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怎么哭啦?快告诉妈妈,你为什么哭呀?”
夏映竹将那婴儿贴近自己耳畔,神经质地自说自话,“你说你好疼是吗?是这个坏阿姨害你这么疼的是吗?好,妈妈知道该怎么做了!”
“袁筱,我儿子说他好疼好疼,因为你,他好疼啊!”夏映竹眼神一凛,而后便高高举起手中的冰小人。
“袁筱,这是你欠他的!”话音未落,手中冰小人已经在袁筱脑袋上开了瓢。
袁筱愕然瞪大眼睛,直到头顶的血液顺着额头流淌进眼睛里,她才反应迟钝地惨叫了一声。
“救命!救命啊!!”强烈地求生欲,迫使她顾不得自己的形象,狼狈地往床底下钻。
夏映竹抓住她脚踝,用力一扯,接着又是一下往她头顶上砸,然后是第三下,第四下……
隔壁房间的女病患听到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只当是那唤作巧燕的女护士,拿着针,在给其他病人做’针灸'呐,是以个个都吓得缩进被子里,恨不得自己变成隐形人才好。
雨,越下越大。
夜幕拉开,黑色现代车早已停在了精神病院的大门前。
凌灵撑着伞,好赖话说了一大堆,门口的保安大叔都以过了探视时间为由,坚决不给她放行。
“啊~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跳楼了!”
双方僵持间,一声刺耳地尖叫声兀地传入他二人耳中,保安大叔一愣,而后便扔下凌灵,风一样往声音的出处跑。
凌灵心里一咯噔,连忙摸到铁栅栏门栓,费力打开后也跟着跑了过去。
昏暗的灯光下,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围站在院楼前不远处,个个神情萎靡,小腿肚子直打颤。
保安大叔脚踩风火轮冲过去,却在看到坠楼身亡的女人时,下意识地倒退了好几步,最后大概是实在太害怕了,他竟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哆嗦着嘴,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他惊恐万状地模样,凌灵急忙放缓步伐,犹犹豫豫,惴惴不安地走了过去。
地面的积水变成了血红色,浓重的血腥气无孔不入地往鼻息里钻,凌灵刚刚养好一些的胃再次受到了暴击,想吐,但她还是强行忍了下来。
越是靠近,那种不安的感觉便越是强烈,而当她看清仰躺在血泊里的女人时,悲伤的情绪瞬间在心中弥漫开来。
女人正是夏映竹,怀里还抱着一个血迹斑斑的小婴儿的夏映竹!
“叮~”
短信提示音兀地响了起来,凌灵鬼使神差般掏出手机,然后便看到了一条夏映竹定时发送过来的短信。
[凌妹妹,当你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畏罪自杀了。袁筱都能钻刑法的空子,那我也能用我自己的方式,为我们逝去的家人讨回一个公道。]
“叮~”
[我虽然作了恶,但我不钻刑法的空子,也不进那暗无天日的地方踩缝纫机,我会潇潇洒洒地离开,带着我的孩子,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不分离!]
“叮~”
[傻妹妹,我猜你现在一定在哭吧,你答应我,不要为我哭泣,我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你为我哭泣!]
“叮~”
[永别了,我的凌妹妹。]
四条信息,每条信息间隔三十秒,正好是凌灵能一口气读完信息的时间,夏映竹这一次,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但她大抵也没有料到,凌灵会恰好看到她惨死的这一幕吧?
而这样的一幕,配上她这四条信息,注定会在凌灵心里留下一道烙印,怎么抹都抹不掉的那种。
映竹,映竹……
手中雨伞掉落,泪水混合着雨水,哗啦啦地在面颊上流淌着,凌灵心里一遍遍呼唤着夏映竹的名字,但直到警方的人赶过来,她也没能扑到夏映竹身边,真真正正地喊出口一声。
这天过后,凌灵就病了,反复高烧,咳嗽不止,去医院打了两三天针还是不怎么见好。
陈念云知道这事后,硬是要趁着周末,带上俩孩子到市里来看看她,凌灵怎么劝都没用,最后便也由着她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凌灵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开门,然后就意外地看见婆婆带着俩孩子出现在了自家门口,“妈,您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的?”
这里她才搬来没多久,按理来说婆婆应该是不知道的,不过在看到楼道口缓步走来的洛云轩时,凌灵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感情洛云轩这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回家搬救兵来了,亏她还以为,婆婆真的是因为放心不下她才硬要来的。
“云轩带我来的。”陈念云拉着她的手,满眼关切,“灵儿,你感冒好些了吗?”
“嗯,已经好很多了。”凌灵将房门又拉开了一些,“妈,快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坐。”
正要领着婆婆进屋时,一个不甘被人忽视地小挂件突然就抱住了她的腿,奶声奶气说:“妈妈,阳阳想死你了。”
“妈妈也想你了,快进去吧!”凌灵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而后又伸手揽上儿子的肩,笑眯眯说,“咱们旭旭这是又长高了呀?这身衣服好像是我去年买的吧,现在穿着感觉都有点短了呐!”
洛星旭扒拉着自己的衣服,低头瞅了眼,然后才扬起脑袋同她说:“妈,这衣服也不是很短,穿过今年肯定没问题。”
“这么小就知道给妈妈省钱啦?”凌灵笑着捏了捏他的耳朵,“小财迷,外面冷,赶紧带妹妹进屋里暖和暖和。”
洛星旭点点头,然后便拉上洛星阳,小跑进了客厅里。
凌灵挽着婆婆跟在后面,回眸见拎着大包小包的洛云轩还站在门外,犹豫两秒,还是同他说道:“你手里那些东西应该挺沉的吧?赶紧放桌子上吧!”
这也算是变相的邀请了,洛云轩立马高高兴兴地进屋,“不沉,这些都是妈特地去找苗医求的草药,治胃病和治风寒感冒的都有。
尤其是这治感冒的草药,你直接将它煮水后泡脚就行,这样,向来怕苦的你,也就可以免受很多罪了。”
早就听闻过苗医医术的精湛与神秘,只是一直不曾接触过而已,凌灵紧了紧婆婆的手,感激道:“妈,我们村离苗寨那么远,您还专门跑过去帮我求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了?”
“傻姑娘,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陈念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随后便接过洛云轩手里的草药,将它们分门别类地摆放在了桌子上。
“这边这个白色小袋子里装的是治胃病的药,这边这个红色大袋子里装的是泡脚用的,你熬药的时候,记得要区分开啊!”
“好的妈,我记住了!”
陈念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说:“今儿时间有点晚了,煎药肯定是来不及了,不过煮药泡脚还是可以的,我现在就去厨房给你煮上一副,你等会儿记得多泡一会儿。”
“嗯,我会的,谢谢您!”
“看吧!又见外了不是?”陈念云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却又不忍过多苛责,索性拎上药去了厨房。
她一走,凌灵就背对着洛云轩,捂着嘴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