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
宋玥终于明白太夫人明明不待见嘉华公主,却偏偏独宠宋衡川。
她心里翻涌滔天怒火。
当年母亲一心一意嫁入靖国公府,结果靖国公府背地里算计了她一双儿女,还允许妾室霸占了母亲的嫁妆。
母亲骨肉分离还要被迫忍受儿子不认自己的局面,若是早些知道,她一定会在母亲回来之前将此事调查清楚。
一家子烂心肝的东西。
宋玥深吸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指了指现在的画像:“二婶瞧瞧这位的眉眼是不是似曾相识?”
桃氏顺着视线看去,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像不像二十年前差点嫁给了靖国公的范表姑娘?”
经这么提醒,桃氏瞬间点头:“可不是么,我就说哪里见过,的确像极了表妹……”
“宋,宋衡川是表妹的儿子?”桃氏惊讶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宋玥抿了抿唇,摇头:“只是我个人猜测,暂时还没有结论,不过听二婶这么说,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她了。”
桃氏气的呼吸急促,满脸鄙夷:“当初她哭啼啼离开靖国公府时,我见她可怜,还送了一万两压身银,下三滥的玩意,竟做出这种背人的勾当,我呸!”
时至今日桃氏才知道自己被人耍的团团转,这口窝囊气,简直可恶。
宋玥忽然凑近桃氏耳边呢喃几句,桃氏听后立即拍着胸脯保证:“这有什么难的,将此事交给我,我定会将人选安排好。”
“那就有劳二婶了。”
“傻丫头,这事儿举手之劳,担不起谢字,从前我与你母亲虽有争执,但我还不至于落井下石,现在那帮人坏心肝的算计人,我岂会容忍,这些日子你母亲没少帮衬二房和桃家,这件事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宋玥微微笑。
“你母亲若是知晓,怕是接受不住……”
“母亲已经知晓。”
桃氏诧异,也是,难怪嘉华公主对宋衡川的态度厌恶至极。
离开二房,宋玥心里憋屈的慌,犹豫片刻后去了一趟凝晖堂,丫鬟见她来,就跟看见鬼似的。
“三,三姑娘怎么来了?”
宋玥冷着脸:“祖母呢?”
“在,在里面。”
宋玥进门,一路到了廊下,拂红看见来人赶紧进去禀告,没一会儿拂红又出来,撩起帘子让人进门。
屋子里檀香味很浓,太夫人跪在蒲团下手握佛珠,另只手敲打着木鱼,砰砰乓乓的声音,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
她就站在那远远的盯着太夫人瞧。
许是她眸光太过锐利,太夫人忽然停下敲击,慢慢转过头看了过来,宋玥咧嘴一笑:“祖母。”
太夫人眼底一闪而逝的厌恶,但很快扬起笑:“玥姐儿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那抹厌恶,宋玥就当做没看见,上前扶着太夫人:“即日不见祖母有些惦记。”
太夫人笑的温和,拉着宋玥坐下,状似无意的问:“我听说前几日庆王妃上门闹事了……”
“祖母,这世上早已没了庆王妃,只有庶人谭氏。”宋玥仰起头,一脸的傲气:“敢得罪母亲的,谁能有好下场。”
太夫人嘴角一抽。
宋玥指尖冰凉,紧紧的握住太夫人的手不松:“皇上下旨将谭氏贬为庶人,庆王也被训斥,如此一来,赵轻颜嫁去镇南王府地位肯定是不如二姐姐的,二姐姐要是识趣,将来还有盼头。”
“你这叫什么话?你还能左右她出嫁之后如何不成?”太夫人略有不满的问。
宋玥理所应当的点头:“弄垮镇南王府又不是什么难事,没了镇南王府,二姐姐还有什么指望?”
“你!”太夫人被宋玥的话惊的说不出话,张张嘴想训斥又闭上,呼吸急促,不着痕迹的避开宋玥的手,抓起茶喝了两口。
宋玥眨眨眼一脸无辜。
太夫人深吸口气逼着自己冷静:“玥姐儿,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呢,你还是个小姑娘呢,瑶姐儿毕竟还是你庶姐呢。”
“庶姐?”宋玥掩嘴笑:“一个低贱的玩意也配当我姐姐,不过是看她听不听话罢了,对了,祖母可知宋衡川前两日毒发,是我身边一个叫藏珠的人以血救了。”
太夫人木着脸道:“你不是将人给带走了么?”
