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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俊俏的小郎君,你就是汉地来的大官吗?”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庄重严肃的气氛,然后就是稀里哗啦眼镜碎了一地的声音。

发出这句神奇问话的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女娃,她身穿花式繁复僚人服装,头上手上脚上到处都是金灿灿的佩饰,显得华贵无比,就这一身金货而言,她显得比作为皇子的刘骏可是奢侈多了,一副暴发户的气派。不过,这女子的相貌很是俏丽,虽然皮肤微黑,但是真的不减一丝一毫的俏丽之色,宛若清水芙蓉一般,声音也象是树上的黄莺,婉转娇脆,让人无法生出一点点恶感。

冼家的族老显然是受过一点点汉人礼仪的训练的,一看这种情景,颇为尴尬,也有一些胆战心惊,赶快上来行礼:“抱歉抱歉,我家族长年纪小,不知道汉家礼仪,请王爷宽恕她的年幼无知。”

“神马?这就是你们的族长?”刘骏和杨小瓜互视一眼,发现彼此的眼中都有掩盖不住的惊讶之色,传说中叱咤风云的冼夫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女娃?这还夫人,夫个锤子呀,分明应该叫小姐甚至小妹妹的才对。

事实上,虽然这位冼夫人(没办法,尊称,只要她是族长,哪怕没断奶的婴儿也要叫夫人)在提前到达的汉人官员的指引下给刘骏行礼看上去有模有样的,其实她的心里根本不知道这个年轻的王爷意味着什么,山里孩子很少走出来,并不知道交州有多大,广州有多大,更不知道世界有多大,她见惯了汉地来的小官员对僚人颐指气使作威作福,并不清楚眼前这的俊俏的小郎君能够像踩蚂蚁一样把她们往日静若神仙的汉地官员生生碾死。

看着大家望向自己的惊恐眼神,这位冼夫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再次开口问道,“你们干嘛这样盯着我看?我今天洗澡了呀,脸上应该没有泥点子的吧?”说完了自己也不自信的抹了一把脸,发现脸上确实啥都没有,这才放心,和其他山里的孩子一样,她也是从小顽皮,捕鸟抓蛇摸鱼之类的事情也不知道做了有多少。

“噗嗤,”刘骏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虽然年纪不大,只有十三岁,但是自幼生活在勾心斗角的皇宫里,又不被皇帝喜爱,所以对时间的一切都能看得很明白,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但是眼前这种小姑娘他确实头一次见,以往看见的都是些世家贵胄的女子,一个个彬彬有礼文采斐然,琴棋书画刺绣女红无一不精,可是就是少了一丝烟火气,少了一些人的味道,就像是人工智能充斥的木偶一般,十分让人厌倦,而眼前这个女孩子给他的感受完全不同,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活人的气息,生活的味道,让他不由的不产生好感,“我叫刘骏,确实是你说的汉人的大官,比你见过的所有人都大,不过这么多年来说我啥的都有,就是没人说我俊俏的,谢谢你!”刘骏的语气很真诚,心情很愉悦。

“不要客气啦,你真的很俊俏了,我叫冼琳儿,很高兴见到你。”冼夫人,啊不,冼琳儿笑眯眯的说,声音脆生生的。

刘骏很不适应这种开场白,脸有点红,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额,我叫刘骏,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好啦好啦,大家都是朋友啦,那么跟我来吧,我们准备了好多吃食呢。”冼琳儿很是熟络的拉着刘骏进入坞堡,留下大家面面相觑了半天,这才跟着鱼贯而入。

冼琳儿就像一只百灵鸟飞来飞去的上下张罗,把本来因为生疏和阶级差别造成的尴尬气氛弄得一扫而光,杨小瓜看得出,刘骏很喜欢这个女孩子,眼光里甚至有一丝宠溺,所以也由得这个女孩上下翻飞,把气氛弄得活跃起来。

大家很快入席,士兵们也在冼家的安排下背靠坞堡扎好大营,有冼家人送去了打好的野味,大家加上柴火烧烤,就着带来的干粮,吃的满嘴流油,疲劳一扫而光,两支队伍之间由于陌生而产生的隔阂在食物的面前被一扫而光。

