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钊扬起的手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担心消瘦的脸打痛手。
“滚,以后别出现我面前。”
说话间吐出浓烈的酒气让沐阳海脑子恍惚,似乎回到三年前,王钊醉酒把他堵在楼梯道,崩溃绝望的痛哭。
当时自己也是说:滚,以后别出现我面前。我沐阳海不喜欢男人,不是同性恋!
王钊拉住他衣服哀求不要这么绝情。
沐阳海跟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把他推开气急败坏的骂一顿。
最后是怎么样,忘记了。
天亮后回到单位,王钊跟往常一样,认真跟在他身边学习,任劳任怨。
沐阳海脸一白,内疚感使他心慌,嗓音低沉复杂:
“我送你回家就走。”
“谁稀罕你送,老子又不是没人管,巴着你不放!”
王钊试图努力睁大双眼,可惜白酒后劲太大,眼皮都撑不开。连说话都软绵绵的,骂人的话倒像委屈的哭诉。
“滚巴你,别出现了,看着就烦、”
沐阳海双手握了握,盯着他脸看会,直接把人拉起背在身后。
“喂,喂…”
沐阳海背着王钊,一路沉默。而王钊在他背上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语,偶尔还夹杂着几声难受的呻吟。
到王钊家,沐阳海按门铃,还是以前的李姨开门。
李姨看到他很惊讶:“沐助理,我们公子怎么了?”
“喝多了。”
“这孩子真是的,快送房间。”李姨指住主卧喊:“我拿毛巾来。”
沐阳海点点头。
王钊已经处于完全迷糊状态,整个人任意摆布,将他放在床上还嘀咕着要游泳。
四肢想做游泳动作,但没力气像条蛹在律动。
看着挺搞笑。
沐阳海看着他闹一会,扯过被子要帮他盖好,却听到王钊迷迷糊糊地叫着他的名字。
沐阳海一顿,心中五味杂陈。
“没吐吧?”李姨拿了两条毛巾,一条递给沐阳海:
“沐助理也擦下脸,喝酒就别回去了,等下我收拾客房给你。”
“谢谢李姨,我没有喝酒,我现在走了,你看好王钊。”
他走得很急,毛巾随手放桌上就走了。
李姨搞得有点懵,王钊没回来前,沐阳海时不时过来,现在人回来了,反而着急走了。
……
沐阳海的日子还是和以往一样,白天睡觉,下午接订单。
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萎靡不振,身上黯淡无光。
他也会去钓鱼,去找扬哥喝茶,去单位看曾经的上司。
肉眼可见的活过来了。
“关叔,送你鱼。”
小区保安室大爷接过两条野生鲫鱼,幽黑的脸憨厚笑开:
“又去哪里搞的?”
沐阳海笑笑:“郊外水库。”
大爷一愣:“哎呦那么远,油费都能买两条!”
“没事,主要开心,您拿去吃。”沐阳海提着桶往里走。
大爷看他走远了,可惜摇摇头:
“要不是脚瘸,我把闺女介绍给他挺好的,长得又俊人又好。”
沐阳海回到一房一厅出租房,顾不上换衣服,把鱼提进厨房,熟练利落的处理干净。
水库野生鱼肥美,两条生猛鲫鱼杀干净,用中火煎两面金黄后放进砂锅加胡椒炖,烫很快就奶白奶白的。
那个鲜,吊着对面狸花猫趴阳台喵喵叫。
灶台上还蒸有猪肉饺子,咕噜咕噜的冒热气。
小厨房简易,只有一个灶台吹风机,其他电器都没有。调味料和碗筷什么的还是前几天新买回来,沐阳海却能在这里做出各种温补汤。
没一会饺子蒸好,皮薄馅大白乎乎的饺子放进大海碗,再盛半碗奶白鲫鱼汤。沐阳海端出客厅,顺手打开手机看新闻。
占据各大头条的国际新闻:周氏集团董事长周麟生正式从A国押送回凌市。
沐阳海惊讶的打开图片,国际机场已经被封锁,全是武装人员严整守候。
第二张图片,是周麟生戴头套从飞机扶梯下来,而跟在身后穿黑色特战服,仅露出光洁下巴的男人,沐阳海一眼认出是王钊。
“王钊……,周麟生,”
沐阳海似乎明白了,
三年前追踪逃犯在国外宣布死亡的人,三年后突然回来,当年主犯跟着被逮捕回国,那么王钊的死……
“你可以的,”沐阳海盯着照片男人看,笑了。
晚上七点,白色比亚迪从高档小区经过,特意停下。
“沐助理来了。”李姨目光看见他手上保温瓶,无奈笑着说:
“又给王公子做什么了?”
沐阳海往里面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出声:
“鲫鱼汤,养胃的。王钊胃好点了吗?”
“没呢,约明天医生去做胃镜。就那天喝酒伤的,平时都不喝酒的人,还喝白酒,醒来吐到胃抽筋,遭罪受。”
李姨操心不行。
沐阳海听着,沉默了会:“他怎么不请假休息。”
“说刚回岗位,事多不方便请假。你也知道王公子脾气倔,以前还能听你的话,现在是谁说也不听。”
李姨看下时间王钊差不多回来,问:
“沐助理留下一起吃饭吧,你都送一星期汤了,还不能告诉王公子啊?”
沐阳海神色有点不自在:“不用告诉他,就说你炖的就行,谢谢李姨。”
李姨对他着急离去的背景叹气,明明以前和王钊关系挺好的,现在都不知道什么原因生疏这个程度了。
……
王钊一进门便吸两口气,又鲜又香。王公子把公文包懒散一扔:
“李姨今晚喝什么汤?”
“鲫鱼胡椒汤,养胃的。”
饭桌上摆着三菜一汤,什么菜,王钊没感兴趣,满眼都是那碗奶白的鲫鱼汤。
难受的胃终于感到饥饿,端起碗就喝一口。鲜得他眉毛舒展开:
“李姨手艺越来越好了,炖汤技术没得顶啊!”
李姨尴尬笑笑:“你还没洗手啊。”
“不干不净吃了干干净净,”王钊放下碗去洗手,嘴上永远是不服气的:
“这鱼哪里买的,野生不好买吧。”
“菜市场啊。”李姨对答如流。
“菜市场天天有野生鲫鱼,黑鱼?”
王钊倚在门框好笑看着李姨,桃花眼却没有一点笑意,样子阴森森的。
李姨头低到胸口:“嗯。”
他漫不经心的整理身上深蓝色制服,修长的手指在肩章一弹:
“李姨啊,根据刑法……”
“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