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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和陈平,他们都是长期在幕后为高祖出谋划策的重要谋士,对高祖的成功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高祖特别把张良叫来,让他自己在齐地挑选三万户作为自己的封地。张良回答说:

“当初我在下邳避难的时候,听说陛下起兵,就赶去留邑与您相会,这完全是天意让我辅佐陛下。陛下采纳了我的建议,我们才有幸取得今天的成就。现在,只要陛下赐给我留邑作为封地,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怎么敢奢望三万户的封地呢?”

高祖于是封张良为留侯,张良行礼感谢后就退下了。接着,高祖又把陈平叫来,因为陈平是户牖乡的人,就顺水推舟地封他为户牖侯。陈平推辞并谦让道:

“这并不是我的功劳,请陛下还是封赏其他人吧。”

高祖说:

“我采用了先生的计谋,才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为何不能说这是你的功劳呢?”

陈平回答说:

“我如果不是得到魏无知的推荐,怎么能有机会来为陛下您效力呢?”

高祖听后,赞许地感叹道:

“你可真算得上是个不忘本的人啊!”

于是,高祖下令召见魏无知,并特别赏赐给他千金,同时仍然让陈平接受封赏。陈平和魏无知一起向高祖表达感谢,然后才退出去。张良和陈平这两个人,确实是非常的聪明。

那些有功的战将们,看到张良和陈平都获得了封侯的荣誉,心里都有些不服气。他们暗自想道,这两个人虽然有谋略但缺乏勇猛,却也能受到如此荣耀的封赏,真是幸运至极!虽然赏赐有些超出了他们的实际功劳,但总还算是说得过去。然而,唯独萧何安稳地居住在关中,并没有立下什么特别显着的功绩,反而被封为酂侯,并且享有的封地食邑特别多,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于是,这些将领们商量好一起去见高祖,共同向高祖提出疑问:

“我们这些人,身披铠甲、手持锐利武器,亲自上战场杀敌,有的人经历过上百场战斗,最少的也有几十场,都是九死一生才换来了今天的恩赐。然而,萧何并没有立下什么战场上的赫赫战功,他只是动动笔、写写文章,坐在那儿发表议论,为什么他的赏赐却如此丰厚,甚至超过了我们?我们实在是不明白,还请陛下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高祖说道:

“你们各位也知道打猎这回事吧?在打猎时,追杀野兽兔子靠的是猎狗,而决定哪里去打猎、怎么指挥猎狗,靠的是猎人。你们各位攻城克敌,就像那猎狗一样,只是去捕捉猎物而已。而萧何呢,他能像猎人一样决定战略、指挥行动,让猎狗(也就是你们)去追逐捕捉野兽兔子。从这个角度来看,你们各位不过是猎狗般的功臣,而萧何却是猎人般的功臣!而且,萧何是全族几十口人一起跟随我,试问你们各位跟随我时,能有几十个人吗?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重赏萧何的原因,希望你们各位不要再有疑虑了!”

那些将领们虽然不敢再出声反对,但心里其实还是不太满意。后来,在安排列侯的位次时,高祖又打算把萧何排在第一位,将领们连忙进言说:

“平阳侯曹参,他攻城拔寨,立下的功劳最多,应该排在最前面。”

高祖听了这话,不由得犹豫起来,正要想些话来解释和答复,这时候,恰好有一个谒者走了过来。这时,鄂千秋站出来,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平阳侯曹参,他虽然有攻城拔寨、夺取地盘的功劳,但那些终究只是一时的军事成就。回想当初主上与楚军相争的那段日子,前后共持续了五年,期间我们军队损失惨重,多次战败。幸运的是,有萧何留守在关中,他不断地派遣援兵来填补我们的空缺,又运送粮食来解救我们的困境,这才使得我们能够从危险中转危为安。萧何的这份功劳,是可以流传万世的,与其他人的功劳相比,有着本质的不同。在我看来,即使少了曹参这样的战将一百个,汉朝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如果失去了萧何,汉朝就绝对无法取得成功。怎么能因为一时的军事成就,就掩盖了萧何那流传万世的伟大功劳呢!因此,我认为现在应该把萧何排在第一位,其次是曹参。”