而在城里的酒桌上,杨小瓜取出了带来的各色果酒,搭配上冼家人的丰盛肉菜,大家推杯换盏的,吃得很畅快。

本来呢,两只团队的汇合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尤其是强龙和地头蛇之间争夺领导权的时候,不过这一次,刘骏的人马显然是震慑了冼家人,马锺那三千人杀人如割草的冷酷无情,给冼家人结结实实的上了一堂课,原来这才是军队这才是打仗。

再加上族长大人那种掩饰不住的对汉人王爷的喜爱,也就彻底熄灭了族老们想要一争短长的心思,汉家富裕这是有目共睹的,以前山里人以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勇士,可以和勇猛的野兽拼命搏杀,汉人只是富有而软弱的羔羊,现在看来,全是某些人的自以为是,汉家人哪里柔弱了,在他们面前,那些平日里蛮横的侬家人就连狼群里的羊羔子都不如,只能被屠杀,毫无反抗之力,虽然今天汉人在侬家的大象兵面前最后退却了,但是那是大象呀,谁都知道那东西的破坏力,能够从容离开战场不损伤一兵一卒,这就足够神奇了。

酒过三巡,开始谈正事儿,本来就是官与民的关系,很快就达成了协议,官军为主导,冼家出五千壮丁作为向导和辅助战士,在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官府出钱购买冼家的粮草物资,等战斗结束后按照出力大小瓜分侬家的财产,包括金银人丁和地盘,官府自然不要山里的地盘,但是不能白给冼家,冼家需要按照地盘缴纳税收,如果发现了矿山,刘骏负责开采和冶炼,会雇佣冼家的人力,发放工资之外会根据情况给冼家分红。侬一刀不知道,在自己还得意洋洋的时候,人家已经把自己的财产子女都编号入库了。估计知道了会气死吧。

外人不知道这些大山里有什么,以为是不毛之地,就连当地人也不清楚,可是杨小瓜却是知道的,宣化县和桂林附近那是有金矿的,而且储量很丰富,不说富可敌国,至少开发出来后每年的产量能买下整个欧洲,那可不能放过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害,罗氏商行早就盯上这些了,只要打下侬家的地盘,罗氏和刘骏三七分账,那赚到的钱足够刘骏养几十万大军了,当然了,杨家怕刘骏贪心会过河拆桥吞掉金子,可是刘骏也害怕消息走漏被朝廷的大佬们过河拆桥,所以干脆达成了攻守同盟,完全是以私人的名义开发金矿,产量什么的秘而不宣,分红只落入刘骏个人腰包,由罗家最后在黄埔岛冶炼制造成品之后把销售利润分给刘骏,免得走漏消息惹来杀身之祸。

说了半天,开始讨论打仗的事情,冼琳儿也真正进入了家主的角色,忧心忡忡的问刘骏:“他们的象兵太厉害了,咱们虽然也有大象,可是没有像他们那样多,更没想着训练成军队,这要是他们冲过来,我们是打不过了,你们打得过吗?”

刘骏不知道如何回答,转头来看向杨小瓜,“杨兄,咱们打得过吗?”

杨小瓜一脸黑线,这位小主子今天是咋地了,怎么智商变成负值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很和缓地说,“王爷放心,我们一定可以打败他们的,不要说区区几头大象,就算是天神来了,挡了我们的路,我们也要干掉他们,你就静候佳音吧。”他看到刘骏似乎还要说什么,就很果断的使了个眼色,叫刘骏不要再问,“殿下,军事机密,隔墙有耳,你明天就等着看热闹就可以了。”

刘骏知道他的习惯,知道问也白问,也就很识趣的不说了,转而安慰冼琳儿,“琳儿你放心,我杨家哥哥足智多谋,自然有办法解决这一切的。”

“真的吗?”冼琳儿不太确定的问,“你们汉家人一个比一个俊俏,可是看上去太白净了些,感觉没啥力气,你这个哥哥文文静静的,不像是很厉害的汉子呀。”

“哈哈哈,你上当了呀。”刘骏大笑,“我杨哥哥虽然确实是文质彬彬的,不过嘛,在座的诸位,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挡得住他一拳头的。”

