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愣了许久，小丽才清醒过来，抖着嘴唇问。
一个警察亮出他的证件，“我们正在执法，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我……”小丽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不关她的事，她一点儿也不知道。”张老汉大声嚷，他看到小丽吃惊的眼神，也不想再挣扎了。
一名警察顺利帮他戴上手铐。
“你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不是每天去工地砌墙吗？”小丽哭泣着问。
张老头红着脸，把头埋在胸膛，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他涉嫌偷电瓶车。”一名警察说。
“不会的，他不会做这种事情，他有手艺，一直在工地上班。你看他都这个岁数了，怎么会去做那种事情呢。”小丽急忙向警察解释。
“多处摄像头监控到他作案，有时一天偷十几辆。”
听到警察这么说，小丽惊讶地合不上嘴，原来张老汉每天砸给她的钱，是靠偷卖电瓶车得来的。
张老汉偷瞄两眼小丽，显得无比惭愧。
“两位大哥，可不可以让我单独跟她说两句。”张老汉平静地说。
“只要你老实，又何妨呢。”一个警察说。
“你看我都戴着手铐还能做什么，而且我这个岁数了，人生怎样也无所谓，事情到这地步，已经是定局了。”张老汉说。
两位警察互相看一眼，又看看张老汉，确实是一位老人了，让他多待一会又如何。
两位警察走出屋子还不忘帮忙关上门。
“你啊你！这可怎么办。”小丽心疼用手指截了一下张老汉额头。
张老汉苦笑一阵，他摇摇头叹口气。
“你还笑得出来，大祸临头啦。”小丽颤着心尖说。
“你是在为我心疼吗？我好开心。”张老汉摆出一副无所谓样子。
“你不是去工地做技术顾问吗？怎么去偷电瓶车呢。”
“顾问个屁，我那天去应聘，人家看到我都六十岁了，还责怪我兄弟没提前告诉他们，浪费他们的时间。
那天我非常沮丧，在街上像游魂一样走来走去，突然发现有一辆电瓶车没有上锁，像我们做工地的，即便撬锁也容易撬开。
我就灵机一动，不如把它偷走卖到二手市场，得来钱拿回来哄你开心。”
“你真是老糊涂，违法的事情你都做。”小丽又想伸出手指截张老汉的额头，可在半空又停下来。“这可怎么办。”
“没事儿，反正在外面都找不到工作，去里面待还能包吃包住呢。”
“胡说，那些酒店清洁工年纪比你还大呢，怎么就找不到工作，大不了还可以去扫大街。”
“两千多块钱的工资，我怎么养你，我可是拿惯万元工资的人。”张老汉落寞地说。
他最辉煌时，一个月拿过三万元的工资，那会他走路都想打横来走，可是多硬的技术也抵挡不住年龄的衰老。
“再怎样你也不能去做违法事情，再说我也不需要你养，
即便暂住你这里，一日三餐吃面条我也满足，
我只是山沟沟出来的村姑，半生坎坷，没有你看起来娇贵。”小丽痛心地说。
“可你在我眼里就是无比高贵，我害怕找不到工作，你会说我老，从而嫌弃我。“张老汉说完低下头。
小丽一时不知怎么应对，她扯了一下衣角。“你肚子饿了吧，咱先吃饭。”
她扶张老汉到座位上，勉强露出笑脸:“今天去买菜的时候在路上捡两百元，全部用来买菜，你看我做那么多好吃的菜。”
小丽剥一只虾沾酱油送到张老汉嘴里，眼泪却又不听话落下来。
“你不用难过，反正我在这个社会上是个废人了，在里面坐两三年管吃管住，啥也不用操心，还逍遥快活呢。”张老汉边嚼虾边说。
“你老说自己老了没用，你不知道你比好多年轻人更厉害。”
“是吗，我真的好厉害吗？”张老汉嘿嘿笑两声。
“当然，你敢做年轻人不敢做的事，你敢去爱。现在好多年轻人不敢爱了，宁愿打游戏呢。”小丽赞赏看着张老汉。
“我的戒指还没为你戴上呢，虽然知道你不会嫁给我了，
但我还是想亲手帮你戴上，以后你找到爱你的人，那只戒指算送给你的嫁妆。”
小丽好想说，如果刚才门铃不响，她已伸出右手，答应嫁给他了。
“吃口清蒸鲈鱼吧，秋季正是吃鲈鱼的时候。”
小丽夹起一块鱼腩，检查有没有骨头，轻轻送到张老汉嘴里。
“这一餐我吃得好幸福，自从老婆死以后，我就丢失了温柔。”张老汉看着小丽说。
小丽不回答，她思索着什么，“你每天给我的钱没怎么花，等会全部给警察，求他放过你一马，给你重新做人机会。”
“没用的，偷窃行为已经发生，我坐定大牢了。”张老汉说。
“你啊你，不知道人家心里有多疼。怎么走这步险棋，还一天偷十几辆，不抓你抓谁，时不时偷一辆还可能没人察觉。”
“儿媳妇打电话来问要钱，债主拿着大刀追上门。
我在电话听到孙子孙女哇哇大哭，我没办法，只好多偷几辆卖钱寄回家。”
“你不是有积蓄吗？到这个时候该拿出来了。”
“哼，人家说什么你也相信。我的钱早被儿子挖完了。
即便他们不来挖，我也全部拿给他们，都要家破人亡了，还留着钱干嘛。
两个儿子在外面躲债，回家都得偷偷摸摸。
两个儿媳见我每月还能寄八九千元回家，才没跟儿子离婚。
我哪里还有什么积蓄，你不见我在车上只啃馍馍，可是见到你我莫名就冲动。”
张老汉忍不住笑起来，小丽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臂。
“如果不是戴着手铐，我真想给你最后一次温柔，应该还有时间，反正门锁着，我耽误一点时间没关系。”张老汉坏坏看着小丽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惭愧，是我害了你。”小丽忍不住抽噎两下。
“不必为我难过，遇见你我值了，这段时间我像生活在春天里。
它不是短短半个月，我的下半生都定格在这段时间了。”张老汉痴情地说。
“你越是这样我越难过。”小丽忍不住投入张老汉怀里。
“如果我把一个秘密告诉你，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张老汉坏坏一笑。
“你还有什么秘密？”小丽惊讶望着老汉。
“其实在长途车上，趁你睡着，我偷摸你好几把，那时我就想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