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无忧凉飕飕地勾了勾唇,明显不信。
李悠然气极了母亲擅自在节骨眼搞事,她早已知道那个油道士是云娇娆假扮的,记着云娇娆最终会成为女主的帮手。
亦想要试探东宫无忧的态度,可只想借力打力,不是自上难度啊。
几番查探都暂时没发现云娇娆和东宫无忧已经接触上的证据,鉴于在这丫头的身上出现偏差的事已经很多,其言语态度都不似知情,越发倾向于云娇娆现在是个人的搞钱和报复。
她不想中计被套,更不想弄巧成拙、作茧自缚,早早给东宫无忧送去一个敢豁出去的帮手。
担心无忧多想,李悠然一脸殷切地解释道:
“真的!没骗你!你是我亲自去国公府请来的人,不把你全须全尾的还回去,我不是自找麻烦吗?
你这个人啊,就是总走不出过去!都过去八百年的事了,非要揪着不放。”
无忧忽然抓住她的手,李悠然被冰得一哆嗦,本能甩开,“你干嘛呀?”
“什么感觉?”
“你有病啊!”
“我是有病,拜你们母女所赐。过去八百年了?你说的轻松,我也想过去,可你嘴里轻飘飘的过去肯放过我吗?
你试过睡到半夜被自己的手脚冰醒吗?
那几乎是我每日每夜都会经历的。我这比冰块都凉的手脚,如何过去?”
李悠然抿了抿唇,“有病你治病就是了,你找大夫去啊!”
“谁说我没看了?”
“治不好了?”
“药也是苦的,苦的我天天犯恶心!
这都是拜谁所赐呢?
可我仍觉得庆幸,痛苦,意味着我还活着。有的人连痛苦的机会都没了!
你当然无所谓,难受的不是你,痛苦的不是你!再也醒不过来的也不是你!”
“我……就算是我说错话了,你别激动!”
“李悠然,每次我觉得你或许没那么坏的时候,你都会用实际表现堵住我的嘴,告诉我,不,你很坏。
占尽便宜的混蛋,居然有脸倒打一耙指责受害者走不出去,真够恶心的!”
李悠然这才想起,女主因有寒症,婚后难以有孕,常被刁难。
她没对东宫无忧下死手,除了两人命运捆绑,也是记得原文相当虐女,爹不疼娘不爱一家子吸血鬼。
虽然走了狗屎运,侥幸成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可空有其表,苦头是一个也没少。
不想加剧她的反感防备,李悠然没有针锋相对,退一步安抚道:
“行了行了,算我说错话了,行吧。我忘了你还有后遗症。”
无忧眯了眯眼睛,“你忘了?”
“就……就,就当时郎中说过,你会留下病根嘛。
我当时太小,也不懂这些,就有个朦胧的印象,没放在心上。
好了,都是我的错,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要补偿啊。
你不是怕冷吗?我可以给你找好料子,找最厚实的,你这个病,大不了我去宫里给你请御医……”
“不必了,桥归桥路归路,我不想和你牵扯。”
若不是已经知道她早早在自己身边埋下钉子,无忧真要被她的惺惺作态骗到了。如今,只觉得分外恶心。
“行,咱先搁置争议,那间就是书房,屋里暖和,嬷嬷,去灌个汤婆子来。”
无忧稳了稳心神,随之进门,书房内的景象大大超出她的想象。
阳光穿过错落有致的贝壳窗,透出明亮温暖的光泽,给古色古香的室内添上一抹儿说不出的温馨暖意。
四个高大的雕花大书架整齐伫立,每一层都被书籍填得满满当当,墙边还一摞摞堆放着许多,简直就是一个小书铺。
“书都在架子上,你自己找吧。”
“没想到你这么爱看书?”
“打发时间嘛。你先看,我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叫你吃饭。”
无忧原本想从她看的书中找寻蛛丝马迹,看到这屋里的藏书,不禁有些傻眼。
她摇了摇头,不准自己泄气,疾步移到书架前,目光快速扫荡着。
绕着书架走了一圈,无忧发现话本子居多,才子佳人、书生丫鬟、太傅公主……
四个书架竟有三个书架都堆积着话本子,有些还换了书皮……
无忧蹙着眉头看着抽书时不慎掉落的这本,亲爱的九千岁……
一时没理解何为九千岁,好奇翻看,凭着一目十行快翻了几页,九千岁疑似是太监总管?
和太子的……卿卿我我?
被突如出现的裸露的插画震惊,无忧吓得后退了一步,书也啪嗒一声重重掉在了地上。
“姑娘需要人伺候吗?”
“没事儿。”
站在门口的十五听到动静,循声看来,无忧瞧着赫然亮着的插画,莫名一慌,用脚踢开。
情急之下不小心撞翻了墙边的一摞书,一本接一本,散了一地。
“我不小心撞到了书,没什么事。”
无忧边说边赶忙蹲下捡拾,好奇地翻了翻,冷血贤王强制爱?
我那美丽的县太爷……
这都是什么呀,无忧疑惑地揉了揉眼睛,每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三魂七魄都要被震飞了。
正巧,大丫鬟秋月来送汤婆子,无忧听到脚步声,慌张起身,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当场抓包了,心头莫名有些发虚。
“怎么让客人自己整理东西,一眼不看你们就偷懒啊!”
“不怪她们,是我说没事的,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收拾很快,人多反而乱糟糟的。”
听出她声音中的不自在的紧张震颤,秋月把汤婆子递给无忧,宽慰地笑了笑,
“娘子不必自责,书太多了,稍不留神就会碰到。娘子去用膳吧,这些奴婢来收拾就行。”
说着,便蹲下身子收拾整理。
无忧揉着鼻子,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若无其事地问道:“这些书都是在哪儿买的?好些都没听说过。”
“那外面肯定是没有的,好多都是郡主专门找人写的。”
“找人写的?不是在市面上买的吗?”
“市面上的郡主不喜欢,嫌没意思,就请人写了些有意思的。”
“原来如此,够用心的。不过费这么大力气,写完怎么不拿去出书兜售呢!”
“郡主原本是打算卖的,后来好像是夫人不同意吧,反正也不差那个钱,郡主就留着自己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