高祖高兴地环顾四周的人,说道:

“就像鄂君所说的那样,这才算是真正的公平。”

于是,他立刻下令将萧何排在功臣的第一位,并特别赏赐萧何可以佩剑穿鞋上殿的殊荣,以及入朝时不必小步快走的特权。同时,高祖又大力赞扬了鄂千秋,说推荐贤才的人应该得到最高的奖赏,因此加封鄂千秋为安平侯。这种做法虽然有些迎合上级的意味,但确实是一种巧妙的做法。诸将们无法反驳高祖的决定,只好纷纷退下。高祖回到内殿后,脑海中又浮现起往事。记得当初他从泗水郡前往咸阳时,别人都只送了他三百钱作为路费,唯独萧何送了他五百钱,这份礼物显得格外厚重。现在,我身为天子,理应给予萧何特别的奖赏。于是,我决定再赏赐给他二千户的食邑,并且封赏了他的父母兄弟十多人。想想看,当初那区区二百钱的礼物,如今换来了二千户的食邑,这真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交易啊!

虽然将领们私下里难免有些议论,但他们和萧何毕竟没有仇怨,所以也就勉强忍受过去了。只有韩信,他曾经是大元帅,手底下统管着许多战将。没想到世事变化无常,职位的升降也没有定数。以前那些在他手下的将领,现在很多都得到了封侯的荣耀,而他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侯爵,甚至还要和那些曾经的部下称兄道弟,这对他来说,真的是感到非常冤枉和苦闷。有一天,韩信觉得无聊至极,便乘着轻便的车子外出寻找乐趣。他一路驱车前行,不经意间经过了舞阳侯樊哙的家门口。其实,他原本并不打算进去,但偏偏被樊哙知道了。樊哙连忙跑出来迎接他,态度非常恭敬,就像以前还在军队时那样,向韩信跪拜行礼,并自称是韩信的臣仆。樊哙还对韩信说:

“大王您竟然肯屈尊光临我的家,这真是让我荣幸之至啊!”

到了这个时候,韩信自觉有些尴尬,不得不下车回礼。他进入樊哙家中,稍微坐了一会儿,简单地聊了几句,然后就告辞离开了。樊哙恭敬地送他到门口,一直等到韩信上车后,才返回屋内。韩信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说:

“我竟然要和樊哙这样的人为伍吗?”

说完,他便匆匆回到自己的府邸。从此以后,他更加少出门,避免和众位将领碰面,以免给自己增添烦恼。至于他为什么没有选择辞官归隐,这个我们暂时先不提。

接下来,咱们说说高祖在奖赏完功臣之后,又想起了田肯之前的建议,打算将自己的子弟分封到各地,以镇守和安抚四方。将军刘贾是高祖的堂兄,跟随他征战沙场立下功劳,因此应该首先得到封赏。而高祖的次兄刘仲和幼弟刘交,更是与他同父所生的亲兄弟,也应该分封给他们土地,让他们成为国家的屏障。于是,高祖决定将楚地一分为二,以淮河为界,将淮河以东的地区称为荆地,并封刘贾为荆王;而淮河以西的地区仍然沿用楚地的旧称,便封刘交为楚王。代地在陈余被杀后就一直没有再封过王,所以高祖决定把代地封给次兄刘仲,让他做代王。齐国地域辽阔,拥有七十三个县,比荆地、楚地和代地都要大得多,因此高祖特别将自己的庶长子刘肥封为齐王,并且任命曹参为齐相,辅佐刘肥一同前往齐国。这显然是高祖出于个人的偏爱和考虑。这样一来,同姓的诸侯王总共有了四个封国。只有从子韩信没有得到分封,仍然留在栎阳。后来,太公(刘邦的父亲)提及此事,还怀疑是高祖(刘邦)忘记了。高祖听后,愤愤不平地说:

“我并非忘怀此事,只是因为刘信的母亲度量狭小,当初不愿分给我羹汤,所以我心中一直有所怨恨。”

