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爱试图和荣母理论。
碍于对她的畏惧,以及对方的精神病史,荣爱退缩了。她抿唇忍了数秒钟,拿起沙发上自己的包,转身快步离开了店铺。
望着女子身影走远。
时父才慢慢从南音身后出来。
小老头儿瞄了眼荣爱离开的方向,随后偏头看向身旁的南音,用着他那不太流畅的普通话夸赞道:“七七妈妈,你好厉害啊。”
南音敛下眼底的冷漠。
看向时父。
温和的神色染上脸庞。
她学着憨厚的老人赞美她那样,回赞道:“柒柒爸爸,您也让我刮目相看。”
第一次在多肉店外见到时柒,南音便让人查了她的信息,之后与陆淮年取得联系,开了信息库,更是全面了解,包括这位时父。
她得知多年前这个老实本分的人,为了给柒柒撑腰,不让别人伤害孩子,将欺负柒柒的人往死里揍了一顿,被拘留了半月。
那之后,村里的拐子都不敢近柒柒的身,他们都知道时柒有个豁得出去的父亲。谁碰他的宝贝女儿,他吃牢饭也得捅对方一刀。
南音很庆幸。
在自己找寻女儿的这二十四年里,有一个人这样爱护柒柒。比起他为了一己之私在人口普查的时候改了柒柒的出生年月,增加了他们找人的阻碍,南音更感谢他对柒柒的疼惜,这是超越了血缘关系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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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地点定在帝国大厦。
暮色降临。
首都城霓虹灯光逐渐亮起,大厦周围的街道车水马龙,全都是前来赴宴的宾客。大雪下了一整天,时柒和陆淮年抵达大厦门外时,雪愈发大了。
车子停稳。
陆淮年站在门外,给妻子披好大衣外套,撑着伞将人带入伞下,才搂着她走上红毯台阶,进入金碧辉煌的皇家贵族举办晚宴的大厅。
全球首富太太的五十大寿办得特别隆重,邀请的客人繁多,一眼望过去,都是业界叫得出名号的大腕。
厅里的小提琴声悠扬。
红酒觥光交错。
众人谈笑风生。
聊的最多的还是荣家和法兰克林家族联姻的事,毕竟事关全球政治与经济之间的变动,两家一旦结合,m国大选基本上就定下了。
时柒找了个人不多的席位坐下,期间有人过来敬酒,陆淮年去应酬了。她独自坐了会儿,同远在燕城的唐晚聊了几句。
昨天夜里唐晚给她打来电话,对方措辞紊乱,语气起伏不平。凌乱地说了二十几句话,逻辑不怎么通顺,好在时柒是个职业素养丰富的幼儿教师,小孩儿的话都能理解,自然也找到了唐大小姐字词里的关键。
大概意思就是:
纪宴外出工作参加饭局喝醉了,在她扶他进房间的时候亲了她一口。她本能伸手推他,推在他头上,他运气很背地脑袋砸在门板上,当场就晕了。
送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是轻微脑震荡。
“你现在在医院照顾纪律师吗?”时柒敲字回。
“是呀,正在吃早餐呢。”唐晚弹出消息,紧跟着又来了一句:“感觉现在同在一个房间里有点尴尬,他喝醉了又脑震荡不记得了,我却历历在目。”
“本来还想等他清醒了跟他理论,探究一下占便宜该怎么赔偿我。没想到一失手让他进了医院,我也不好意思再让他赔钱了。”
时柒点了她发来的照片,图中的纪宴正靠坐在床头喝粥,面色苍白,额头上缠着白色的纱布,穿着蓝白格子的病服,头发略凌乱,看着还真有点惨。
时柒:“你要不给纪宴赔点钱?”
