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说怎么每次去找大元帅时,他手里总拿着一幅卷轴不离手,我问大元帅那卷轴里边儿画的是什么,大元帅还一本正经的说是舆图!我可真是信了元帅的话!”
另外一个武将有些愤愤不平道,他当时听到是舆图后,吓得立马不敢再问了,生怕自己被当做奸细抓了去,毕竟这舆图可不是谁都能看的!
云瑶听到这里嘴角上扬,抬眸戏谑地看着陆伯言。
被自己的下属当面拆穿,陆伯言看着云瑶有些尴尬,故意咳嗽了两声后,见场面还是没有安静下来,于是对着他的下属呵斥道:
“你们都瞎说什么,我看你们是精力太旺盛了,再不闭嘴,本帅就罚你们给自己手下的兵洗一个月衣服!”
听到是这么严酷的惩罚,那群武将立马不敢再吭声了。
可陆伯言能管住他的那群属下,却管不住这屋里的女眷。
满屋里的女眷又嘻嘻哈哈着打趣起来了陆伯言和云瑶一番。直到把脸皮厚的陆伯言和云瑶都说的脸红了,才笑着作罢。
随后出来了四个穿着锦缎衣衫,满头珠翠的的夫人,分别端着盛满红枣、花生、核桃、桂圆的喜盘,对着坐在喜床上的云瑶和陆伯言撒去。
云瑶和陆伯言被撒了一头一脑的红枣花生等东西,却不敢动弹着躲避,只能老实挨着。
随后从人群中又走出来一个夫人,端着一盘子饺子上来了,那夫人用筷子夹着一个饺子递到云瑶嘴边。
看过这么多古装连续剧,云瑶当时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于是硬着头皮咬了一口,果然饺子是夹生的。
那个夫人看着云瑶,笑着开口问道:
“郡主,生不生呀?”
云瑶心里腹议,这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习俗,给新娘吃生饺子!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那到时候洞房可是搞笑了!可转头云瑶却羞答答地低头答道:
“生!”
屋里的人听到后又是一阵大笑,端饺子的夫人转头对着众人,笑着开口道:
“各位姐姐妹妹们可都听见了,新媳妇可说是要生的!将来新媳妇定能为镇国公绵延子嗣,将来镇国公府也定然能枝繁叶茂,多子多福!”
云瑶偷偷憋了口气,逼着自己红了脸,又对着众人害羞一笑。
最后一个环节是合卺酒,喜娘端过两个系着红绳、盛满酒的青玉合卺杯,递给两人。
云瑶接过酒杯,微微侧过身,红着脸同陆伯言喝了交杯酒。
身体凑近时,云瑶眼眸微抬,就看见对面的男人面庞清隽,鼻梁高挺,下颌十分清晰干净!吞咽酒水的时候,喉结在上下滑动。
云瑶看到这里,心头不由得一跳,心里暗暗感叹,她亲自挑的男人果然上等!
礼成后,陆伯言被那群武将们拉着出去带客。陆伯言满腹怨念,临出门时,又扭头看了云瑶一眼,要不是康平帝在外面,他才不想出去呢。
云瑶见门口的陆伯言张了张嘴,却在瞅见满屋的女眷后,又把话咽了下去,眼里不由的露出了几分笑意。
陆伯言走后不到半柱香时间,陆二夫人就进了喜房。
陆伯言的叔父被追封了忠义公,那陆二夫人自然也被恢复了国公夫人的诰命。所以屋里的众位女眷们见陆二夫人带着丫鬟进来后,纷纷对着陆二夫人行礼。
有熟悉陆二夫人性子的人见旁边的人还在开口说笑,调侃着云瑶,立马伸手拉了拉她们,暗自使了个眼色,小声提醒道:
“快别说了!”
刚才一直在不停开口说话的夫人,一扭头这才看见陆二夫人沉着的脸色,连忙闭了嘴。屋里渐渐安静下来,也没什么人说笑了。
云瑶看到这里才悄悄松了口气,这群夫人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些,她一个脸皮这么厚的人都被说红了脸。
云瑶也不能下床,于是对着陆二夫人轻轻颔首,恭敬道:
“婶婶!”
