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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娘娘是两广云贵一带少数民族的共同祖先,当然也是汉族的祖先,传说中女娲娘娘曾经和人皇伏羲共同炼制了一件宝物云萝帕,此物乃是娲皇亲自纺织而成,又有伏羲大神在上边留下了先天八卦的印记,专门克制天下妖魔,威力无比,但是只有娲皇的嫡亲血脉的女子才能使用,但是绝大多数人都认为那只是个传说,毕竟谁真的见过妖魔,见过的基本上都死了,活下来的都成仙了,就没人深究那件宝物了,想不到竟然流落到冼家手里,由历代族长掌控着,想想也没错呀,冼家当然是娲皇的血脉,而且母系的传承使她们血脉更纯粹,和其他氏族完全不同,所以拥有异于常人的天赋,可以掌控这件宝贝,别人嫉妒不来,这也就从侧面解释了为什么这个部族传承千年,从秦朝之前就在百越之地有一席之地,多年传承,经久不衰了。

看到了传说中的云萝帕,那些生僚部落百感交集,士气大为沮丧,战场上由不得他们犹豫思考,这时候吉祥虽然被擒了,但是她率领的一千人成功的开辟了道路,使得玉拉托琚的一万神兵顺利突破自己人的封锁,来到阵前。

玉拉托琚很清楚,此时本家颓势已成,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扭转了,再藏着掖着无济于事,就骑着白牛来到最前端,用手里的方天画戟指点着对面的官军阵营,很傲慢的样子:“云南玉拉托琚王子在此,哪个前来受死?”

玉拉托琚这几年来韬光养晦,所以少年成名的他在两广之地名声不显,只是在九黎人内部有一些所谓的神迹流传,所以刘骏当然不知道他是谁,马锺也不知道,只有冼夫人冼琳儿和一干少数民族将领听说过他的名声。

刘骏悄声问冼琳儿,“这个家伙是谁?穿的人五人六的跟个卖首饰的差不多,比我还暴发户。”

冼琳儿自然也知道这位小王子的名声,听到刘骏的问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越笑越大声,那真是一个花枝乱颤,笑声是非常感染人的,所以大家也就跟着笑起来,以至于她骑着的枣红马都长声嘶鸣,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笑了好久,冼琳儿这才平静下来,一边按摩着自己痉挛的脸庞(笑多了会累)一边解释说,“这个家伙是云南某个小国的王子,号称天神下凡,天生神力,曾经和霍尔国联合对付岭葱的羌王觉如,当时他只有十一二岁就已经无敌于西部了,羌王派了好多将领去抓他,都给他打败了,最后只好亲自出马,利用了某些降神的法术才降服他,后来听说他就做了羌王的弟弟,跟着那个觉如打天下了,至于后来为什么会到云南,又怎么就到了这里那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个人很厉害就是了,十一二岁就那样了,现在已经二十来岁了,一般人可能真的打不过他。”

刘骏点头,“嗯嗯,看上去似乎确实很厉害的样子,一个人厉害了不可怕,不过他那一万个跟班都很厉害,这就难得了,不好弄呀。”他嘬着牙花子叹息。

有很多汉族将领很是不服气,纷纷叫嚣着,“王爷不要这样长敌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不过是在蛮夷之地逞威风罢了,我们愿意请战,去把他抓来。”

“不可以!”少数民族将领们赶紧出来反对,“这个人很厉害的,不能贸然行事!”

平时刘骏属下的汉族和异族将领之间并没有什么大的矛盾,但是彼此之间还是有一些瞧不起的,这个时候因为玉拉托琚就暴露了出来,刘骏也暗自警惕,幸亏暴露得早,要是日后都形成了势力再来这么一下子,就要四分五裂了。

“不要吵啦!”一个清冷的声音压制住了这些吵闹声,正是杨小瓜,看到他开口,别人就都悻悻的闭上了嘴,作为刺史府秘书郎,杨茁大人的威望并不比刘骏小多少,由于每个人的升迁,部队的物资调配,还有练兵都是他一手抓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少年是什么样的狠角色。

