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几人出去消食,沿着码头是一条石板路,路旁种满了鲜花,泉州百姓都习惯到这里走走。
忽然有哒哒的声音传来,田世舒有些晃神,“木屐?”
远远走来一个小个子,梳着半岛头,脑后还有个辫子,穿着短打,腰间挂着一把刀,缓缓而来。
田世舒不自觉握紧了手杖,“二十拦住他。”
二十闻言挥手道:“朋友,哪里人?”
那人一怔,“哈一,在下来自东瀛,您好。”
十七也过去了,“会说官话,厉害了。你住在哪里,我的朋友?”
“我们东瀛商人住在商会提供的馆驿。”
“介意一起喝一杯吗?”二十硬着头皮问,郡主拦完人也不说什么事,只是盯着这人看个不停,咋的,这小个子有啥特殊之处?
“多谢,在下石川三郎,今日是春节,晚上要和国人一起守岁,改日再与朋友喝酒。”
田世舒点了下头,二十道:“那说好,改日我去馆驿找你,你可别不认我啊,我还想听听你们东瀛的趣闻。”
“再会,我的朋友。”那人又一鞠躬走了。
二十学着那人的腔调:“还怪有礼貌的,可惜我的朋友竟然没问我的名字。”
吴浩然转身问明显不高兴的田世舒,“怎么了,你见过这个人?”
田世舒摇头,“我根本不知道这里有倭人。”不然早杀上去了。
什么,你问我杀人的理由?
嗬,看他长得磕碜算不算?
“二哥,他说的馆驿在什么地方?”
“噢,市舶司建的,怕这些外国人乱走,给他们划定个区域。”
“那他是怎么出来的?”
“也许馆驿那边批准的吧。”
“往下走走,打听打听那个石川刚刚到过哪里?”
“郡主觉得他不是好人?”二十问。
“啧,沉睡千年的蛆若是醒了可是要恶心全世界的。”
众人:......还能更刻薄一点吗?
“仔细检查一下,别只看少了什么,也要看有没有多什么东西?标记什么的也要留心。”
众人一通无头苍蝇般乱撞,根本没什么 发现。
晚上大家聚在一处守岁,田世舒迟迟没现身。
吴浩然去找她,屋里竟然没人。他紧着跑几步到了后厨,“冬雪,你家郡主呢?”
“郡主不在房里吗?她让我帮着大娘做几道家乡菜我就出来了。”边说边去洗手。
吴浩然转身出去,“你继续做菜吧。”
“二哥那个馆驿在什么地方?”吴安然正和金薪说话,闻言抬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问馆驿做什么,我跟你说那里可不让咱进。”
“还谁问了?”
“还能谁,骂人家是蛆的那位呗。”
“你别废话,赶紧给我画个路线图,小舒好像出去了。”
吴安然赶紧把路线告诉他。
“不是,她为啥盯着小矮人不放啊?”
“我先去找她。”
田世舒是骑马出去的,他哪里追得上。
到了馆驿附近,她把马收起来,换了身夜行衣。因为是过年,馆驿附近即使有人巡逻,也较平时松散不少。
她几下就进了内院,还好这宅院是按制建造的三进院。院子里住的人不多,毕竟东南信风还没起,海船还没回港,这馆驿自然没多少住户,可这倭寇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还不走,这不就是问题吗?
她朝着有灯光的地方摸去。
她,不懂日语,当代的都不懂,何况是古代的。
听了半天,只听见他们不停的嗨嗨嗨。
嗨个屁啊嗨。
只好送你们点迷药尝尝了。
不过传说日本浪人的功夫不错,怎么才能让他们顺利倒下?
听见有木屐的声音传出来,她闪身躲进旁边的屋子里。这里之前一定住了黑皮,这味!
田世舒趴在窗户上,把窗纸捅破放风。味道太致命了。
却见那浪人站在门口不走了,他这是放哨的?
这就没办法了,她紧了紧面罩,用力推了一下屋子里的脸盆架,然后飞身上了房梁。
“谁?”
见没有回应,浪人抽出刀,挑开门,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动静,才迈步挪了进来,进门的一刹那,田世舒扣动了麻醉枪扎到那人的大腿上。
关键时刻她信赖的还是科技。
她迅速打扫战场出了厢房,那浪人四仰八扎的倒在地上,身上的武器、暗器都被拿走了。
院子正中有棵大树,她蹲在树上,等着里边的人出来,里边应该还有三四个人,刚见过的那个石川也在,他说的话最多。
看来这守门人没啥用啊,丢这么久都不知道找。
这她就放心了。
她找到张秀芳给她准备的极品,找了个墙角吹了进去。
蹲在墙根等时间时,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这身影她要认不出来,非得闹她不可。她扔了个石子过去,他伸手接了。
“谁让你来的?”田世舒推推他。
“哼,回去再算账,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造啊!正要进去呢。”说着分给他一个面具。
“走了。”田世舒弯腰出去,推开大门。扔了个石子进去,见没什么反应,才伸脚,中堂里倒着一、二、三、四个人,三个穿着和服,只有石川是短打。
“厢房里还一个,你去扛这儿来。”田世舒把人支走,闪身进了里间,掏出手电,细细翻找。
珠宝玉器还有一箱子金币,这是要买什么?为何不直接去南洋?
她把屋里的东西装个溜溜光,尤其是带字的,都收走了,听外边有动静,她才来到外间,四人究竟在商讨什么东西?
“得一人给他们一下子,别一会儿点爆竹把人叫醒了。”
“好。”
田世舒用手电照了一下桌面,这几个鸡贼用茶水画了个图,田世舒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在石川的位置站定,这图是他画的。
“小耗子,你来看,这是哪啊?”
田世舒赶忙拿出铅笔和纸,吴浩然接过她手里的手电筒,若不是有了这个东西,光靠烛火还真发现不了,也幸亏了黑紫檀的案几了,但凡换个颜色都发现不了水痕。
即便如此,有些地方也看不真切,不过也没法子,谁叫这俩人都不了解当地地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