唐晚:“o(╥﹏╥)o”
宴会厅里暖气开得足,时柒脱下大衣外套。有服务人员这时走过来,弯腰恭敬地说:“时小姐,荣太太和荣先生在包厢,请您过去,维安先生应酬完也会过去的。”
“好。”
“您随我来。”
时柒将大衣给了另一名服务生,随后起身跟上面前的人,走了VIp电梯上了楼。楼上很是安静,悠长的走廊来往的除了陌生的工作人员,便还有一位驻足在套房门口的贵太太。
南音在等她。
离近了,妇人主动走到她身旁,同她一起进屋。偌大的总统包房客厅面积大,里头的人也多,座无缺席。时柒最先看到主位的荣司霆,简单扫了一眼其他荣家人,而后将目光落在坐在荣司霆旁边的战森身上。
“小女近期才回到荣家,她身体不太好,就不曾露面。趁着今晚音音的寿宴,我们夫妻俩把她带过来,和大家见一面,认识一下。”
荣司霆的声音响起。
言辞客套。
南音正陪着时柒往中央的座椅方向去,刚坐下,就听见有人说:“今晚荣大小姐没有来吗?宴会开始半个多小时了,也没见到她的身影。”
“她去澳洲了。”
“这么突然?是自愿去的,还是被排挤去的?您的家务事我们本来不该插嘴,但荣爱毕竟是咱们这些人看着长大的。荣家家大业大,两位千金也算是双喜临门,不至于非要她走吧?”
话音未落。
包厢厅里的气氛已然有点僵持。
南音偏头看向说话的人,是荣家的,具体哪位她叫不出名字,于是开口问:“您贵姓?”
“大嫂贵人多忘事,您上次病了,我还专程去了南洋荣家老宅探望,您病得厉害没和我见面,接待我的是小爱。”
“您在荣氏总公司任职吗?”
“我暂时还没那个福气。”
“具体是在?”
“荣氏华国地区分公司,负责商品物流运输,担任副总监的职责。”
“你明天不用做了。”
“……”
男人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僵住了,他笑了笑,感觉南音是在说玩笑话。这么大的场合,这包厢也不仅有荣家的,还有南家的,以及其他重量级的贵宾:“大嫂,您是不是病糊涂了?我是——”
“你是被荣氏财团股东之一的南音使用一票决定权直接辞退的员工,无需申请投票,无需走流程。如果实在不明白,我让秘书给你出具一份解释说明书?”
她是认真的。
男人顿时间慌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等他张嘴说话,就又听见南音说:“荣氏在澳洲设有自然牧场,你既然这么喜欢荣爱,那就跟她一起定居澳洲,监管牧场?”
“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
“又不喜欢荣爱了?几分钟前不是很能说?”南音收回落在男子身上的视线,在无数道各怀心思的目光注视下,掷地有声地表明:“荣家目前是我和司霆做主,我们夫妻俩经营荣氏,管理家族琐事半生,应该有权利决定内部成员的归属。在座各位都是业界的砥柱,谁有意见现在就可以提。”
全场哑然。
有那么十几个人看向坐在主位的荣司霆,却发现他正在给妻子泡花茶,便又收回了视线。所有人都知道荣家大事荣司霆做主,小事南音做主。这两口子结婚二十多年,荣家就没发生过一件大事。
持续安静了三五分钟,南音的声音再度响起:“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今夜出了这扇门,就少说闲言,少谈闲语。我最后也只说一句,我这辈子只生过柒柒一个女儿,我南家的族谱上也只有这一个女儿。”
有人起身了。
客气地与时柒喊了声荣大小姐。
其余人纷纷效仿。
在无数句客套恭谨的问候声中,众人眼神交流,无声议论:“不是说荣太太病得很严重,精神恍惚人都认不清吗?我看她逻辑清晰得很,一点都不犯迷糊。”
“那是没触及到她的精神底线,没让她发病。”
“你试试现在去打她女儿一巴掌?她当场能捅死你,明天再收拾你全家。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狠角色,精神间歇性失常之后更疯了。”
众人沉默。
脸上祝贺的笑容逐渐走心,为荣氏夫妇道喜,给时柒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