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棒梗从少管所出来后,直接被送去了草原。
说来也是运气不好,在草原上待了将近五年,在返城报告下来的前一个月,撑不住和本地姑娘结了婚。
按秦淮茹的想法,她肯定是想让儿子回四九城。
四九城是什么地方,遥远的草原又是什么地方,不能比。
可哪知道棒梗娶的姑娘,人娘家人那是个顶个彪悍。
压着他根本没有一丝逃跑的机会。
眼看着身边的知青一个个返城,棒梗急了,只能和姑娘商量,给人家一笔钱,算是买个自由身。
秦淮茹这么多年,早把从贾张氏那里搜刮的几百块钱花了干净。
哪里还有钱赎儿子。
思来想去,只能把主意打到了贾家祖产上。
这不,找傻柱帮忙了。
许二茂听着傻柱的解释,原本兴奋的情绪渐渐被顾虑取代。
当年贾张氏胡搅蛮缠那劲儿,哪怕现在想起来,见过的人都得抖三抖。
秦淮茹倒是讲点道理,但这么多年没见,谁知道功力有没有见长。
买了她家房子,后面他们过来胡搅蛮缠,那谁受得了。
而且剧情中有.......
地震!
许二茂只觉脑子“轰”一声,记忆深处一场史诗级灾难重现出现在脑中。
他记起来了!
不是记起剧情中四合院的邻居搭地震棚,而是唐城那将近二十五万条人命!
许二茂心绪混乱,抬起头望向傻柱:“今天几月几号?”
傻柱不知道许二茂为何突然问这个,毫不迟疑回答道:“六月二十一啊。”
“六月二十一......”许二茂站起身,往药房走去。
傻柱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忙追上去:“你怎么了?”
这会儿,许二茂哪里顾得上傻柱,浑浑噩噩地摆摆手,转身关上了门。
药房背着阳面,就算是大中午,不开灯还是有些暗。
许二茂独自坐在他往日看诊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将影子拉在中药柜上。
几分钟,他额头上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抬手想擦掉,才发现手心中也满是汗。
许二茂不顾形象地在衣服上抹了抹,可手心的黏腻怎么都擦不干净。
弄得人心更烦。
怎么办!
许二茂站起身开始来回踱步。
他看过纪录片,影片里,被黑夜笼罩的城市瞬间变为废墟,无数人在挣扎,在呼救。
他们想抓住身边能抓住的一切,为自己,为儿女,为爱人求得一丝生存机会。
可天灾面前,人类的生命连蚂蚁都不如,不到一分钟,无数家庭便支离破碎。
无数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那些惨状,犹如一幅幅画卷,灵动地出现在许二茂脑子里,怎么赶都赶不走。
许二茂自认是个自私的人,凡事向钱看,但同时,他也是个男人。
就如任何穿越者,穿越回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号之前,都会尽最大努力,用尽一切手段阻止那场痛苦一样。
唐市他无法坐视不管。
当然,地震属于天灾,不可能避免。
想救人,向上面汇报是最有效的方法,云家还是有一定话语权。
通过老领导和云永红,一定能引起重视。
只不过不说那两人会不会信,就算信了,大部分人躲过,那之后呢!
他该如何解释自己能提前预知。
他家又没专业仪器!
要是胡乱找个借口,最后被当成神经病也不是不可能。
他有父母妻儿,不能冒险。
那该怎么办!
不管,任由事情发生?
也做不到!
想不出办法,许二茂的脚步变得急促而慌乱。
每走一步,脑袋就痛一下。
忽地,已经很久没出现的系统突然出声:“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较大,请问需要本系统帮助吗?”
“我嘞个去!”
许二茂一个趔趄坐到椅子上,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您老人家出现前能不能打个招呼!”
“......”系统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检测到有支线任务,要不要接?”
“支线任务?”
被系统这么一打岔,许二茂暂时把大事放到了一边,面带诧异地问道:“什么支线任务?”
“刚才您一直念叨,导致系统生成的新任务,”系统解释,“任务内容,拯救即将死在那场祸事的人,数量决定奖励。”
许二茂眼神茫然了一瞬,重复道:“你的意思是救一个本应该死了的人,系统会给小奖励,救一万个,系统的奖励也会叠加万倍?”
系统用机械般嗓音说道:“对,不过支线任务,您可以接,也可以不接,不影响主任务的进展。”
“......”
许二茂点开任务面板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行,我接了!”
他本来就想做些什么,系统只不过是让他的决心更坚定而已。
更何况有系统在,总比他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好。
想了想,许二茂直接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大概半分钟,系统才回答他:“经搜索,与宿主有关系的就是中草药,而唐市既有山地丘陵,又有平原,很适合中草药生长。”
系统没有给出确切答案,许二茂却明白了。
他记得初中地理学过,唐市北部和西北部山峦叠嶂,森林茂密,海拔也高。
而中部和南部地势平坦开阔,海拔低。
这种地形,很适合部分中草药生长。
比如黄芩,苍术,桔梗等。
而某些中草药对地势变化,环境变化很敏感。
他完全可以利用地壳运动对中草药造成部分影响说事。
作为四九城有名的中医,许二茂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五六月份的中药......
