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灵多少有些理亏,可感情这种事,又岂是一两句保证说断就能断的?
她在沈嘉睿那儿受了委屈,心里本就堵着气,这会儿没了外人在,凌灵也就不客气了。
“我是答应过你和沈嘉睿一刀两断没错,可我从来就没有保证过,断了以后,我不会回头找他复合呀。”
“你耍我呐!”徐瑾柔面露不悦,但片刻后,她又笑了起来,“还有一个星期我和阿睿就要结婚了,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吗?”
其实只要沈嘉睿心里有她,别说一个星期,就算只有一个小时,凌灵都是有机会的。
可沈嘉睿今天的态度无一不在打击着她,每当她觉得沈嘉睿还在意她的时候,脸上又“啪啪”响起了耳光声,到现在,凌灵已经完全没有这个信心了。
她不说话,徐瑾柔便越发来劲儿了,“凌小姐,我记得你是做美妆的吧?既然来都来了,我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不是?
这样,等到我和阿睿结婚的那一天,我让你来做我们的妆造师,一小时五万块的酬劳,我许你满载而归怎么样?”
口腹蜜剑,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凌灵捏了捏拳头,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憋了好半晌才愤愤吐出三个字,“你休想!”
也是巧了,她刚说完这话,沈嘉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房门口。
凌灵挪动步子,下意识地反应就是往他面前走,却碍于徐瑾柔自然而然挽上了沈嘉睿胳膊,她的步子堪堪顿住,愣愣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阿睿,你怎么也上来了?”徐瑾柔侧目望向沈嘉睿,声柔似蜜,温情似水。
沈嘉睿也在看她,眼神里是不容忽视地宠溺,“我是看你这么久还没下去,担心你饿着。”
徐瑾柔莞尔,“阿睿,凌小姐说要在我们结婚的时候做我们的妆造师呐,我觉得她一个人带俩孩子也不容易,便也答应了下来,你觉得呢?”
“徐瑾柔,你少……”胡说八道!
后面几个还没有说出口,沈嘉睿便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凌灵的话,“行了,你家什么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想赚这个钱,那就来呗!”
这居然是阔别重逢后,沈嘉睿跟她说过的第一句话,如此的冷嘲热讽,如此的不近人情。
内心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凌灵颤着声音开口,“沈嘉睿,你真的想让我在你们结婚的时候,做你们的妆造师吗?”
沈嘉睿伸手揽着徐瑾柔的肩,无所谓道:“随便,姐姐开心就好!”
“阿睿,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徐瑾柔笑盈盈,“我打算按一小时五万块的酬劳支付凌小姐的辛苦费,你看怎么样?”
“行啊!五万十万的,随便你给,反正咱们也不缺那几个钱。”
凌灵被他们的话刺激到了,咬咬牙说:“不必了,我不收你们的钱,给你们做化妆权当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祝福了。”
“随便!”沈嘉睿依旧是那副无求屌谓的态度,揽着徐瑾柔就往房间外面走,“姐姐,我等你都等饿了,咱们先下去吃饭,别管她了!”
徐瑾柔回眸,轻挑眉梢,指了指自己后又指了指凌灵,那意思是:你输了!
是的,她输了!从她决定将他推开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输了!
男人都是好面子的,沈嘉睿那么好的条件,他有什么理由在被她抛弃后,还要像个舔狗一样呵护她,在意她呐?
房门关上的一刻,凌灵瘦弱的脊背死死抵在房门上,下嘴唇被她咬得破皮渗血,一双拳头也攥得死紧,身子微微瑟栗。
她不该来的,明明都已经放下了,她为什么还要死乞白赖地出现在这里?上赶着来找他们自取其辱呢?
同时,她也不甘心,明明她和沈嘉睿都是彼此生命里照进来的一束光,失去光的人,是会迷失方向的。
她已经迷失在黑暗里了,她不相信沈嘉睿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新的光束和出路。
一次次地挫败,一次次地纠结,又一次次地自我pUA,凌灵紧攥的拳头终是缓缓松开,摸向了口袋里的戒指盒。
红色的戒指盒打开,里面偌大的钻戒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她将钻戒取出来戴在了自己的左手中指上,微润的眼眸里掺杂着坚毅的光。
沈家的家宴结束后,沈烨华和沈嘉睿都去送徐家人出门了,沈嘉慧便是趁着这个时候,端了盅燕窝银耳羹上楼,悄悄敲响了凌灵所在的房间门。
开门时,凌灵略显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悄悄来的。”沈嘉慧进屋将燕窝银耳羹搁置在床头柜上,细声细气说,“姐姐,你晚上都没有吃东西,可别饿着了。”
她说完就要走,凌灵一把拉住她的手,看着她与沈嘉睿有着三分相似的眉眼,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头,“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沈嘉慧没想到她会这么热情,愣了愣才说:“沈嘉慧,我叫沈嘉慧。”
“沈嘉睿,沈嘉慧,一个睿智,一个聪慧,你爸还挺会取名字的。”
沈嘉慧眸色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我爸不喜欢我,我哥也不喜欢我,这个家除了我妈,没人喜欢我了。”
凌灵微微动容,她都自顾不暇了,竟还有功夫心疼别人,还真是讽刺!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拍了拍小丫头的肩,宽慰她说:“别灰心,你爸和你哥可能只是不懂得表达而已,你这么乖巧懂事,他们心里肯定是喜欢你的!”
“姐姐,你不懂的!”沈嘉慧小大人似的摇头,进而离开了她的房间。
凌灵也没有过多纠结此事,她喝了几口燕窝银耳羹,胃里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还有个人能记得她没有吃饭,真好!
沈嘉慧出门时,正巧与前来寻找凌灵的姜启铭打了个照面,她微微颔首,然后便侧着身子绕过他,逃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姜启铭见她从凌灵所在的那间客房里走出来,微微诧异,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凌灵正在喝燕窝银耳羹,想来那丫头,也是个善良心细的好孩子。
只可惜,她不该投生在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的肚子里,姜启铭觉得惋惜,幽幽一叹。
凌灵听到声音,放下瓷盅,笑脸迎了上去,“外公,您是什么有烦心事吗?”
姜启铭缓缓摇头,“凌丫头,阿睿刚才是不是上来找过你了?”
“没有啊,他是上来找徐瑾柔的。”
“臭小子!我为他操碎了心,他倒好,还摆起谱来了!”姜启铭埋怨了一句,后又宽慰凌灵说,“凌丫头,我问过佣人了,阿睿的房间就在你正对面,等他上来,你再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凌灵正有此意,点点头说:“外公,您放心,我暂时还不打算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