杨小瓜不理众人的脸色,继续说道,“我知道他是怎么回到云南的,玉拉托琚跟着觉如打天下,在秦州和鲜卑将领铁鹰作战,被击败俘虏了,觉如出家了,他就销声匿迹了,看来是给北魏放回来了,好给我们上眼药。”

交州代刺史檀和之的儿子檀未此时担任刘骏麾下的前军司马,折冲都尉,听杨小瓜这么一说就很好奇,“原来是这样呀,长史大人果然见闻广博,连这个蛮子的事情都知道,那个鲜卑的铁鹰很厉害吗,是他亲自抓住的这个家伙吗?”

杨小瓜丝毫不带语气的回答,“铁鹰是鲜卑的征西将军,是个射雕手,确实很厉害,不过这个玉拉托琚不是他抓住的,是杨勇抓住的。”

“噢。”众人作领悟状,不等这些好奇宝宝继续追问,杨小瓜把脸一板,“不要在这里叽叽歪歪了,回去整理自己的队伍,要打仗了还这么多话。檀未,你去前军指挥枪兵,沈明回来保护王爷,这是一场恶战了,叫韦世豪带着刀盾兵穿插进枪兵的队伍,用盾牌保护枪兵的头顶。传令兵去告诉马锺,骑兵让开道路,到山上去修整。”

“遵令!”檀未领命离开。

“那这个玉什么的怎么办?不理睬他吗?”刘骏悄声问。

“嗯,不用搭理他,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单挑,就用枪兵碾死他。”杨小瓜理所当然的回答。

于是乎,前军开始缓缓移动,在盾牌的防护下,枪兵开始步步紧逼,压迫那些白袍子的神兵。神兵的作战很强悍,一上来就是一顿投枪,梭镖们漫天飞舞,就像马蜂一样密密匝匝的扑向枪兵的阵营,幸好有盾牌的防护,这才保住了大部分的士卒,当然也有士兵防护不到位的,被天上降下来的梭镖穿成了糖葫芦,很血腥很暴力,但是枪兵们不为所动,意志坚韧如铁,有死了的,就从后排替补过来,永远保持着前排的阵型,层层压迫。

玉拉托琚很会练兵,这几年也没闲着,他的这一万人堪称精锐,如果在云南或者青海西藏,那一定是无敌的存在,因为有马,但是在两广,看看马锺都变成了牛骑兵,就知道这其中的艰难了,两广之地马匹不够用,而且全是矮脚马,不利于骑兵奔跑,所以这一万人统统变成了步兵,这战斗力立刻下降了无数倍,原先的一百现在连四十都没得。没有居高临下的优势,长柄九环锡杖的钝器打击力度大打折扣,从战力上远逊于冼家的一万长枪兵,冼家的长枪兵那也是培养了很多年,从秦朝就接受了先进思想的熏陶,每个人都是枪法精湛的武士,在经过杨小瓜的三个月苦心培养,对战阵变换不说烂熟于心至少也能基本掌握了,此消彼长,战斗力七十的冼家对抗战斗力只剩四十几的白袍神军,那就是压着打,任凭这些云南军队再勇敢再强悍,也抵挡不住这些枪兵的冲击力。更何况,杨小瓜的排兵布阵,是枪兵混杂着刀盾兵,远了枪扎,近了刀砍,不能说无懈可击,至少是杀力大增。玉拉托琚眼看着自己的部队步步受限进退两难,不由得开始怒发冲冠了,想要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玉拉托琚很明白,战场上个人武力很难决定胜负,除非能够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擒贼擒王,所以,他一眼盯上了站位比较靠前的刘骏和冼琳儿。

