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山关,镇守都督府。
烛火摇曳,映照出一片凝重而紧张的氛围,宁远侯萧敬青坐在主位上,他的面前铺开了一张详尽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记着娄山关及其周边的地形,与众将领一同商议着明天即将到来的战事。
“观,相城候叛军今日攻城之势,只是试探性进攻,明日之战,将是苦战。”宁远侯的声音沉稳有力,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对敌情的深刻洞察:“众将切不可掉以轻心,我等身为朝廷重臣,镇守此地,务必保得娄山关安稳,以护朝廷京师之危。”
众将领闻言,皆是神色凝重,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深知,娄山关作为叛军东出的门户,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失守,后果将不堪设想。
“侯爷高见,那依侯爷之意,明日叛军是否会全力攻关?”一位将领急切地问道。
宁远侯微微眯起双眸,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思片刻后说道:“依本侯判断,明日之战,以相城侯向来的行事作风,其必然会驱使民夫和辅兵,攻关,用于消耗我军军资与士气,而他真正的精锐部队,则会隐藏于后,寻找我军防守的薄弱之处,进行致命一击,我等必须做好充分准备,既要防备正面的强攻,也要警惕敌军的奇袭。”
随即问道:“我军的粮草和军资是否充足?”
副将阴翰飞点头道:“回侯爷,粮草方面,我们已提前做了准备,足够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但军资方面,尤其是箭矢和滚石和擂木,往后之战,必然消耗巨大,颍州各刺史府,已调数万名夫和工匠正在,连夜赶工制造。”
宁远侯微微颔首:“明日之战,要充分利用地形优势,减少不必要的消耗。”
众将齐声应:“是,侯爷。”
宁远侯微微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地图,手指在娄山关的几个关键位置轻点:“这些地方,都是我们防守的重点。明日之战,敌军必然会集中力量攻击这些薄弱之,众将务必严加防范。”
“侯爷,我军的兵力分布是否需要调整?”又一位将领问道。
宁远侯沉思一瞬后,沉声道:“兵力分布上,我们需保持灵活。后军要随时准备支援关防前线,同时,也要留有足够的兵力作为后备,以防不测。此外,另外务必密切注意,娄山关各处天险隘口,的敌军动向,严防高手渗透。”
“侯爷英明,我等定当遵命行事。”众将领齐声应道。
宁远侯萧敬青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转向站立在一旁的锦衣卫千户沈炼,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迫:“沈千户,朝廷平叛大军何时能够抵达?”
众将闻声望去,看着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锦衣卫,心思莫名而又复杂,前日锦衣卫捣毁南楚暗夜司,血衣楼阴谋的一幕幕,着实令他们,又敬又畏。
锦衣卫千户沈炼,恭敬地回答:“侯爷,根据最新的情报,援军已经在途中。王黎大将军已率三万百战穿甲军,日夜兼程,预计在三日后的午时前能够到达娄山关。”
“来的这么快!”众将闻言神情一惊,百战穿甲军,皇帝陛下的嫡系军队!
“今夜,我们不能有丝毫松懈。”宁远侯接着道:“各部将领必须亲自检查防务,确保每一处都无懈可击。同时,要加强夜间的巡逻,防止敌军的偷袭。”
“是,侯爷!”将领们齐声应道,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关乎生死存亡,没有人敢有半点马虎。
宁远侯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向地图上的娄山关,语气更加坚定:“明日之战,关系重大。我等必须全力以赴,誓死保卫娄山关,以报皇恩,护我大燕,大好河山!”
众将领齐声高呼:“誓死保卫娄山关!”
众将领陆续离开议事厅后,宁远侯萧敬青的目光转向了锦衣卫千户沈炼。他挥手示意沈炼靠近,两人在烛光下的影子拉得老长。
“沈千户,”宁远侯的声音低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相城侯叛军兵临关下后,局势愈发危急,敌人必然很快就按耐不住想要行动,关于锄禾计划的调查,可有进展?”
沈炼微微低头,他的声音平静:“侯爷,锦衣卫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目前尚未发现目标人物,有何动静,关于守军将领之中谁是内奸?,我们也会继续深入调查,请侯爷放心!”
在宁远侯萧敬青的议事厅中,沈炼在离开前突然转身,向宁远侯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侯爷。”沈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断:“在下有一计,或许可以引出内奸,又可明晰敌人的锄禾计划。”
宁远侯萧敬青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来。
“说来听听。”萧敬青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沈炼说道:“侯爷,既然已经确认,宏记医馆的李裕安,乃是南楚暗夜司的探子,根据现有情报来看,“锄禾计划”必然与敌人如何攻破娄山关防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其中这个李裕安绝对是计划中的一大关键人物,而要攻破重兵防守的娄山关,必定与关内守军有关,咱们不如来个引蛇出洞。”
宁远侯萧敬青,眉头微皱:“沈千户的意思是?”
