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朝原晟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并招手让他过来。
“婆婆,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和小晟就去书房,批改他写得十张大字。”
原夫人不情愿道:“晟儿,听你大嫂的话,你们去吧。”
原晟过生日的时候,原夫人宴请了很多名流权贵,为儿子精心挑选小伙伴。
毛笔字谁不会写,值得她儿子每天抽出两个小时练字吗?
有这功夫,还不如跟那些权贵子弟交流感情,以后他们可都是助力!
她阻止晟儿练字的事,也不知道被谁捅到了老夫人面前,惹得她挨了老夫人一顿骂。
老夫人居然骂她俗气,骂她没有风骨。
真是……
真是太偏心了!
但原夫人也不敢再阻止原晟跟着姜梨练字,倒也不是因为一顿骂,而是因为老夫人曾透露,想把原晟养在轩和堂。
儿子被夺走,这才是原夫人最畏惧的事,她不得不讨好老夫人。
小书房里,姜梨发现原晟写了二十张大字!
但很明显,前十张大字和后十张大字的笔迹不一样!
姜梨猜到了什么,看向原晟。
原晟眼神闪躲,高高瘦瘦的清秀少年居然在害羞。
他就知道这事瞒不住,爸爸非说没问题,被大嫂一眼看穿了吧!
姜梨笑眯眯,“前十张的大字虽然稚嫩,但很有灵气。后面十张大字,虽然看起来更加工整,但过于匠气。”
原晟:“大嫂,其实我……”
姜梨打断他的话,“我已经批改完了,有几个笔画写得很妙,有问题的笔画我也圈出来了,回去继续练习吧。”
原晟:“谢谢大嫂!”
大嫂什么都知道,但是她没有戳破,每一张大字都负责任的批改了,不仅是给他面子,也是给爸爸面子。
原晟心情沉重的离开了小书房。
他在霍家学习的时候,妈妈就经常暗示他,大嫂经常在家里为难她,她处境艰难。
当他回到老宅住了一段时间,他发现实际情况跟妈妈描述的有一些出入!
大嫂纯正豁达,不是尖酸刻薄的那类人。
如果大嫂刻薄寡恩,逼得妈妈在原家活不下去,就算拼上这条命,他也要为了妈妈争一争。
可是……
可是他很喜欢大哥大嫂,他完全不想跟大哥争东西,他没有脸争。
原晟不想跟那些名流权贵的孩子玩,他也希望妈妈不要再异想天开了。
晚饭姜梨只吃了两个炸鸡腿,薯条是跟原赫之一起吃完的,饭后两人也没有消食,因为有事情要忙。
再有十来天就要过年了,姜梨要跟王叔核对置办年货的礼单。
以及这是她嫁进原家的第一年,按照香江的习俗,新娘子在婆家过得第一个端午、中秋、新年,要给婆家所有人准备礼物。
姜梨嫁进原家后过了一个中秋,给家里上下送过一次礼,所以新年礼物准备起来不算吃力。
原赫之在书房处理完公务后,又帮姜梨核对各类年货的礼单,还有送往各家的礼品。
他看到姜梨一直把头发挽到耳朵,就起身找了一个大肠发圈,扎住困扰她的头发。
原赫之:“累不累,我帮你核对礼单,你去洗澡吧。”
姜梨头也不抬地说:“我不累,马上就核对完了,要不你先去洗澡?”
原赫之:“不如我们一起,我还可以给你搓背。”
姜梨细白的手指握着红色礼单,缓缓抬头看着原赫之,‘老不羞’三个字就在嘴边,她不敢说出口。
原赫之懂妻子的意思了,默默起身去洗澡。
姜梨无声的笑了笑。
既然她决定不当清闲富太太,当掌家夫人,那就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原赫之在外打拼很辛苦,如果家里的这些事还要劳烦他,那要她有什么用?
在家里显得有用很重要,最好成为不可或缺的那个人!
‘没用’可是职场大忌!
第二天是星期五,因为谢家那边没说不来,所以原赫之要在家里准备接待岳父岳母。
自立冬以后,姜梨就成为了起床困难户,但今天她难得没有睡懒觉。
她堪堪睁开惺忪的睡眸,哼唧唧黏着原赫之,让他把自己‘运’到衣帽间。
原赫之俯身,骨节修长的手指撩了撩黏在她脸颊的发丝,“小梨涡,你距离成功起床只差穿上鞋子这一步,不能自己起床吗?”