确实,阿嫂(指刘信的母亲)为人小气,但阿叔(指高祖)也并非真的那么宽宏大量。太公听了高祖的话后,默默无言。高祖见父亲似乎还不太满意,于是决定封信为羹颉侯。这个“羹颉”的封号,明显透露出高祖始终没有放下当年的嫌隙。各位请想一想,高祖对自己的侄儿尚且如此斤斤计较,不肯轻易封赏。那么那些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将领们,又何止二三十人呢?之前萧何等人能够得到侯爵的封赏,无非是因为他们与高祖关系亲近,多年来交情深厚,所以特别受到了嘉奖。然而,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没有得到封赏的将领,他们的数量多得数不胜数。这些人大多都感到被冷落,免不了会心生抱怨,甚至暗中有些不满的言论。

有一天,高祖在洛阳的南宫里来回踱步,四处张望。他偶然从复道上望出去,看到一群人聚集在水边,沿着沙滩一字排开坐着。这些人身上都穿着武将的服饰,他们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高祖一时间无法理解他们在做什么,只好再次派人去请张良来,希望他能帮助解决这个谜团。张良到来后,高祖就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他。张良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随口说道:

“他们这是在聚在一起密谋造反啊!”

这句话真是让人大吃一惊。高祖惊讶地问:

“他们为什么要谋反呢?”

张良解释道:

“陛下您原本是平民出身,与各位将领一起打下了这片天下。现在您所封赏的都是您的老朋友和亲信,而所惩罚的都是您平日的仇敌。这样怎能不让人心生疑虑和恐惧呢!一旦心中有了疑虑和恐惧,就会有很多顾虑,担心自己今天没有得到封赏,将来反而会遭到杀戮。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下,他们就会迫不及待地聚在一起,密谋造反了。”

高祖听后大惊失色,问道:

“这该如何是好呢?”

张良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陛下平时,对哪位将领最为不满呢?”

高祖回答道:

“我最恨的就是雍齿。当初我起兵时,让他留守丰邑,但他却无缘无故地投降了魏国,后来又从魏国逃到赵国,再从赵国投降了张耳。张耳又派他来帮助我攻打楚国。因为当时天下尚未平定,四处征战需要人手,我不得已才收留了他。等到楚国被我灭掉后,我又不方便无缘无故地杀他,只能勉强容忍他,回想起来,实在是让人可恨啊!”

雍齿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正好借这个机会一并说了出来。张良急忙说道:

“陛下应该赶快封这个(雍齿)为侯,这样大家才能安心。”

高祖完全听从了张良的建议,即使心里不太愿意封雍齿,也只能暂时按张良说的办。第二天,高祖在南宫设宴,宴请群臣,并在席间当面表扬了他们。等到宴会结束,群臣散去后,高祖竟然宣布诏命,封雍齿为什邡侯。雍齿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得不得了,连忙进宫谢恩。而那些没有得到封侯的将吏,也都欢呼雀跃地说:

“雍齿都能得到封侯,我们还担心什么呢?”

果然不出张良所料。从此以后,大家都安心了,没有再产生过异心。高祖听到这些消息后,自然感到非常高兴和欣慰。

转眼间,夏天已经悄然而至。高祖在洛阳已经住了很多天,他开始想念起家中的亲人来,于是决定启程返回栎阳,去看望太公(他的父亲)。太公是个地道的乡下人,见到高祖回来后,就像往常一样,和他聊着家常。高祖非常孝顺,每次去拜见父亲时,都会恭敬地行两次跪拜礼并询问安好。他还特地规定自己每五天就回来探望一次,从未失约。这足以表明高祖是一个时刻牢记孝道的人。有一个专门侍奉太公的家臣,他发现高祖已经登基称帝很长时间了,但太公却还没有得到相应的尊号。他心里很着急,但又不能直接说出来。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去对太公说:

“皇帝虽然是太公您的儿子,但他现在已经是人间的君主了;太公您虽然是皇帝的父亲,但您现在也只是人间的臣子。怎么能让人间的君主去拜人间的臣子呢?”