沈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道:“现在叛军兵临关下,关内守军与民区,已经彻底封锁,而他们计划的当务之急,必然是要想方设法与关内的内奸取得联系,这才好里应外合,执行下一步计划,侯爷不妨给他们个机会。”
宁远侯萧敬青一怔,随即说道:“沈千户,是想本侯以都督府的名义,相请李裕安此人,坐镇军医。”
“侯爷英明。”锦衣卫千户沈炼笑道:“只要我们将此消息散布于军中,内奸得到消息,必然会想方设法,与其取得联系,而这方法吗,自然是没有比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之后,让李神医整治整治,来得顺理成章。如此一来,我们只需派人紧盯,每位频繁受伤,并与其接触的将领便可。”
宁远侯萧敬青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缓缓点头,表示赞同沈炼的计划。
“沈千户,你的计划甚好,但我们必须小心行事,不可让敌人察觉到我们的意图。”萧敬青沉声说道,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
“不过,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不如将城内的各大名医,都轮流邀请他们一次,如此一来也能更好的甄别。”
“侯爷考虑周到。”沈炼点头,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不容有失:“侯爷放心,锦衣卫自有一套隐秘的行事方法,我们的人会悄无声息地混入军中,监视李裕安的一举一动。”
“好,那就这么定了。”萧敬青拍板决定,随即又补充道,“但此事仅限于你我二人知晓,不可泄露给第三人,以免走漏风声。”
“是,侯爷。”沈炼恭敬地行了一礼:“也请侯爷放心,大战在即,锦衣卫绝不会允许,这等威胁一直存在,即便泄露了风,让他们有所察觉,锦衣卫也能随时,将剩余的一干人等一网打尽,不留后患,即便独留守军中的内奸,也一样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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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山城内,宏记医馆。
在娄山城内,宏记医馆是一处闻名遐迩的地方,以其精湛的医术和仁心仁术而受到城中百姓的敬重。医馆的建筑古朴而典雅,门前挂着一副对联,上书“宏济世医,记恩泽民”,彰显着医馆的宗旨和精神。
医馆内部,药香弥漫,一排排整齐的药柜上摆放着各种药材,从常见的甘草、黄芪到稀有的灵芝、人参,应有尽有。
几位学徒正在忙碌地称量药材、研磨药粉,而老医师李裕安则在柜台后细心地为病人诊断,开具药方。
此时,随着夜幕的降临,医馆的病人渐渐稀少,但医师和学徒们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他们知道在战乱时期,自家师傅随时有可能被征入军中,随时可能会有伤兵需要紧急救治。因此,他们提前准备好了各种急救药品和绷带,以备不时之需。
在医馆的后院,有一处安静的房间,这里是医馆的主人,老医师李裕安的私人诊室。李裕安年逾花甲,但精神矍铄,他的医术高超,尤其擅长治疗外伤和疫病。
就在这时,医馆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身穿铠甲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学徒见状,立刻上前询问:“这位军爷,您是来看病还是抓药?”
男子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学徒:“本将军,奉都督府之令。来找李神医的,这里有一封宁远侯亲笔的书信。”
学徒接过书信,不敢怠慢,立刻前往后院通报。宏伯仁听到宁远侯的名字,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前厅,他接过书信,仔细阅读,这是一封邀请信,信中言辞恳切。
“这位将军,请回禀侯爷,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老朽愿往。”李裕安微微拱手回应道。
男子回答道:“侯爷吩咐,大战旷日持久,城内各大小医馆也需做好接收伤员的准备。”
李裕安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请回复侯爷,李某定当全力以赴,不负侯爷所托。”
“那就谢过李神医了。”男子微微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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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裕安回到房间后,脸上露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神色。他的动作谨慎而熟练,轻轻转动了房间一角的瓷瓶,随着一声轻微的机关声响,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隐蔽的密室入口。
在李裕安打开密室的那一刻,一个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显露出的是南楚暗夜司前任副司首,闵正宏——一个在江湖和朝堂中都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他的名字在南楚是一个禁忌,因为他曾是南楚最锋利的暗器,执行过无数秘密任务,却在一次政变中失势,从此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李裕安将镇守都督府邀请各大医馆,轮镇军中之事说了一遍。
闵正宏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眼神中透露出锐利和警觉。
密室内,南楚夜司前任副司首,闵正宏微微皱眉,沉声道:“如今局势紧张,你务必小心行事。那宁远侯邀各馆大医,入后军中为伤兵治伤,这确实是个机会。”
李裕安面色如常,点头道:“放心,这是我们不可多得的机会,老夫自会谨慎行事,若能趁机与内应取得联系,推动‘锄禾计划’,则大事可成。”
闵正宏眼神深邃,思索片刻后说道:“你入军中之后,不必急于时,不妨观察清楚有没有人暗中监视,再做打算。燕国小皇帝麾下的锦衣卫,着实不可小觑,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这些锦衣卫的鼻子可是比狗还灵,我至今都没有想明白,他们是如何做到对我们的踪迹了如指掌的,就跟在我们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而且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
看着似乎有些杯弓蛇影的闵正宏,李裕安应道:“我明白,只是“锄禾计划”,除了你我和司首大人,三个人知道具体计划,锦衣卫绝无可能,提前收到消息。”
闵正宏微微眯起双眼,缓缓说道:“即便如此,也不可露出破绽。若有危险,宁可放弃此次机会,也不能暴露计划内容。即便相城侯叛乱失败,也不过是燕国内部的纷争,短时间内对南境的影响有限,英国皇帝麾下的神秘军队,百战穿甲军,战力不可估量,以相城侯城侯那十万兵马,即便能够拿下颍州,也是败局已定。于南楚而言,助力终究有限,只是希望这兵败的时间拖得越久越好,“锄禾计划”即便是,放到南境执行也,会有不错的效果,虽然可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李裕安郑重的点点头,虽然“锄禾计划”无论放在哪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可以实施,但有计划和没计划的实施,效果却是相差极大,在相对平稳的环境中,没有事先的安排,以及敌人内部的配合,很可能在计划露头之初,就会被敌人发现,并彻底抹杀。
李裕安和闵正宏又在密室内商议了许久,敲定了一些细节和应对之策。随后,李裕安走出密室,开始为进入军中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