠起来。
“什么意思?这是我的仙钱,我拿出来晒晒太阳润润风,有什么问题吗?”
陈恕带着小黑驴走出废墟一样的丛林,循着道路继续向阳城县走去。
盘龙卫的事,他现在根本无法左右,只能听从天命。
传国玉玺可控国运,应该不至于让他轻易落难。
他所要做的,就是不露出马脚,同时尽快提升实力。
“好小子,你有种!”
鬼工一步步逼近陈恕,漆黑的墨斗线将空气割裂出阵阵爆鸣声。
“少装腔作势,盘龙卫还没走远,有胆量你就杀我!”
陈恕抬脚踹向频频回头的小黑驴,运气加快了脚步。
他发现战斗和高负荷运气,能快速提升他对丹田气旋的掌控力。
原本他掌控七层气旋还略显吃力,现在已然轻松了许多。
“蝙蝠有毒,会传播狂犬病,吃了它,你就会像发疯的恶狗一样到处咬人。”
陈恕揪住小黑驴长耳,拖拽着它向前走。
这黑货,竟然想回头吞掉那只狐面蝙蝠!
陈恕不清楚以小黑驴这么小的体格,如何能吞下一只羖羊,还要再吞大蝙蝠。
但此时盘龙卫巡查得正紧,他哪里敢放纵小黑驴作妖。
半下午时,陈恕和鬼工同时赶至阳城县的城门楼下。
“县立学院的陈恕,无常棺材铺的鬼工,是吗?”
“你们两人跟我们走一趟,县尉已经在等你们了。”
两个官兵直接在城门前拦下了陈恕和鬼工。
而在另一侧,五人队的盘龙卫已经盘问到了陈家沟。
“你们村和临近村,近两日有没有发生什么诡异之事?”
虽然赶路巡查了一天一夜,但高振甫的声音仍不见任何疲倦和不耐烦。
“回官爷,并无异事。”
“我们陈家沟全民耕种,极少外出,仅有一个孩子在县立学院学习炼气。”
“最近忙于农事,未曾听说附近有何诡异。”
陈家沟的三伯、四爷爷、五奶奶等一众村民,好似是失了忆,只字不提早上那头会说话的小黑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