“不可能!”冼琳儿眨巴着大眼睛表示不相信,其他的族老们也是一脸不信的样子,有一个族老走上前来,笑嘻嘻地说,“王爷,恕小老儿无礼了,你们汉家儿郎聪明是聪明得紧,那些战士也确实很厉害,但是你说这位英俊的郎君能把我们都打倒,这未免是言过其实了吧,我冼家有好多勇武的汉子,比如我儿子冼雄就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好汉子,能够空手拖住一口三百斤野猪的,你这位郎君,呵呵”他没说下去,很明显是表示对刘骏的眼光的不屑,觉得汉家大官没有见识了。

“你这个老先生,太自以为是了,不要说我家哥哥,就算是我马锺也可以一只手打败你们所有人。”马锺一看有人敢轻视自己哥哥,十分的不忿,一改往日的沉稳,站了出来,要挑战在场的众人,不过他虽然不高兴,礼数还是保持得很好,仍然称对方为老先生,而不是常见的老儿或者老匹夫之类。

绝大部分人看到他站出来就很识趣的没动窝,毕竟昨天他在战场上虽然没动手,可是那一对高压锅大小的铁锤不是假的,虽然也有个别人觉得是唬人的,不太服气,但是肯当出头鸟的愣头青还是没几个,然而,自称冼家第一勇士的冼雄就是其中一个。

冼雄越众而出说道,“我来试试你这个娃娃的斤两。”

马锺没开口,站在那里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这个冼雄,其实这些都是有预谋的,两支部队整合的时候肯定会有人不服气,找各种理由跳出来挑战权威,所以杨小瓜和马锺早就计划好了,找借口压一压他们的锐气,不叫他们知道厉害,这些僚人就不会心服口服的听从指挥。而这个冼雄就是一个很好的下酒菜,看他身材并不高大,僚人没有高个子,眼神凌厉,看来是个好猎人,身体粗壮,肌肉虬张,就像老树干一样的身躯,那么的粗糙,确实很有力气的样子,每一根骨头都感觉比肉还粗些,黝黑的皮肤,浓密的毛发就像是类人猿。

马锺勾勾手,“过来吧,你是空手还是用武器?”

冼雄看上去很野蛮,但是内心不傻,也是靠外表骗人的,他回答道,“先空手,然后再比兵器如何?”

“好!上来吧。”马锺话音未落,冼雄就像一道闪电一样,两三丈的距离一闪即逝,就到了马锺眼前,冼雄左手在马锺眼前虚晃,右手一个窝心炮,对着马锺的心口直直的捣了过来,速度很快,力道十足。马锺不躲不闪,依样画葫芦也是一拳击出,电光火石之间双拳相撞,很奇怪的是,大家所预测的那种火星撞地球并没有发生,更像是一只蚂蚁撞上了一座大山,噗的一声沉闷的响动,冼雄的身子就凌空飞了起来,直直的飞出了房间,直落到十几丈外的地面上,砰然倒地,好半天没爬起来。大家赶忙把他扶起来 ,七嘴八舌很关切的问他:“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冼雄喘了半天气这才爬起来,浑身酸软无力,他强打精神对周围的人说,“我没受伤,放心吧,不过,这个小娃真的好强大,你们谁也不是对手,我刚才感觉就像是撞在了一头大象身上,太可怕了。”

“我才不信,冼雄,你们这是商量好的吧,世界上哪有这么强的人类,天神还差不多。”一个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家循声望去,此人身材高大,约有一丈的长短,腰大十围,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超级大相扑,此人不是冼家的人,是另外一家势力很大的黑彝人的头领,罗洪家的罗洪巨石。

黑彝人和白彝人不同,通常汉化较小,保持的原始风貌更多,自认为是九黎一族的正宗传人,对汉人不感兴趣,相对来讲更迷信武力一些,罗洪巨石虽然和冼家联合了,但是内心并不服气,总想着回到靠个人武力号令天下的时代,对所谓的势力和智力不屑一顾。