陆二夫人走了过来,看着云瑶缓缓道:
“郡主,你进了镇国公府,就是镇国公府的人了,在自己家里,莫要拘谨。”
陆二夫人对着云瑶寥寥嘱咐数语,语气很是平淡,却很好的安抚了云瑶有些紧张的心。
陆二夫人又转身,朝屋里的夫人道:
“你们也赶紧去前头吧,外面来了这么多宾客,还要拜托各位弟妹侄媳们接待。”
众女眷连忙应声,一行人这才鱼贯着出去了。
见人都走后,陆二夫人才转身对着云瑶开口道:
“郡主,今日你一定忙着在应付各种礼仪,没顾得上吃东西,我已经吩咐厨房给你单做几样吃食了,一会儿就有丫鬟送过来了,你到时候先垫垫肚子。”
“多谢婶婶想的周到。婶婶也不用这么客气,日后跟我姨母一样,换我瑶儿就好。”
陆二夫人听后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了几分笑意。抬头看了迎春和暖冬一眼后,又对着云瑶开口道:
“我知道你身边有服侍的,不过你的丫鬟没有没有来过镇国公府,怕是不熟悉镇国公府的路和府里的下人。你今天要什么东西总是不方便,我等会留两个丫头给你,你若需要什么,直接吩咐她们就好!”
云瑶立马撒娇地拉着陆二夫人,开口道:
“多谢婶婶的安排,我正想着打盆温水,把脸上的妆容卸了呢。这脂粉糊了一脸,总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陆二夫人顿时僵直了身子,除了她夫君和奶娘,她从未与人有如此亲昵之态,一时之间脸色有些不自然,心里却更多了几分欢喜。:
“那就让北月、繁星她俩去给你端洗漱的水!瑶儿,你在这里坐着吧,我去前院招待客人!”
陆二夫人说完后,不等云瑶反应,立马转身离开了。
云瑶看着颇有些落荒而逃姿态的陆二夫人,心里不由得哈哈大笑,这外冷内热的人果然吃这一套。
自从知道云瑶被赐婚给陆伯言后,傅二夫人知道陆伯言很是孝顺,就派人打听了镇国公老夫人和陆二夫人的脾性。一一说给了云瑶听,还特地交代云瑶对着镇国公老夫人和陆二夫人要恭敬。
可云瑶听完后却觉得镇国公府人丁稀少,说不定亲昵一些或许更好。所以今日云瑶就先拿陆二夫人小试牛刀,如今看来这效果还不错。
没看这陆二夫人一开始,只是想给自己留两个小丫鬟,现在是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留给自己了。
两个丫鬟出去打水后,屋里就只剩下了云瑶自己的丫鬟服侍。
迎春见云瑶顶着重重的头冠直直的坐了这许久,早就心疼了,见旁人都出去了,连忙上前低声询问:“郡主,奴婢先帮您把这冠去了吧?”
云瑶赶紧点头,她的脖子快断了。
用了整整一炷香时间,迎春和暖冬才卸下了云瑶头上、手上带的所有首饰,这些首饰琳琅满目,多到铺满了一整个梳妆台的台面!
如今虽然是寒冬腊月,但是屋里四个角都放着炭盆,所以房间里面很是暖和。
所以云瑶又让她们伺候着,换下了沉甸甸地喜服,穿上了轻薄的常服。
换好衣服后,云瑶感觉自己身上直接卸掉了二十斤,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夫人,奴婢过来给您送洗漱的水来了。”
见云瑶点头后,迎春对着外面喊道:
“进来吧!”
随后进来了四五个丫鬟,分别端着脸盆,拿着水壶、香胰子、毛巾等物进来了,行走间没有丝毫动静。
北月和繁星把丫鬟们手里拿着的物品摆放好后,本想上前伺候云瑶洗脸,又看见迎春和暖冬站在云瑶身旁,于是就后退了一步,让开了地方。
云瑶微微低头,迎春和暖冬伺候着云瑶足足洗了好几盆水,才把脸上的脂粉洗干净。
云瑶脸上的水被毛巾擦干后,正准备坐到梳妆台前,让迎春过来给自己护肤时,就听见“吱呀”一声,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看穿着打扮,像是丫鬟又不像丫鬟!
