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圣旨降到左丞相府中的时候,秦忠也是大吃一惊。
他立马要去宫里请皇帝收回成命。
这时秦离突然挡在他面前,道:“父亲,是儿子请求陛下赐的婚。”
秦忠听了,登时怒不可遏,“逆子!我说了不会同意你娶她!”
“儿子也说过,非她不娶。”秦离坚持道。
“你非要气死我才甘心?”
“父亲冷静一下,儿子知道您想让我娶何珞珠,但是此女心机深沉,阴险歹毒,实非良配。”
“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秦离继续道:“不久前,一伙刺客欲刺杀婉儿,导致婉儿险些丧命。
儿子派人调查后得知,收买刺客的,是户部尚书府的管家,而指使他的人,便是何珞珠。”
秦忠心头一震,问:“你可有证据?”
“刀心,将那人带上来。”秦离开口。
“是。”
刀心很快将何珞珠府上的管家带过来。
秦离沉声道:“你跟我父亲将何珞珠做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明白。”
“是。”管家战战兢兢地将何珞珠买凶杀许诗婉一事娓娓道来。
秦忠听着,眉头渐渐蹙起,他的确没想到,何珞珠如此心狠手辣。
如此来看,之前欲让人玷污许诗婉一事,也应该是真的。
不过……
“就算不是何珞珠,也不能是许诗婉。”秦忠冷声开口。
秦离挥手让刀心将管家带下去,随即说道:“父亲是不顾惜孩儿性命了吗?”
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扯到这个事情上,秦忠欲开口询问。
秦离这时却拔出腰间赤冶,将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道:“父亲若是不让儿子娶婉儿,儿子便只能以死明志。”
秦忠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开口道:“离儿,你做什么?快把刀放下!”
“父亲不答应,儿子就不放。”秦离一脸执拗。
“孽障,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为了个女子,对我以命相逼么?”秦忠气得吹胡子瞪眼。
秦离淡淡道:“父亲说什么也没用,我心意已决。
您如今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想必不忍心看我就这么死了。”
“逆子!你这个逆子!”秦忠快要被他气死。
这时候,书砚引着秦夫人来了。
秦夫人看着秦离的架势,吓得差点晕过去。
“离儿,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这么做不是要母亲的命吗?”
“母亲,您跟我说没用,跟父亲说吧。”秦离不为所动。
秦夫人听后,忙拽住秦忠的胳膊道:“老爷,事情我都听说了,看在离儿一片痴心的份上,你就答应他吧。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秦忠看着这对母子,额头青筋渐露。
沉默良久,他终是选择退让,撂下一句“随你”,拂袖离开。
这个结果秦离已经猜到,他心无波澜地收了刀,对秦夫人行礼道:“儿子谢过母亲。”
秦夫人摆摆手,心有余悸地道:“母亲不要你谢,只要你别要死要活地吓我就行。”
“是,儿子知道了。”
秦夫人轻叹口气,在婢女的搀扶下离开。
书砚欣喜地开口:“恭喜少爷,好事将近。”
秦离唇角轻轻翘起,道:“下去领赏吧。”
“是,谢少爷。”
刀心:他可真狗腿,我要不要也说一句?算了,这不是我的做派,我还是默默地祝福少爷吧。
第二天傍晚,秦离从军营离开,直接去将军府接许诗婉。
坐在马车上,想着就要见到徐喻之,许诗婉有些担心,也有些忐忑。
担心的是不知道喻之在狱中的情况如何,忐忑的是不知该如何同他提及自己要嫁给秦离。
看她心神不宁,秦离便靠过去去,嘴唇贴近她的耳侧,沉声问:“怎么?要见旧情人,紧张了?”
滚烫灼热的气息让许诗婉不太自在,下意识要躲开。
秦离握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道:“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然而秦离此时眸色深不见底,看着许诗婉的样子如狼似虎,故他的话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我确实有些紧张,所以你先不要闹我了,行吗?”许诗婉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
秦离打翻了醋坛子,木着脸道:“不行。”
许诗婉知道现在不能得罪他,但又不晓得该怎么安抚他,一时无措。
“亲一口才行。”秦离突然开口。
许诗婉微怔,她现在是要去见喻之,对于和秦离的亲密之举,不免抵触。
“回来再亲,行吗?”
秦离垂眸思量片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道:“可以,回来记得补上。”
许诗婉呼吸一滞,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狱中环境阴森潮湿,还夹杂着各种难以忍受的气味,许诗婉刚走进去便感觉一阵心惊。
喻之在这里一定吃了不少苦。
秦离带着许诗婉畅通无阻地来到徐喻之的牢房前。
看到坐在角落中,头发凌乱,穿着囚服的人时,许诗婉的眼泪瞬间涌出。
“喻之……”
熟悉的声音从牢房外传来,恍如隔世。
徐喻之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许诗婉那张有些发白的脸和蓄着眼泪的眸子。
“婉儿!”
他挣扎着起身,几步扑倒在牢房的木栅栏前。
他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又怕自己这一身灰尘血污弄脏了她。
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不远不近,就像他和许诗婉此刻的距离。
许诗婉握住他的手,离得近了才发现,他脸上、衣服上、手上,都是伤口和斑斑血迹。
“不是打点过了吗?为何他还伤得这么重?”许诗婉回头质问秦离。
秦离看着她握着徐喻之的手,本就不悦,此刻听她为了那人凶他,更是没什么好脾气。
“这已经是狱卒手下留情的结果,我要是不打点,他伤得只会更重。
婉儿为了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怪我这一点,真是从来没有变过。”
许诗婉被他这么一噎,羞愧地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
秦离轻哼出声,眼中带了几分冷意,“不必,我已经习惯,且我也担不起许大姑娘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