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找东西的手一顿:“看我这脑子!”
可一转头,看到许父的新衣服,再看看自己的,狠狠瞪了眼许父:“你等着,我也要换身衣裳!”
争取给新见面的孙子孙女儿留个好印象。
许父和许二茂不敢催,好在许母动作很快,两三下换好衣裳,还顺便梳了个头。
而后,不等许二茂和许父反应,“噔噔噔”就往外跑。
许父缓过神,指着许母的背影,随后也跟着出去。
许大茂一直关注着屋里的情况,见门打开,以为是原谅自己了。
刚想站起身,却发现人家压根儿不是冲他,顿时有点着急。
只是跪的太久站不起来,只能蹭在地上追问:“爸妈,怎么了?”
可老两口一心挂念没见过的孙子,压根儿没空搭理他。
好在许二茂还记得自己这位可怜哥哥。
上前扶了他一把:“我给爸妈说嫂子和两个孩子也来了,人老两口赶着去见孙子,把你忘了也情有可原。”
许大茂一听这还了得,拽着许二茂的袖子使劲儿站起身,对围在周围的邻居拱手笑道:“不好意思啊各位,等我家老头儿老太太原谅我了,我再一一谢过这些年您们对我爸妈的照顾。”
“哈哈哈,不用不用!”
看热闹,还要被谢,邻居们纷纷往后退,“我们和老许也是相互照顾,相互帮忙,主要还是许院长把老许两口子照顾得好。”
“就是,老许他们就盼望你回来呢,现在可算了了一桩心事。”
许大茂边弯腰揉着膝盖,边跟大伙儿寒暄,再次仰起头时,许母和许父已经一人牵着一个孩子,笑嘻嘻地走了回来。
邻居们眼带新奇,自觉让开路。
许父许母依旧不理许大茂,只带着孩子和娄晓娥进了门。
许大茂瞅了眼许二茂,眼神乱飞。
许二茂拍拍许大茂的背:“行了,别装可怜了,进去吧!”
有两个孩子和娄晓娥在场,许父许母不会太为难许大茂的。
许大茂也知道,趁着许二茂的劲儿,一步步走进了十年没回的家。
要说心情,那确实有点近乡情怯。
但更多的是期待。
心中略显忐忑,可一进门,看着与十年前一点都不一样的家,跟傻了似的。
原本略显发黄的墙壁雪白雪白的,放八仙桌的位置换上了一套棕色的皮质沙发。
对面是一台彩电,不远处厨房门口还放着......冰箱?
这家伙,跟他住的四九城饭店一样,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这些都是......许二茂的功劳。
眼中闪过感激与复杂,他上前一步,给许父许母介绍道:“爸妈,女儿是老大,叫许晓静,今年十四岁,儿子是老二,今年十一岁。”
“好好好,”许母小心翼翼地摸着两个孩子的脸蛋儿,声音中带着哽咽,“好孩子,让奶奶好好看看,都这么大了,奶奶都不知道。”
许父也在旁边感慨道:“看小辉的模样,跟大茂很像啊,小静也漂亮,是我们许家人!”
许母牵着孩坐到沙发上,从柜子里拿出不少零食:“来,吃,吃完了奶奶再给你们两个买。”
许二茂在旁边哼笑一声。
这会儿真见着孙子孙女儿了,也不藏零食了?
两个小孩子看着满桌零食,带着期盼望向娄晓娥,跟之前在门口收红包的眼神一模一样。
娄晓娥平时基本不给孩子吃零食,但这是人家奶奶第一次见面,轻笑一声:“行了你们两个,奶奶给的,想吃就吃吧。”
小孩儿对着许母说了声谢谢,立马拆开零食袋子。
那高兴的样子,可比收到红包开心。
许母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拉住娄晓娥的手,细细端详片刻,说道:“小娥,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娄晓娥看着许父许母明显变老的脸,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反握住许母的手,呜咽一声:“妈,是我对不起你们,把大茂从你们身边带走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许母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闺女儿你说什么呢,当年的情况我们都知道,大茂跟你离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只是......”
她像想到了什么,隐晦地看了眼许二茂:“当年二茂......也是迫不得已。”
娄晓娥没想到自己婆婆会提到这事儿。
说实话,要不是小叔子,他们娄家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别说怪他,感激他都来不及。
只是不能说出来。
轻轻握着婆婆的手,娄晓娥抹了把眼泪:“妈你别难过了,我知道当年都是时代所造成的误会,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许母看着温温柔柔的大儿媳妇,只觉人生圆满了:“好好好,好好过日子。”
现在大儿子带着媳妇儿儿女回来。
二儿子的事业如日中天,媳妇儿是云家唯一的闺女,还给他们许家生了两个大宝贝。
以后的日子怎么样她不知道,但这会儿,她已经觉得自己跟在天上一样。
许二茂见不得这种跟八点档电视剧一样的大团圆结局。
毕竟他那个小家一个人也没过来。
抬腿在许大茂屁股上踢了一脚,小声提醒他:“你媳妇儿和你妈,你赶紧去劝劝,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吃饭了。”
许大茂三点多吃了一碗炸酱面,其他人还都饿着呢。
许大茂也反应过来,上前拍了拍许母的背,又看向许父:“爸,妈,儿子不孝,今天才回来,咱们一家出去吃顿饭,然后再好好说会儿话?”
“出去吃什么,”许母斜了眼他,没好气道,“你跟小娥刚回来,第一顿饭应该妈给你们做,”
说着,终于抬起头,仔细看着十年不见的儿子,千言万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眼中的情绪让许大茂再也忍不住,抬手捂住眼睛,“呜呜”哭出了声。
很快,人也好像站不住了,整个身体往下滑,重新跪到地上,双手抱住许母的双腿,哭声越来越大,好似要把多年的委屈全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