姜梨搂着原赫之的脖子继续哼哼,软若无骨的身子一个劲儿往他怀里贴,原赫之深知不应该这样骄纵她,一边又拿起毛毯裹着她,前往衣帽间。
王叔准备好早餐后,上楼喊两人起床,主要是喊少夫人起床,大少爷晨跑都结束了。
结果就看到这一幕,他连忙捂着眼睛转身离开,似乎看到了什么‘伤风败俗’的画面。
原来他们家威严庄重的大少爷已经变得这么‘不讲究’了!
原赫之:“……”
姜梨在衣帽间换上一身lopopiana羊绒衣裤,把自己拾掇好后,就冒着早晨的寒气出去溜达了一圈。
虽然她不说,但原赫之知道她在等蓝夫人和谢先生。
姜梨对姜家的态度,就是原赫之对姜家的态度。姜梨对谢家的态度,就是原赫之对谢家的态度,‘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所以原赫之不会干预姜梨的决定。
但原赫之觉得蓝夫人和谢先生有些过分了,早知道亲生父母会成为姜梨的累赘,那份亲子鉴定他会瞒得死死的。
吃完早餐后,姜梨接到谢步衡的电话,要她去谢家。
他没有说清楚缘由,又是忽然来的电话,姜梨还以为母亲出了什么事。
母亲是大龄产妇,又多愁善感……
一个小时后,迈巴赫抵达谢家别墅。
姜梨站在门厅,眼里的关心还未褪去,就看到谢雅然匍匐在母亲身边哭泣。
原赫之眼底浮现一抹愠怒。
谢雅然哭着说:“我和叶聿琛已经闹掰了,这个孩子我不能要…吴秀珍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昨天要不是吴秀珍闹事,这个孩子我已经打掉了。纯熙恨我妈妈,自然也恨我,我愿意向她赔罪,可是她不应该利用吴秀珍羞辱我!”
“大伯母,你们昨天就不应该拦着我,就让我从天台跳下去,纯熙就能解恨了吧。”
蓝郁溪:“雅然,你以前很坚强的,怎么现在做事一点章法都没有?死能解决问题的话,大家都会排队跳天台。”
“我不清楚吴秀珍为什么恰好知道你在医院,但纯熙不是两面三刀的人!纯熙有什么事都是当面说,不会背后捅刀子。你怀着孩子,不要哭了,哭多了伤身子。”
“阿梨来了,站在门厅干什么,快进来暖和!”
蓝郁溪看到姜梨时眼睛都亮了。
姜梨唇角扯出一抹笑,笑容轻而薄:“匆匆把我招过来,我还以为母亲身体有恙,万幸。”
谢步衡察觉出了不对劲,问姜梨中午想要吃什么。
姜梨没搭理谢步衡,幸好她有随身携带录音笔的习惯,否则有嘴都讲不清。
她落座后,就把录音笔打开了,姜颂儿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谢雅然咬唇,没想到坑害她的人是姜颂儿。
蓝郁溪松了一口气,对谢雅然说:“我就说不是阿梨,你误解阿梨了。吴秀珍是姜颂儿的婆婆,吴秀珍知道你住院,当然是姜颂儿给她通风报信。”
姜梨站起身。
蓝郁溪:“阿梨?”
姜梨:“我不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但面对我的敌人,我可以成为一个两面三刀的人。”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好人,所以谢雅然你再挑拨是非,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母亲不要惊慌,以后我怎么跟姜家来往,我就会跟谢家怎么来往,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
蓝郁溪激动的站起身,借着情绪把自己的疑问说出:“阿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在你心里跟姜夫人是一样的吗?”
姜梨挽着原赫之的手臂,仿佛借助他的力量才能站得直。
“姜颂儿在姜夫人面前哭一哭,闹一闹,姜夫人就会喊我回家质问,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若是姜颂儿冤枉了我,姜夫人就轻飘飘揭过。若是我得罪了姜颂儿,那姜夫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非要我付出代价。”
“姜夫人会在门口等待她的女儿,但是姜夫人跟您一样,不会在门口期盼我。您在我心里,确实跟姜夫人没有任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