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书房内,案桌旁的司徒睿来来回回地踱步。他时而停下脚步,伸手挠一挠自己的后脑勺,然后露出一副傻兮兮的笑容看向赵莹莹,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这个……这个,因为我,我没看到你,而且我不晓得你跑到哪里去了,所以……”
赵莹莹瞪大了眼睛,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地指向自己,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司徒睿,大声说道:“哟呵,照你的意思,难道这事儿还得怪到我的头上来不成?这怎么可能怪得了我呀!父皇让我去,我总不能抗旨不遵吧?再说了,你少在这里给自己找什么借口!”说完,她生气地一挥衣袖,转过身不再理会司徒睿,而是对着一旁的小叮当说道:“算了,指望不上你这家伙了。小叮当,那还是你来给我们讲讲那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吧!”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小叮当轻声开口道:“赵姐姐,依我看呐,您还是先回房歇息去吧。您这一整天都忙碌不停,连片刻的休息时间都没有呢!再者说了,我料想您肯定会回来询问情况,因此提前准备了两份详细的供状。这样一来,您和睿哥便能够在闲暇之时慢慢翻阅查看了。哦,对了,我所写下的内容可全都是实打实的真话,绝无半句虚言哟,如果您们在阅读过程中有任何疑问,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随时为二位解答。”
“那供状呢?”赵莹莹秀眉微蹙,朱唇轻启,娇声询问道。她美眸流转,视线落在一旁的小叮当身上。
只见小叮当笑嘻嘻地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案桌,脆生生地回答:“诺,赵姐姐您瞧,那不就在案桌上嘛!”
赵莹莹听闻此言,先是看了一眼小叮当,随后又迅速将目光移回到案桌之上。果然,两份供状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她迅速伸手将其拿起,然后询问司徒睿:“原来在你这儿呀,你可看过这供状了?”
司徒睿挠了挠头,露出一副憨憨的傻笑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还没……还没来得及看呢。”
“没有?”赵莹莹一听这话,心中不由得一惊。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司徒睿,手中紧握着那份供状,猛地朝着他打去,口中嗔怪道:“我叫你不看,明明就放在你眼前,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都不看!”与此同时,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父皇司徒玉龙在昨晚和今天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语。
“莹莹啊,睿儿这孩子啊,除了在感情上显得那般傻乎乎、憨厚老实之外,其他方面其实都挺好的。不过呢,父皇要跟你讲,睿儿虽然各方面都不错,但一旦遇上像你这般令他心仪的女子,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喽。所以呀,你以后得多些担待,多多理解他才行呐。毕竟,不是有句话叫做‘痴情男儿不爱江山爱美人’么。”想到此处,赵莹莹原本愤怒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她暗暗叹息一声,心想或许真该如父皇所言,对这个在感情面前如此木讷的司徒睿多一些耐心和宽容。
就在此时此刻,司徒睿瞥见她微微张开嘴巴,打出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心头一紧,连忙关切地说道:“莹莹你看起来很疲倦,快些回去歇息吧,这里由我来处理即可。”话音刚落,赵瑞祥、赵飞以及郑大洋等人也纷纷附和起来,异口同声地劝她赶紧回房休息。
听到众人的劝说,她略作迟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缓缓拿起桌上的供状准备离去。然而,当她行至门口的时候,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停下了脚步。只见她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落在一旁的司徒飞身上,轻声问道:“三弟,你这手上的伤是如何得来的呀?”
面对赵莹莹突如其来的询问,司徒飞显得有些慌乱,他结结巴巴地回应道:“二,二嫂,我,我这只是不小心弄伤的罢了,如今已然无大碍了!您还是快快回去歇息要紧呐!”
赵莹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他闪烁不定的目光中探寻出真相。片刻之后,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快步走到案桌跟前,对着司徒睿正色说道:“睿哥,倘若你有意让三弟与咱们一同探讨这桩案子,那么可千万别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于他。毕竟,依我之见,他存有一定的嫌疑呢。方才我瞧他那眼神,恍恍惚惚的,显然并未如实相告!”
司徒睿听后,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莹莹,你尽管放宽心便是,此事我自会妥善处置,绝不会有丝毫疏漏。你还是早些回房安歇去吧。”说罢,他轻轻地推着她往门外走去......
待赵莹莹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离去、回房休息之后,司徒飞一脸紧张地悄悄凑近司徒睿的耳边,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二哥,难不成你们竟然在怀疑小弟我吗?天地良心呐,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呀!”
司徒睿面无表情,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司徒飞,先是上下仔细地打量着他的右手,然后目光如炬地直视着他,缓声道:“三弟,咱们如今可是碰上一桩棘手的案子,而这案子的目标恰恰正是你二哥我。在此等复杂的情形之下,诸多线索皆指向了你啊。要知道,你曾经可是有过逆反之心的。而且,当事人小叮当在那关键人物的右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巧合得很哪,你这右手恰好也受了伤。如此一来,只要你能将受伤的缘由如实道来,自证清白,不就能够打消众人对你的疑虑了么?”