宋玥下颌扬起,对着云冬吩咐几句,云冬很快退下,看着宋玥,太夫人本能的觉得今日她来者不善。
片刻后藏珠就被人堵住嘴巴带上来。
一同前来的还有宋衡川。
“宋玥,你将藏珠还给我!”宋衡川急了。
藏珠呜呜咽咽的看向对方,眼泪大颗大颗的流淌,满脸无辜,朝着宋衡川看去。
“大哥莫要着急。”宋玥忽然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掰开了藏珠的唇,将药丸塞入,捏着她的下颌,逼着藏珠不得不将药丸咽下去。
“咳咳……”
“宋玥,你究竟给她吃了什么!”宋衡川气的攥着拳头嘎吱嘎吱响。
宋玥红唇一翘:“一炷香内她的血还是干净的,一炷香后,她便毒发,自此以后体内的血便是毒药。”
“宋玥!”宋衡川气的青筋暴跳。
看着宋衡川这副模样,宋玥就想起此时此刻母亲的心境,她的嫡亲大哥不知去向,眼前的人又凭什么活着?
宋玥一点儿也不怕宋衡川,她弯腰坐下,看着藏珠拼命的扣嗓子眼,她笑:“化骨散遇水即化,虽不致命,却让你自此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也说不出一个字,化作一团肉泥,最后活活饿死。”
化骨散三个字一出,藏珠惊慌不已。
“来人,取刀碗。”宋衡川急切道。
藏珠惊愕:“大公子!”
宋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璀璨,打了个响指,进来两个侍卫,挡在了宋衡川前面。
“你又要做什么!”宋衡川气急败坏,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急得不行。
宋玥阴险的笑:“我凭什么让你轻易取走藏珠的血,她可是我带进府的。”
宋衡川瞪她:“就凭我是你兄长?”
“兄长?”宋玥冷笑不止,视线若有似无得落在了太夫人身上:“有些事可难说的很呢,祖母,您说呢?”
太夫人的眼皮猛然一跳,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宋玥,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当年宋玥才几个月大,什么都不知道。
一定是错觉。
“你想如何?”宋衡川问。
宋玥下颌扬起:“以血还血,你割了多少藏珠的血,就还回来多少。”
“你疯了不成……”
“把藏珠送出府。”宋玥懒得争执,让侍卫将人带走。
宋衡川急了:“行,我听你的!”
宋玥了解宋衡川的为人,于是叫人拿来了匕首跟器皿,扔在了宋衡川面前:“一同放血。”
见实在是抵赖不过,宋衡川咬咬牙只好妥协,拿起匕首割破了手腕,另一头宋玥也叫人割破了藏珠的手腕。
太夫人瞧着鲜红的血流淌,心疼不已:“川哥儿,够了够了。”
宋衡川哪里肯停下,上次毒发,险些没让他疼死过去,要是没有藏珠的血做解药,他恨不得死了。
在没有找到下一个血药之前,这是他唯一解决的法子。
要赶在藏珠毒发之前尽快留下血。
宋衡川还嫌不够,又割破了另一只手腕。
宋玥挑眉,亲自提刀割了藏珠另一只手,很快接了两碗血,眼看着时间到了,宋玥叫人绑住了藏珠的手腕,涂抹了止血粉,叫人将藏珠送出去。
“快,快去给川哥儿止血!”太夫人催促。
拂红上前止血。
宋衡川目光紧紧盯着那两碗血。
这些血入药,至少可保他三年之内不会犯病。
宋玥翘唇,慢慢站起身,当着宋衡川的面端起碗,高高举起。
“宋玥,你敢!”宋衡川心跳都快停止了。
宋玥挑眉,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宋衡川,原来你也是个贪生怕死的货色,血而已,哪里比得上真正的解药?”
一松手,啪嗒!
碗落地,溅起血花,将地上的褐色地毯染成了深褐色。
宋衡川傻眼了。
宋玥拍了拍手,斜了眼太夫人;“祖母,解药不就藏在庆王府么,只要靖国公肯上门,宋衡川的毒还算什么难题?”
“你!”太夫人被宋玥的举动气得不轻。
宋衡川刚要起身,许是放血过多,身子有些虚弱,身子一软重新跌坐回椅子上,他的视线死死盯着宋玥:“贱人,我饶不了你!”
“贱?”宋玥冲过去拎着宋衡川的衣领子:“那我就不防告诉你,什么叫做最毒女人心,一个时辰后,你莫要求我!”
说罢,宋玥笑嘻嘻的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