刘骏一开始就和田家炳打过嘴仗,玉拉托琚自然知道这个人是敌方的首领,而且也知道旁边的冼琳儿刚刚打败了自己的侍女,是个独当一面的部族首领,所以无论冲上去抓住或者斩杀了任何一个,都可以引起官府一方的军心大乱,从而反败为胜,当然,这也冒着很大的风险,虽然这两个人站位很靠前,当时可以想见,身边一定有很强大的护卫人员,而且冼琳儿自己的个人武力不低,刘骏的话,年纪有点小,就算厉害也有限,再说了皇家贵胄,恐怕都不一定亲手杀过人,能看见血不晕倒就很难得了。那么关键的关键是玉拉托琚是不是拥有那种力量,自己的武力值能不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玉拉托琚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毕竟自己是无敌的天神的儿子,那个能打败自己的哥哥觉如已经出家了,自己已经自由了,当然,他下意识里忽略了那个人,那个在秦州活捉自己的人,因为他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他不认识,只是本能的觉得那个人应该在北方,不会追着自己来到炎热的岭南。

想到就做,军情紧急不能耽搁,玉拉托琚催动胯下的白牛,那牛儿一声长哞,身形如电闪一般就窜进了官军的阵型,如果是以往,官军的阵型会很紧密齐整,不会给人冲进来的机会,但是今天面对的不是骑兵,所以没有什么担忧,而且较为松散的距离有利于刀盾兵的移动,再有一点,冼家人毕竟不是杨小瓜的私军,远没有那么快的反应能力,所以一阵慌乱就把玉拉托琚放进来了。

玉拉托琚很能打,一条方天画戟上下翻飞,很快撕开了一条口子直奔刘骏而来,杨小瓜看到这一切,微微一笑,做了个手势,士兵们就默契的放松阵型,给了玉拉托琚一个机会,让他顺利的过来,刘骏也没说什么,反正自己身边有侍卫,都不是弱手,没必要让那些士兵当炮灰,但是,杨小瓜仍然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刘骏后退,由自己来解决问题,刘骏也不矫情,缓缓后退,不慌不忙。

冼琳儿警惕的挡在刘骏身前,毕竟她不了解那个帅气的大郎君(刘骏是小郎君,杨茁自然是大郎君)究竟有几把刷子。

经过一番苦战,玉拉托琚杀开一条“血路”,冲到了刘骏的附近,然后,他抬头用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鲜血,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头花牛,拦住了他的去路,牛背上坐着一个少年,大约十七八岁年纪,衣着华美而低调,一头卷曲的秀发,双眼弯弯,带着温和的笑意懒洋洋的看着他,很温柔、很和煦、很。。。恐怖!玉拉托琚忽然觉得脊背发冷,无法抑制的恐惧涌上心头,这个少年太熟悉了!

玉拉托琚忍不住激灵灵打一个冷战,太吓人了,他不由得回忆起几年前那个恐怖的日子,自己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走马活捉,然后捆在一个木头桩子上,然后就是这个少年一脸邪恶的微笑,布置了老大一个陷阱,抓住了自家的哥哥,然后经过一番蹂躏,让天神一样的哥哥彻底崩溃,不得不屈服于这个少年的淫威,剃度出家做了和尚,哥哥那样的人竟然也变得如此弱小无力,就像一个面对色狼的女孩子。

现在,当年的那个少年已经变成了青年,玉拉托琚自问,我真的能够战胜自我,打败眼前这个恶魔吗?要知道虽然自己变得比以前更强大很多,但是那个抓住自己的人只是他的一个奴仆而已,这个杨公子的出手很少,但是很无敌,当然,这些都是听人说的,他和这位杨公子的碰面仅仅是那一场战斗,然后就是不断的听人侧面说起,哥哥觉如满脸恐惧的说,那个铁鹰将军一脸崇拜的说,牢狱里的那些狱卒无限敬仰地说,还有太子拓跋晃满含怀念地说,这些人的描述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让玉拉托琚被影响到了灵魂之中。

不管怎么恐惧,总要打过了才算,玉拉托琚鼓足勇气一声怒吼,手里的方天画戟在手中一抖,分心就刺了出来,,这一下子鼓足了全身力量,哪怕是一座山也要刺穿一个洞出来。

这一招威力强大,所谓的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毒,看似简单尤其是包含着无数的变化,真的是翩若游龙,无论怎么抵挡都会有新的变化生出来,要之人于死地,很好很强大。

