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姚亚东便被姜翠芬愤怒的目光打断。
“你怎么可以动手打女人！你就是个畜生！”姜翠芬一边扶着林绿萍坐起来，一边怒斥着姚亚东，“你还有没有良心！”
姚亚东一听更不乐意了，站起来又要准备开打。
林绿萍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妈，阿东他不是故意，他只是最近工作压力大，心情不好，您别往心里去。这些都是我自愿做的，您放心。”
姜翠芬还想说什么，林绿萍见状却立刻制止了她。
林绿萍拉住母亲的手，低声劝道：“妈，您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然后，她朝着姚亚东跪下去：“老公，对不起，求求你给我一个面子，不要跟我妈一般计较，她年纪大了。”
姚亚东冷哼一声，一脸鄙夷地看着母女二人，轻声嘲讽：“真是贱蹄子，不挨打不懂事。”
姜翠芬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坐在可以包浆的沙发上的姚亚东和一边啃着鸡腿，对家里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的外孙姚文杰，以及在自己身边左边脸上顶着红色巴掌印的女儿林绿萍。
她咬咬牙重新坐回沙发上，闭着眼睛，心中充满浓浓的绝望。
姜翠芬最终还是对林绿萍说道：“绿萍，你先去忙你的吧，让我一个人坐会儿，有些事情，我想好好想想。”
林绿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去厨房继续准备晚餐。
姚亚东也轻轻啐了一口，转身离开了客厅，留下姜翠芬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姜翠芬终究还是接受了眼前的场景。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着从不下厨的女儿，如今在厨房忙忙碌碌，父子俩没有一个愿意帮忙。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之前一直是谢建华做饭，谢妍围在外公外婆身边哄两个老人开心，而林绿萍则是跷着二郎腿坐在电视机面前百无聊赖地等着。
“文杰，来，到外婆这里来。”姜翠芬温柔地呼唤着，拉近与外孙的距离。
小男孩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慢吞吞地走到外婆身边，小声地叫了声“老太婆”。
姚亚东在一旁冷哼一声，不满地说：“家里就这么大地方，也没准备什么好吃的招待您，您别介意。”
言语间，尽是对林绿萍能力的不满和对姜翠芬到访的不屑。
姜翠芬没有理会姚亚东的冷言冷语，她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这个四岁大了才见第二次的外孙身上。
“文杰，怎么不叫外婆呢？外婆可是很喜欢你的哦。”姜翠芬温柔地纠正着姚文杰的称呼，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期待。
她轻轻地抚摸着小男孩的头，用温暖化解他心中的陌生与隔阂。
姚文杰抬头看向姜翠芬，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和大人一般的算计与不屑。
他抬起头，大声地说道：“我不要外婆，你不是我外婆。”
一旁的姚亚东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挑衅与羞辱：“哟，还外婆呢，您这来得可真是时候，家里可没准备什么山珍海味招待您这尊大佛。我儿子呢，只认钱，你这外婆第一次上门也没有给他包个大红包，凭什么让他叫你外婆？”
姜翠芬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但她仍保持着冷静与克制，没有直接与姚亚东发生冲突。
她刚刚已经见识到了，女儿和女婿的相处方式，她再也不敢说重话去激怒姚亚东。
“女婿啊，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来看望我的女儿和外孙，难道还需要吃什么山珍海味吗？”姜翠芬的声音虽然平静，但颤抖的身体掩饰不住她的害怕。
姚亚东冷笑一声，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哼，您看，家里这条件，哪里能跟您家比啊？您来了，我们还得忙着招待，这不是给我们添乱吗？”
林绿萍在一旁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为母亲辩护：“阿东，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妈来看我们，你怎么能这么不领情呢？”
姚亚东闻言，脸色一沉，似乎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姜翠芬看着这一幕，她为女儿的遭遇感到心痛。
她从裤子兜里面掏出身上仅剩的两百多块钱，窸窸窣窣地把零钱留下，把两百块钱递给姚文杰：“乖外孙，这里有两百块钱，外婆给你的见面礼，你喊一声外婆好不好？”
姚文杰听到有钱，眼睛瞬间一亮，但随即又露出几分犹豫和羞涩。他看了看母亲林绿萍，又看了看外婆姜翠芬，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文杰，过来。”姜翠芬温柔地招呼着，试图用声音中的温暖和期待吸引他。
姚文杰终于鼓起勇气，快步走到姜翠芬身边。
他并没有直接接过钱，而是突然伸手，一把薅过姜翠芬手里的两百块钱，动作中带着几分急切和粗鲁。
姜翠芬的手微微一颤，但她并没有生气，只是用更加柔和的目光看着姚文杰。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姚文杰又迅速伸手去抓姜翠芬裤兜里的零钱，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铜板。
“文杰，你怎么能这样呢？”林绿萍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连忙上前制止儿子的行为，脸上满是尴尬和歉意。
姚文杰终于拿完了钱，这才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外婆。”
声音里带着几分勉强和敷衍。
姜翠芬却仿佛没有听到那声不情愿的称呼，她只是尴尬却强忍着微笑着看着姚文杰，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包容。“没关系，文杰，外婆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钱你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姚亚东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嗤笑一声，对着儿子姚文杰伸出大拇指表扬。
此时，电饭煲发出“嘀”的一声，提示饭已经煮好了。林绿萍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厨房，开始端菜盛饭。
她的动作熟练而麻利，但眉宇间却难掩疲惫与无奈。
姚亚东和姚文杰父子两人却仍然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宛如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姚亚东低头刷着手机，对妻子的忙碌视而不见；姚文杰则拿着新得到的零花钱，在一旁摆弄着玩具，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姜翠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实在看不下去女儿一个人忙碌的身影，于是快步走向厨房。“绿萍，让我来帮你吧。”
林绿萍抬头看到母亲走进来，眼眶微微泛红。
“妈，您坐会儿吧，我自己可以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但仍在努力克制着情绪。
“傻孩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帮你一起干，快点弄好咱们就能吃饭了。”
姜翠芬说着，已经卷起袖子开始帮忙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