司徒飞听了这话,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那缠着纱布的右手,随即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地缩了回去。他皱起眉头,眼神闪烁不定,嘴巴张了几张,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嗫嚅着说道:“这个……这个嘛,其实,我也就是一不小心给弄伤的罢了。况且,虽说我从前的确心存谋反之念,但是后来我已经彻底改过自新、痛改前非啦!对了,我的贴身太监小傻子完全可以替我作个见证!”话毕,他猛地回过头去,目光投向站在身旁的贴身太监身上。
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贴身太监小萨子听闻此言后,瞬间变得焦急万分,赶忙开口辩解道:“哎呀呀,三殿下啊,奴才名叫小萨子,可不是小傻子啊!”
然而,司徒飞对此却毫不在意,依旧固执地要求小萨子必须证明自己右手受伤这件事。面对如此不讲理的主子,小萨子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向司徒睿诉说着司徒飞受伤的整个经过:“启禀二殿下,三殿下这右手啊……其实是在他骑御马的时候,一不小心从马上给摔下来才弄伤的呢。”
听到这里,司徒睿先是将目光投向了小萨子,紧接着又转头看向三弟司徒飞,心中暗自思忖起来。很快,他就觉得小萨子给出的这个证明实在有些不太靠谱。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司徒睿猛地回过神来,连忙追问道:“等等!你刚才说,三殿下是因为骑御马而受的伤?那三殿下是否出过宫去?”
小萨子被这么一问,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应道:“回二殿下,确实是出宫的。”
这话一出口,司徒飞当即就急得跳脚,大声叫嚷起来:“啥?我什么时候出宫啦?根本没有的事儿好不好!”
小萨子一脸无辜地望着司徒飞,回应道:“您瞧瞧您现在这不就是已经出宫了么?”
司徒飞听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好气儿地嚷嚷道:“我……你这家伙,净说些没用的废话!”说完,便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那颗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到肚子里了。
司徒睿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看向小萨子,语气严肃地开口问道:“我的意思是,三殿下上次骑御马受伤的时候,他是不是出宫去了?”
小萨子连忙摇了摇头,快速地回应道:“三殿下并没有出宫。”
司徒睿听后,眼睛微微眯起,紧紧盯着小萨子,继续追问:“既然没出宫,那次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啊!”
这时,一旁的司徒飞稍稍思考了片刻,然后不太确定地回答道:“嗯......好像是八月份吧。哦,对对对,就是八月二十七那天。”
司徒睿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司徒飞身上,表情略带责备地说道:“三弟啊,父皇可是下旨让你面壁思过整整半年呐!你居然还敢偷偷跑出来骑马。”
司徒飞却不以为意,笑嘻嘻地冲着司徒睿撒娇似地说道:“哎呀,二哥,您就行行好,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父皇嘛,要不然三弟我可真就要倒大霉啦!再说了,这次其实是父皇他老人家让我来找二哥您的哟,可不是我的主意。”
司徒睿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又好奇地问道:“这么说来,你跟父皇讲的受伤理由,难道还有另外一个版本不成?”
司徒飞狡黠地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那当然啦二哥,如果我如实跟父皇说是因为骑御马才受的伤,那父皇肯定会再加罚我半年的面壁思过时间,那我哪里吃得消哇?”
司徒睿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再次开口问道:“三弟,那你可晓得究竟是谁骑着御马出宫啊?因为我们在现场发现了清晰无比的御马脚印!并且这些脚印还朝着京城的方向延伸而去呢!”
司徒飞听后,先是低头沉思片刻,继而缓缓地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抱怨起来:“哎呀我说二哥哟,你这自从有了二嫂之后,怎的变得如此愚钝啦!小弟我那时正接受着父皇的面壁思过之罚,整日被关在屋里,哪能知晓外面发生的事情呢!”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小萨子突然插嘴道:“诶,对了!上次我无意间瞧见有个人骑着马急匆匆地出了宫去,瞧那背影......似乎,似乎像是咱们的少主呢!”
司徒睿与司徒飞二人闻听此言,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小萨子,脸上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后,他们同时挥了挥手,异口同声地喊道:“少主骑马?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紧接着,司徒飞满脸笃定地说道:“我家大哥根本就不会骑马,平日里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东宫之中处理事务,又如何能够骑马离开皇宫呢?再者说了,大哥隔三岔五便会前来探望于我,还给我送来各种美味佳肴,所以啊,肯定是你看花眼认错人啦!”