罗洪巨石一双牛眼紧盯着马锺,桀桀怪笑,“小娃娃,让大叔教你怎么做人,别以为演一出戏就能吓住老子。”说完,慢吞吞的取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石锤,彝人穷苦,冶炼技术不行,要是按照力量打造铁锤,那么他们全族的钱加在一起都不够,所以他就取了个巧,专门凿了一块足有半个石碾子大小的巨石,打磨成八棱形状,用山中很罕见的一种铁木做柄,打造了一柄石锤,他之所以叫做罗洪巨石,也和这块石头有关系。

罗洪巨石不等马锺有所反应,大吼一声,就像一个大肉山一样滚了过来,高举石锤,不由分说就是一锤砸下来。大家倒吸一口冷气,主要不是为别的,马锺进来吃饭谈事情,根本就没有带兵器,这是罗洪家的用大锤对付马锺空手,这是赤裸裸的谋杀呀,太不讲规矩了,大家下的闭上眼睛,不忍心看马锺被砸死的那一幕。

然而,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了,马锺面对罗洪家的石锤,面无惧色,只是眯起了眼睛,眼看着那大锤就砸到脑袋上,离着头顶还有那么四五寸的时候,马锺躬身,迈步前冲,一下子就抢进了罗洪的怀里,罗洪的身躯太庞大了,动作自然就没有那么精确,动作盲区也很大,在他猝不及防之际,马锺一个燕子抄水式,一只手就已经穿入了罗洪的两腿之间,两手如扁担一样平伸开,肩头一拱,罗洪那庞大的身躯就被马锺一肩膀扛了起来,这在八极拳里叫做铁山靠,在心意拳里叫燕子抄水,而在摔跤里叫穿裆靠,马锺扛起罗洪巨石,不等他有所反应,身体就是一个旋转,鹧鸪旋,摔跤的绝技鹧鸪旋,罗洪巨石的身体被马锺象丢包袱一样猛地丢了出去,远远地落到了外边,比刚才冼雄还要远一倍,轰隆一声落在地上,马锺恨他不讲规矩,所以手下就没有留情,就这一下子,把个罗洪摔得七荤八素,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有他们族内的巫医过去检查,肋骨断了七八根。锁骨也裂开了,这家伙如果没有好大夫医治的话,想活命都难。

杨小瓜一摆手,马上有十几个壮汉抬了担架过去把罗洪抬进巫医那里抢救,巫医看着伤势一个劲的叹气,不过杨家有自己的跌打医生,很快过去检查了一下,没有骨头插进肺叶,所以有救,就摸索着帮他扶正了每一根肋骨,搞了好大的木板当作夹板,还给他灌入了救命的云南白药(云南白药是解放前发明的,南北朝时候没有,不过穿越人士嘛,提前搞出来也正常,只不过是一直秘不示人,别人也不知道配方是啥)服下白药后,气息变得粗重起来,巫医再次看了之后大为吃惊,“这也能活下来?真的是天神下凡吗?”不由得下跪念叨了咒语,表示对天神的臣服。

那个年代,对于少数民族来说,巫师就是神的使者,巫师下跪了,大伙就跟着下跪,对汉人官家表示真诚的拜服,确信这位王爷是天神的使者,是九黎人的救星,就这一摔一治疗,恩威并施,叫这些人彻底的心悦诚服,臣服于刘骏的脚下。

刘骏很高兴的扶起大家,温言安慰,虽然他身上没有王八之气,但是从小也受过熏陶,知道虎躯一震众人拜服后如何收场,就弄得大家都是内心暖洋洋的。

时间已经不早了,刘骏留宿在城内,杨小瓜和马锺要出去管理军队,只留下五百死忠于刘骏的苍梧营死士保护他的安全,就这样一夜过去了,很快到了早晨。

刘骏在床上酣睡,忽然外边锣鼓齐鸣,把他吵醒了,揉揉眼很是愤怒,“外边怎么了,谁这么讨厌,不让人睡觉!”

有贴身的丫鬟告诉他,“王爷,外边有侬家的反贼在城堡外挑战,说要是不应战,就拿战象把咱们的帐篷踩成烂泥!”

“噢,原来这样呀,给我穿衣服,待本王去看看。”刘骏穿戴整齐,在冼家人的陪同下走上城堡的城楼观看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