但是,他的对手是杨小瓜,自从出世以来没输过的杨小瓜,杨小瓜学的是来自后世的最简单最实用的六合枪心意把,没有那么多变化,只是化繁为简,杨小瓜手里的虎头湛金枪一拧,枪尖微颤,就在那间不容发的一瞬间把枪递了过去,穿透了画戟的防御,只一瞬间就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抵达玉拉托琚的咽喉。

玉拉托琚刚刚刺出一记自觉得很神妙的招数,不知不觉间,就发现眼前寒气逼人,尺许长的枪锋就到了眼前,离着喉咙只有寸许,吓得大叫一声,赶忙吸气低头后仰,身体就像一条鱼一样滑溜溜的倒在了牛背上,说时迟那时快,杨小瓜轻轻一踹蹬,胯下的黑牛花花就飞也似得窜了过去,到了玉拉托琚的身前,根本不等他有所反应,杨小瓜把枪挂在得胜钩鸟饰环上,顺手抽出腰间的佩剑,一下子就压在了还没来得及起身的玉拉托琚脖子上,低喝了一声:“别动!”顺手揪着他的袄领子拎了起来,玉拉托琚虽然力大无穷,从十一二岁就没遇到过对手,但是面对杨小瓜,就像是小鸡崽子一样毫无反抗能力被拎着丢到了地上,马上有士兵扑上去就给捆了起来,玉拉托琚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一辈子两次被人当众俘虏,都是杨家的人,一主一仆,而且吧,杨勇至少还打了很多回合,这位大少爷呢,秒杀,就一下子就给人抓了,还给不给人活路了,而且,这个人的力气太大了,远不是杨勇那种更多靠技巧的打法,技巧方面固然杨公子很无敌,但是力量更无敌,玉拉托琚觉得单凭力气自己现在比那个天神附体的哥哥也不在话下,可是眼前这个人,那还是人类吗,怎么自己和他比就像蚂蚁一样脆弱呢,他很认命很无奈,只能认输,乖乖的被人家俘虏。

他身后的侍女如意一看主人被抓了,不由得大惊失色,扑上来就要玩命,被玉拉托琚给喝住了,他很颓废的对着杨小瓜说道,“遇到杨公子,某家心服口服,我投降,,不知道杨公子愿不愿意收留?”

刘骏在旁边都看傻了,那么气势汹汹的一个人,满身带血杀气腾腾,简直是神佛转世一样不可一世的家伙,结果到了自家杨郎君面前,就像蜡烛上的灯火,扑的一下就吹灭了,吹灭了,我没疯吧?他不可置信的对着冼琳儿问道,“我没做梦吧,怎么就一下子就投降了呢。”

冼琳儿也是一脸惊疑不定,然后就是莫名的崇拜,再然后就很温和的对刘骏说,“没错啦,我们赢了!”

刘骏赶紧的对着杨小瓜说道,“哥哥哥哥我的亲哥哥,你赶快答应他吧,白送上门来的胜利,不要白不要!”

杨小瓜点头,“好吧,那我就答应你既往不咎,你来跟着武陵王爷混吧,做官比造反有前途。”

玉拉托琚站起来,杨小瓜吩咐给他解开绑绳,然后随着一声号令,一万白袍军也投降了。这些人倒戈相向,马上跟着向后追杀田家和侬家的联军,别人是兵败如山倒,他们是兵败如山崩,哗啦一下子,十万大军就彻底崩塌了,包括在寨子里边的人,都不顾一切的逃走,虽然他们还有十来万人,虽然死伤不足十分之一,但是那都不重要,关键的事情是军心士气全没了,只剩下逃走了,从头人到小兵子,都不顾一切,疯狂逃走,翻山越岭,不顾艰难险阻,有多远跑多远,直奔遥远的宣化县而去,也有的跑不掉了直接投降,一战下来,僚人死伤不到万人,投降五万人,逃走了三万多人,又是一场大胜,一战之后,合浦百色桂林一线的蛮族全部降服,归附于刘骏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