说她不是丫鬟吧,可那少女上身穿浅绿色绸缎交领短袄,下身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这是镇国公府一等丫鬟的穿着。
说她是丫鬟吧,但是这少女上袄外面罩的比甲却是用蜀锦做的,而且边角上还滚了一层棕色狐狸毛,就这一件比甲都顶得上寻常人家三年的花销! 一个丫鬟哪来的这么贵重的衣服?
那少女进来后,先是旁若无人的先上下打量了云瑶一眼,见云瑶不施粉黛,却更显得清丽可人,恍若天女,眼里不由的闪过了深深的妒忌。
“南柯,你来做什么?见到少夫人,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行礼!”北月看着来人,皱了皱眉,开口道。
南柯被北月提醒后,脸上露出了几分屈辱之色,随便弯腰俯了俯身,就当是给云瑶行过礼了。
“南柯给郡主请安,我家夫人特意让我来给郡主送玫瑰花露和香膏过来。”
南柯说完后,还举了举自己手里拿着的瓷瓶,又有些炫耀的对着云瑶开口道:
“郡主以前居住在偏远的淮南府,应是没见过这贵重的花露和香膏吧?这可是宫里皇后娘娘赏的,我们夫人特意让我拿来给郡主用呢!”
北月听了南柯说的话,眉头皱的更狠了,正准备开口训斥南柯,却被繁星伸手拦住了,还示意北月看一眼云瑶。
云瑶没有搭理南柯,甚至连个正眼都没给南柯,转头缓缓走到梳妆台前落座。
迎春立马打开随行的小箱笼,从里头取出好几只精致的小瓷瓶,手指轻点花露香膏,均匀的涂在云瑶脸上、脖子上和手上,还用手轻轻按摩揉着。
繁星见云瑶梳妆台上放着的几个瓷瓶跟南柯手里的一模一样,又见云瑶面前还摆着其他几瓶不知道是面脂还是什么的东西,立马笑着恭维道:
“少夫人,您桌上的这几个用琉璃瓶子装着的东西是海外来的吧?奴婢听说这海外来的东西,在多宝斋卖的十分贵,而且还供不应求。海外有一种名叫香水的东西,只一滴就可使人浑身生香,且香味经久不散,比咱们的香膏可管用多了,少夫人,是不是这样啊?”
云瑶扭过头来,对着繁星点头笑笑,随口开口道:
“香水是比香膏好使一些,却也没有外面传的这么夸张。今日你跟北月也辛苦了,等会儿走的时候,我一人赏你们一瓶,拿去玩儿吧!”
“奴婢们谢少夫人!”繁星一脸喜不自胜,拉着北月给云瑶跪下,行了个大礼。
云瑶不在意的摆手,让她们起来了。
南柯看到这里,使劲攥紧了自己手上的两个小瓷瓶,脸色立马变得红白交替,觉得云瑶这是故意在给自己难堪!
大约又过了两刻钟时间,南柯快控制不住自己,想夺门而逃的时候。小红才把云瑶的发髻重新梳好,云瑶转过头来,看着南柯淡淡开口:
“你把东西放下,下去吧。小红,你跟着这个......”
云瑶说到这里轻撇了一下南柯,才又开口道:
“跟着这个丫鬟,去婶婶那里,替我道个谢,就说我多谢她送来的东西。你再让人去库房拿些香水、精油什么的给婶婶送过去,就说若是用完了,再让人来我这里拿就是,我这里多的是!”
南柯一听,脸色立马变得惨白,她是瞒着陆二夫人过来的,就是想过来先给云瑶一个下马威!
南柯心里十分不理解,一般刚嫁过来的新娘子不应该谨小慎微,生怕惹事吗?更何况她还听说云瑶是商户女出身,娘家甚至连个人都没有,难道她不该更加小心翼翼吗?
迎春立马明白了云瑶的意思,扭头给小红使了个眼色,俩人一起拽着不肯动的南柯往外走。
北月见状有些不忍的对着云瑶求情道:
“郡主,南柯想来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不如饶了她吧?”
云瑶低头端详着自己水葱似的手,这不干活的手就是白嫩!云瑶看了又看,就是没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