太公听了这番话,感到非常惊讶,因为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于是,他惊讶地问家臣,应该采用什么样的礼仪来应对这种情况。家臣告诉太公,应该在门口拿着扫帚迎接皇帝,这样才符合礼节。太公牢牢记住了家臣的话,等到高祖来朝拜的时候,他急忙拿着扫帚出门去迎接,一边向前走一边又往后退让。高祖看到这一情景,感到非常惊讶,连忙下车去扶住太公。太公对高祖说:

“皇帝是天下人的君主,受到天下人的敬仰,怎么能因为我一个人,就破坏了天下的礼法制度呢?”

高祖听后突然醒悟过来,心里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于是扶着太公进屋,用温和的话语询问事情的原委。太公为人朴实诚恳,就把家臣所说的话详细地告诉了高祖。高祖没有再多说什么,向太公告别后就回到了宫中。他立刻命令身边的人取出五百斤黄金,赏赐给太公的家令。同时,高祖还吩咐文臣起草诏书,尊太公为太上皇,并制定了太上皇与皇帝私下会面的礼仪。这样一来,太公就可以安享尊荣,不必再拿着扫帚站在门口迎接皇帝了。高祖称帝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他只尊崇了母亲却忽略了父亲,这完全是因为他缺乏足够的学识和修养。而且,连张良等人也没有向高祖提出过这样的建议,由此可见,他们只是辅佐霸主的人才,还不足以称为辅佐帝王的人才。

太公这一辈子,就喜欢简单朴素,不喜欢华丽奢侈;他好动,不喜欢安静。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他过得逍遥自在,没有任何约束,感觉十分清闲舒服。可是自从他当上了太上皇,就受到了很多规矩的束缚,反而不如在乡下时可以自由自在地走来走去。因此,他时常会提起故乡,心里想着要回到东边(他的老家)去。乡村的景致和生活气息其实比繁华的皇都更加宜人,只可惜那些平庸的人无法理解这种美好!高祖稍微听说了一些太公思乡心切、忧虑多而快乐少的情况,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于是,他派遣技艺高超的工匠吴宽,迅速前往丰邑(太公的老家),将那里的田园风光和房屋布局都详细地绘制成图样,然后带回洛阳。接着,高祖就在栎阳附近的骊邑地区,按照这些图样建造了一座乡村风格的住所。因为是用竹篱笆和茅草搭建的简易房屋,所以很快就建成了。高祖又从丰邑邀请来了许多父老乡亲,还有一些妇女儿童,让他们在这个新建的居所里分散居住。然后,他邀请太上皇(太公)在空闲的时候来这里游玩,与父老乡亲们一起坐下来聊天谈心,不需要讲究任何礼节。这样,太上皇才能畅所欲言,开怀大笑,从忧愁转变为快乐。这也不失为高祖体贴父亲心思的一种表现,因此他才采取了这样的举措。为了纪念这件事,高祖还将骊邑改名为新丰。

高祖在妥善安置了太上皇(太公)之后,又转而考虑起那些功臣们来。他们行为举止粗鲁豪放,完全不懂得礼法规矩。起初,他们是因为反感秦朝的严苛禁令,才选择追求简单自由。然而,没想到这种删减繁琐、追求简单的做法,反而带来了很多弊端。那些有功的将领们随心所欲,毫无顾忌地行动,常常在入宫参加宴会时,在殿堂上大声喧哗,互相吹嘘自己的功劳,甚至有人在喝醉酒后还会跳起舞来,大喊大叫,甚至拔出剑来敲打柱子,场面闹得不可收拾。如果像这样野蛮的举动再不加以制止,朝廷就要变成一个吵闹的场所了,这可怎么办呢!说来也巧,有个来自薛地的叔孙通,他原本是秦朝的博士,后来几经波折归顺了汉朝,仍然担任博士的职位,人们称他为稷嗣君。他平时就很擅长观察和揣测别人的心思,能够很好地把握皇帝的喜怒哀乐。于是,他找了个机会进宫拜见高祖,说道:

“儒生在开创事业方面可能不太擅长,但在维护稳定方面却很有能力。现在天下已经安定下来了,朝廷的礼仪规范可不能马虎。我愿意前往鲁地招募儒生,以及我的那些弟子们,让他们一起来到都城,共同学习和演练朝廷的礼仪。”