“可不是嘛!这皇宫里人员众多,来来往往的,你仅凭一个背影就断定是少主,也未免太草率了些吧?”司徒睿双手抱胸,满不在乎地附和道。
此刻,尽管司徒飞并未吐露事情的真相,但身为兄长的司徒睿凭借敏锐的直觉和多年来对弟弟们的了解,心中暗自思忖:眼前这位身着紫袍之人,无论从身形、气质还是行为举止来看,都与三弟司徒飞大相径庭。
正当司徒睿满心狐疑之际,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叮当突然迈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向司徒睿行礼后开口询问道:“二殿下,不知能否允许我来证明一下三殿下是否就是紫袍人呢?”
司徒睿微微皱眉,凝视着小叮当那清澈而坚定的目光,疑惑地问道:“哦?那你打算如何证明呢?”
小叮当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其实方法甚是简单,只需我们重现当日事发时的场景即可。”
司徒睿略作思索,觉得小叮当所言不无道理,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应允。接着,他转头看向司徒飞,语重心长地说道:“三弟啊,如今众人皆对你有所怀疑,为了还你自身一个清白,你就暂且配合一下小叮当吧。”
司徒飞先是抬头望了一眼二哥司徒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将目光移到面前的小叮当身上。沉默片刻之后,他轻点下头,表示同意。紧接着,两人一同走到旁边较为空旷的地方,准备开始模仿当日的情形。
只见小叮当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当时,他突然伸出一只大手紧紧掐住我的脖颈,令我几乎喘不过气来。然而,就在他稍有松懈之时,我趁机猛地张嘴狠狠咬了下去。这一咬可把他激怒了,他恼羞成怒之下挥出一掌,重重地击打在我的胸口,致使我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数丈之远,最终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
待两人精彩绝伦的模仿结束之后,小叮当不禁面露惊喜之色,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三殿下,您演得真是太出色啦!简直可以媲美那些专业的演员呢!”
只见司徒飞微微皱起眉头,左手紧紧捂住右手,身体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脸上露出痛苦不堪的神情。他缓缓抬起头来,没好气儿地回应道:“什么演的呀?本殿下可是真真切切地受了伤!这可不是装出来的!”
小叮当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儿,急忙走上前去连连道歉:“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三殿下,都怪我……”然而,司徒飞却依旧一脸傲气,似乎根本不愿意接受小叮当的歉意。他冷哼一声,转身朝着旁边走去,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司徒睿开口向小叮当问道:“小叮当,依你之见,那个神秘的紫袍人会是三弟他吗?”
小叮当稍作思索,正欲开口回答之际,司徒飞却突然插嘴道:“喂,你可要给我想好了再回答啊!这件事情可关乎到本殿下的清白名声,如果说错话,那我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哼,早知道会这样,我才不来这个鬼地方呢,平白无故地遭受到你们这般无端猜疑,竟然把我当成杀人凶手!”说完,他气鼓鼓地端起一杯茶水,想要喝口水消消气。怎奈右手受伤,连揭开杯盖都有些力不从心。站在一旁的小萨子见状,赶忙伸出援手帮他将杯盖揭开。
小叮当看着司徒飞那副倔强而又略带委屈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情之意。她再次仔细思考了一番,然后轻声说道:“二殿下,经过刚才的观察和分析,我感觉那个紫袍人应该不太可能是三殿下。不过……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一时间我还真的说不上来,只是心里有一种直觉告诉我,那个人好像并不是他。”
听到这话,只见赵瑞祥面带微笑,步履从容地走上前来,轻声说道:“小叮当,难道你是害怕三殿下刚刚所说的那些话会把你吓到了不成?你不必担忧,只管将心中所想之事如实地讲出来便是。你瞧瞧,这里可不就有二殿下、我的姐姐以及我呢!我们都会在这里支持着你的,所以无需有所顾虑......”
小叮当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紧盯着赵瑞祥,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祥哥,您误会啦,我可一点儿都没有感到害怕哟。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那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情况呀,我真真切切地觉得那天所见到的那位身着紫袍之人并非就是三殿下他本人呐。”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的司徒飞突然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满脸涨得通红,愤愤不平地瞪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后,嘴里还不停地小声嘀咕着:“哼,你们一个个简直就是神经病嘛!我好心好意跑过来,结果却平白无故地受到这般无端的猜疑。我这运气也真是够背的,就连喝口水都能被呛到,真是倒霉到家了!罢了罢了,我才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鬼地方与你们这些家伙为伍了。小萨子,快快过来扶我一把,我现在困得要命,要回房去歇息睡觉喽。”话音刚落,便见司徒飞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在小萨子小心翼翼的搀扶之下,气鼓鼓地转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而此时此刻,司徒睿静静地凝视着三弟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身影,心中对于那个神秘紫袍人的身份更是多了几分确信——那个人绝对不可能会是自己的三弟。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却在此刻开始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正悄无声息地谋划着一场新的阴谋陷阱,准备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