许二茂扭头,目光扫过身后的中药柜子,很快,视线落在了 夏枯草和平贝母上。
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暂时顾不上贾家的房子,许二茂第二天一早去医院。
经由院长批准,决定帮中医部从各地采购各种中药,必须在七月十五号之前运回北京。
四九城市级医院有需求,尤其还是刚“复活”的中药。
各地都卯足劲儿表现。
七月初就已经收到不少。
而许二茂在意的唐市也不遑多让,七月十一号,第一批夏枯草被拉入医院地库。
不想太高调,更不想让人怀疑,七月十二号,许二茂以检查草药为由,带领好几位刚被平反的老中医来到地库。
有些事你一个人做,别人也许会怀疑,但只要人多了,在大家眼前搞小动作,就算以后谁要挑刺,也没有正当理由。
让人打开仓库,一股子中药特有的味道瞬间占据众人周围的所有空气。
在场都是老中医,这点苦味不仅不觉得难闻,有些甚至倍感亲切。
在山沟沟待了七年的刘老,更是闭着眼睛做了个深呼吸,良久,才面露怀念道:“就是这个味道,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闻到了。”
其他几位中医也纷纷点头。
九年前,中医被打成迷信,好在后面总理出面,提倡中西医结合才堪堪留了一线生机。
可就算如此,国家还是把重心放在西医上。
直到冒出个许二茂,常年用中医给达官显贵瞧病,中草药才渐渐再次被上面重视。
今年更是在市医院专门分出一个领域,用于研究中医学。
连带着他们这些老中医,从乡下重回城里,也都安排了工作。
这次检查中药,也是为了让他们能更好上手。
一时间,几位老者望向许二茂的眼神中充满感激。
可许二茂根本看不到,就算看到,他目前也没空寒暄。
随手打开离自己最近的麻袋,里面是从云南运过来的三七。
许二茂装模作样地拿起一颗闻了闻,有些微苦,微苦之下,还有一丝甘甜。
品相也很不错。
他侧身让开,对几位老中医笑道:“还请几位好好检查一番。”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刘老与身边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开始一麻袋一麻袋检查。
仓库很大,工作人员办事认真,每个地区的中药都有自己的固定位置,不会弄乱。
许二茂,脚下不急不慢往前走,时不时拿起草药看看,闻闻,尝尝,一副认真检查的样子。
很快,便走到了插着“唐市”的牌子前。
心脏不由开始剧烈跳动,许二茂面上不显,随手拿起一株夏枯草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而后,故作不解地皱了皱眉。
跟在他身后的助理瞧见,忙上前问道:“主任,有什么问题吗?”
许二茂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掐了指甲盖大小的草药放进嘴里,尝了尝又吐出来。
而后一脸凝重。
助理心下一惊,看看夏枯草,再看看许二茂,额头渗出汗珠子。
他们医院第一次如此大动作采购中草药,不管是人民群众还是上面都看着呢,一旦出现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助理抹了把头上的汗:“主任,这批草药是从唐市运过来的,按理来说不会出现问题啊!”
谁敢在药上动手脚,抓住就是木仓毙。
许二茂瞧了眼他,面上不解地摇摇头:“药没有问题,但味道不对,大小也不对,很......很怪......”
“怪?”助理也懂点医学知识,拿起一株草药,学着许二茂的样子又闻又尝,却一点问题都没发现。
想着自己学艺不精,便虚心请教:“主任,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许二茂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你去楼上,取几株夏枯草过来对比一下。”
“得嘞,我现在就去!”
两人说话没避着人,几位老中医见助理匆匆忙忙离开,疑惑上前:“许主任,这批草药有问题?”
许二茂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说不上来,要不您几位瞧瞧,检查检查!”
“好,那我看看。”刘老从麻袋里拿出几珠,分别递给跟过来的几位中医。
几人也不含糊,走到一旁仔细研究。
凑巧助理带来了上次进的夏枯草,两厢对比,唐市的草药除了个头大一点,味道淡一点,并没有其他不同。
但这是因为今年新出的草药还没经过足够的晾晒和烘烤。
等处理过后,应该没有任何差别。
几位老中医龇牙咧嘴地研究半天,纷纷摇头。
许二茂眼中闪过笑意。
当然不会有问题,就算地壳运动对中药有影响,可再有本事,也不会提早一个月就能看出来。
而许二茂就要把时间线拉长到一个月,甚至两个月之前。
掩住算计,他解释道:“各位都是有本事的人,没觉得唐市的夏枯草味道更苦一些吗?”
“这......”
几位老中医再次尝了尝,脸上的表情更加茫然。
他们没觉得苦 ,只觉得不苦!
旁边的助理不甘示弱地掐了片夏枯草放进嘴里,眨巴眨巴眼睛,别说,一开始确实没感觉,可不知道为何,后面还真尝出这批药比上批的味道重。
当即吐出残渣:“确实比较苦,为什么?”
许二茂没回答,只对老中医笑道:“您几位没尝出来情有可原,毕竟年纪大了,味蕾难免退化,但两种夏枯草确实不同。”
“......”
几位老中医被内涵,他们中医治病虽然有“望闻问切”之说。
但有些时候免不了要尝尝某些不知特性的草药。
他们是上了年纪,眼神儿耳朵都或多或少有些不顶事儿,可舌头还是能尝出咸淡的。
想着,像是不服输似的,老中医再次将夏枯草放进嘴里,用舌头细细感受。
别说,这次好像......确实比以往的要苦。
许二茂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一笑。
其实一开始老中医的说法并没有错。
助理觉得苦,是因为他相信许二茂。
老中医觉得苦,便完全是心理作用了。
刘老吐掉中药渣子问道:“许主任,这苦于不苦,对药效应该没有影响吧。”
毕竟正常人根本感觉不出其中的差别。
许二茂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药效,而是另一件事!”
多年上这位的经历让他或多或少有些威严。
许二茂来回踱步,身后那些人丝毫不敢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