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憨的话说完,我脸色大变,程落樱察觉出我的异常,凑上前关切的询问。
“彭师兄,你怎么了?”
我强行按捺住心中的震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出声说道:
“樱妹,我们来活了。”
说完,我就朝着程落樱眨了一下眼睛,随后跟着乔三强离去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
程落樱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选择坚定不移的跟在我身后,不多时,我们就来到了一家农户门口。
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的土狗在狂叫,乔三强的声音,同时传了出来。
“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特么塞牙,你这死狗再敢冲我叫,老子今晚非炖了你不可!妈,我回来了。”
程落樱眉头紧锁,目光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她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低声问道:
“彭师兄,你觉得这个乔三强中邪了吗?”
我缓缓摇头,眼神在黄昏的日光中,显得格外深邃。
“我虽然有九阳炼目之术,能窥阴阳,辨虚妄,但白日里阳气太重,火热难以忍受,所以不能随意施展。
“至于乔三强身上是否有灵异,我此刻也无法准确断定。不过,我相信二憨说的话,所以想来乔三强家碰碰运气。顺道,讨口晚饭吃。”
夕阳的余晖洒满村落,将一切染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
我和程落樱隐蔽在树影下,静静观察。
不一会儿,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从乔三强家走出,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升腾的面条,脚步轻快而急促,仿佛心中藏着一份急切的关怀。
她的面容慈祥,眼角带着岁月的痕迹,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心中好奇,拉上程落樱尾随其后,不过始终跟她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妇女停下了脚步,她找到那个邋遢的身影,将面条递给了坐在地上的二憨。
二憨满脸伤痕,却憨笑着接过,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妇女轻抚他的头,温柔地说:
“小二憨,强子那孩子混,他打了你,你别往心里去。快把这碗面吃了,暖暖身子。”
那一刻,画面温馨而感人,我心中一动,暗想这位大婶还真是个善良的人。
可惜她儿子的脾气,就有些急躁暴虐了。
二憨吃了一口面,满脸幸福地傻笑了几声,含糊不清地说:
“哎呀~真香!”
随后,他发出“咕噜噜”的声响,一口气将面吃得连汤都不剩。
吃饱喝足后,他满足地往地上一躺,美滋滋地抚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眼神中满是惬意。
那位大婶慈爱地收起碗,轻声问道:
“小二憨,吃饱了吗?”
二憨突然坐起身,眼神变得异常清澈,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婶子,你儿子开车撞死人了,今晚那对母子就来要他的命。嘿嘿……明天就可以吃席咯,俺才不要吃面条,俺要留着肚子吃大席嘞!”
说完,他又傻乎乎地咧嘴笑着,但那笑容中却透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那大婶闻言,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满是风霜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疲惫,轻轻摇头,仿佛是在对二憨的胡言乱语表示宽容。
她正要转身离去,二憨却猛地站了起来,力气大得惊人,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浑浊的眼球此刻竟异常明亮。
二憨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惊喜的笑容。
他急切地拖着大婶往我这边来,声音因激动而略显尖锐。
“妈!你看,这个人是阎王老爷,他能救强子,快来磕头求他!”
大婶的目光在我与二憨间徘徊,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你这小二憨,傻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我不是你妈,我是你婶子。”
最终,她深深叹了口气,挣脱了二憨的手,缓缓摇头,一步步蹒跚着远去,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满是落寞与无奈。
等到那个妇女离开,二憨又再次躺在地上,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边剔牙缝,一边乐呵呵的唱道:
“嘿嘿嘿呦,嘿嘿嘿~
有个恶人把我捶,好言劝他他不回,真是该死的恶鬼。
莫要逃,莫要躲,该来的它迟早要来到。
今晚他就进棺材,谁也救他不回来。
旁人劝他他装呆,不听良言傻脑袋。
今晚定把命交代,看他还能有多厉害。
嘿嘿嘿,嘿嘿嘿…… ”
二憨的歌声在空旷的田野间回荡,余音袅袅,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悲凉。
我和程落樱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映着难以言喻的惊讶。
我低声对程落樱说道:
“这二憨,歌词里似乎什么都知道,可看他那模样,又实实在在是个傻子。”
程落樱轻轻点头,眉头紧锁,显然也被二憨的表现所震撼。
夕阳已沉入地平线,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我们加快脚步,再次来到乔三强家门口,沉重地敲响了那扇斑驳的木门。
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乔三强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门缝里。
他瞪大眼睛,看到是我们,不满地吼道:
“你们来干什么?”
我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友善。
“大哥,我们是外乡的赶路人,今晚打算在你家借住一晚,你放心,我们可以付钱。”
乔三强一脸的不耐烦,粗声粗气地嚷道:
“滚滚滚,正烦着呢,老子可没心情伺候你们。”
说着,他粗壮的手臂用力,就要将大门狠狠关上。
我眼疾手快,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把钱,顺着逐渐缩小的门缝丢了进去,钞票落地的声音虽然细微,但在我听来却格外响亮。
砰的一声大门被关上,可是十几秒后,又再次被打开。
乔三强的脸上不耐烦的神情一扫而空,换上了副乐呵呵的模样。
“那个,借住一晚也不是不行,只是咱这农村无毒无公害的东西,价格可贵哦。”
他搓了搓手,嘴角勾起一抹贪婪的笑意,那双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我轻轻拍了拍衣角,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我又从衣襟深处缓缓抽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不动声色地塞到了乔三强因惊喜而略显颤抖的手中,低声道:
“你只管安排最好的,我们有的是钱,不差这一点。”
乔三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被钞票的光芒照亮,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纸币,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转身,大嗓门一吼:
“妈,快杀一只最肥的鸡,家里来贵客了!”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流星地向院内走去,背影透着一股得意与急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