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返回办公桌后坐下,展开卡片,清隽苍劲的字迹落入眸仁:
[收下花,可达其所愿],落款为,敛之。
这是大哥庄臻的笔名与字迹,他习得一手好书法。
阿坤还站在门口等回复,庄臻的私人助理周铚刚才给他打来电话,这些花要等姑娘决定收或扔,他才不敢擅作主张。
“收下吧,别放在这里,全拉回半悦城公寓。”江柔淡淡道。
虽不知庄臻的所指,但相信他不会害自己。
“好勒,我这就去安排。”阿坤应着,转身出了办公室。
旖旎湾畔。
夏羽哲站在房门前,身后跟着方远,后者身侧立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拉把上还绑着机场的标签。
他刚下飞机,本打算先回家洗个澡睡一觉倒倒时差,再出发去接林怡,两人一起度过浪漫的情人节,结果被方远径直拉来了这里。
这处是他的房子,当初季凌说要买这里的大平层,他也来了兴趣,做投资或自住都不错。
季凌买半悦城那会儿,夏羽哲没下手,现在那个地段的房子比当初翻了一倍多,后悔死了。
初始夏羽哲要买下季凌的隔壁单元,季凌坚决反对,说一点隐私也没有了,夏羽哲气结,都是穿开裆裤长大的交情,还跟他谈隐私,终是拗不过这小子,买了对面楼同一层的这套大平层。
夏羽哲用指纹开了门锁,屋内一片漆黑,他提脚迈入,鞋底传来空罐被踩瘪的清脆“咔嚓”声。
他身形一顿,伸手摸到门后的开关按下,暖白色的灯光瞬间将玄关照亮,这时,一个易拉罐朝他飞来,他立即闪身躲开,易拉罐砸到门上,再反弹回来咕噜噜滚落在地。
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方远正一脸无辜地回视他。
夏羽哲收回视线放眼至客厅,看到靠坐在沙发前地毯上的那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向注重形象的季凌,从头到脚如今全是狼狈,胡子巴碴几天也没刮过,他手里拿着一支只剩一半酒瓶,不适应光线地抬臂挡住双眼。
烟灰堆满了烟缸,他周围是散落一地的空瓶空罐。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方远大致向夏羽哲说了一下情况。
那晚在会所与江柔通过电话后,季凌就将自己关进了这里,没出过门。
方远每天送吃得来再顺带收拾下。
良久,季凌慢慢适应了光亮,放下手臂,睁开的眸底布满血丝,眼眶下方的青黑泛着浓稠的颓废。
“我就才离开一个月,你咋就成这样了,不要命了么?”
夏羽哲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酒瓶。
季凌没有夺回,手摸向身侧,从纸箱里重新拿出一瓶送到唇边,他感觉不对,晃了晃瓶里没有酒水是空瓶,再伸手到纸箱里薅了薅,这一次什么也没摸到。
“滚!”季凌的声音粗糙干裂,剐蹭着耳膜生疼,如陈旧的木门被强行推开。
“方远,买酒。”他干嚎出声。
方远没应,将行李箱拎进屋里,拿起垃圾桶默默地收拾地上的瓶瓶罐罐。
“滚哪里,这是我家,你家住对面楼。”
夏羽哲咬咬槽牙,克制住愠怒:“为了一个女人,值得糟残自己么?”
季凌的眉头动了动,双唇紧抿成了一条线,神情痛苦,“与你无关!”
“是与我无关,可谁他妈的你是我一起从小到大的好兄弟,比亲人都亲,我不管你,心头那道坎就过不去。”
夏羽哲拍着胸口,痛心疾首,“告诉她实情,别这样折磨自己,该分就分,要处就好好处,她已不是以前的小弱鸡,现在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身后还有庄氏这棵大树,一般人不敢动她。”
掏出手机,在上面戳点了几下,将手机递到季凌眼前。
“来,自己看看,你守护了十年的姑娘,真就舍得这样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