高祖说:

“朝廷的礼仪需要改革和确定下来,但我担心如果礼仪太过繁琐,恐怕难以推行。”

叔孙通回答说:

“我听说五帝的音乐各不相同,三王的礼仪也各有特色,关键是要根据时代的特点来制定,这样才能适用。现在,我请求稍微借鉴一下古代的礼仪,再结合秦朝的制度,进行折中处理,我想这样应该就不会太过繁琐难以执行了。”

高祖说:

“你先去试着办理吧,只要能让礼仪容易举行,我们就可以确定下来。”

叔孙通接受了高祖的命令后,立刻启程前往鲁地。在那里,他召集了二三十名儒生,并嘱咐他们跟随自己一同前往都城,共同制定朝廷的礼仪。这些儒生们很高兴能有这样的机会攀附权贵,因此都表示愿意跟随叔孙通。然而,其中却有两名儒生拒绝同行,并且当面嘲讽叔孙通说:

“你之前为秦朝效力,接着又侍奉楚国,现在又投奔汉朝,已经侍奉过好几位君主了。想必你都是靠阿谀奉承才得到如今的地位和荣耀。现在天下刚刚初步安定,死者还未全部安葬,伤者还未完全康复,你就急着要制定礼乐制度,这谈何容易!自古以来,圣明的帝王都是先积累百年的德行,然后才能推行礼乐。你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向皇帝献媚罢了。我们两人可不愿意像你这样做,请你赶快走吧,别在这里玷污了我们!”

这两个人在平庸之中还算有些出众之处。叔孙通被其中一人嘲讽后,勉强挤出笑容说:

“你们两个真是不懂世事,真是见识短浅的儒生。”

随后,叔孙通也不再勉强他们,只是带着那些愿意跟随的儒生们继续前行。他又从薛地召集了一百多名弟子,一同来到栎阳。在那里,他们先共同商量并确定了朝廷礼仪的大致内容,然后逐条记录下来。接着,他们还进行了实地练习,选择了一片郊外的空旷地带,作为演练礼仪的场所,与众人一起演练朝廷礼仪。因为朝廷礼仪的核心目的是在朝堂上正式举行,所以理应让侍奉在皇帝左右的臣子们亲自到场学习,这样才能确保在实际操作中不会出错。于是,叔孙通上奏高祖,请求允许选拔一些身边的文职官员,前往演练礼仪的场地去观摩并学习这些礼仪规范。高祖自然听从了他的建议,立即派遣了数十名文职官员,跟随叔孙通一同前往学习。众人抵达郊外时,发现场地已经布置妥当。许多竹竿被竖立起来,作为确定位置的参照物。接着,有人用绵线搓成绳索,并将这些绳索横绑在竹竿的顶端,彼此相连,以此来划分不同的区域。然后,他们把剪下来的茅草捆成一束束的,有的立在上层位置,有的立在下层位置,以此来表示尊卑高下的不同次序。这种布置和演练礼仪的方式,我们可以称之为“绵蕞习仪”。一切准备就绪后,叔孙通就让侍臣、儒生和弟子们等人,临时充当文武百官以及卫士禁兵的角色。他们根据初步制定的礼仪规范,逐条进行排练。在排练中,每个人都需要严格按照规定行事:需要快走时就快走,需要站立时就站立,需要前进时就前进,需要后退时就后退。整个排练过程有条不紊,每个人的动作都合乎规范。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辛苦排练,大家终于觉得对这些礼仪规范已经非常熟悉了。叔孙通随后入宫,请求高祖亲自前来观看一次演练。高祖随即前往观看,只见众人正在演练的礼仪,其核心内容无非就是要尊崇君主、抑制臣子,确保君主地位崇高而臣子恭敬服从,形成上面宽松、下面严格的秩序。(这两句话概括了演练礼仪的主旨。)高祖看完后非常高兴,对叔孙通说:

“我能接受这样的礼仪,就按照你们演练的这样来执行吧。”

说完后,高祖回到宫中,又颁发诏书给群臣,命令他们各自前往演练礼仪的场地观礼,并决定在次年的年初正式举行这一朝贺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