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尖叫声与呼救声不绝于耳,染血的兵器丢了满地,但死气和恐惧却未曾向那四周蔓延半分。
魏承泽一身甲胄站于门前,长身玉立被刺目金光笼罩,微风轻拂,吹动他高高束起的发。
谢定棠脸上还沾着他刀下亡魂那仍温热的血,唇角勾起,丝毫不收敛他堪称张扬的笑,手里的剑,更是狂狷地横在人脖颈上,只轻轻一划,就能在地上新增抹红。
嘉和帝背倚着镶金的柱子瘫坐在台阶上面,做工精细的龙袍早就没有了之前的亮丽光鲜,血迹和灰尘染得各处图案全然失了初时的色彩形状。
赤红着双眼,他即便心慌得手都已经开始不住颤抖,但看向魏承泽的目光却是仍旧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似乎是晓得大局已定,那太监总管前不久还在口口声声喊着“奴才定会誓死效忠陛下”,结果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就已经跑得不见了人影。
颈上的长剑冰凉,嘉和帝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不知道是谁的血顺着他脖子一路向下,划过胸膛又划过腹部,接触到粘稠液体的皮肤也全识时务地生出层鸡皮疙瘩。
“你赢了……”扯扯嘴角,嘉和帝垂眸,神色不明地盯着他身上的龙袍,隔了几秒才又说,“魏承泽,没想到你还是赢了。”
衣襟上绣的明黄色那条行龙早被血染作了黑红一片,嘉和帝看着看着,不知怎的,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了先帝去世时的场景。
那天,先帝在喝了他精心熬制又亲手喂进嘴边的药后,也是吐出了这样多的血,君王服制上的龙纹图案亦是同现在一样沾满脏污。
魏承泽已经踏着光走到嘉和帝面前。
将士们从阳州回来玉京快一个半月,在这期间,他们除联络各方势力以壮大自身之外,隐藏和潜伏也花了不少时间。
于是今天这场逼宫,也必定是抱着旗开得胜的把握展开的。
之前,魏承泽同谢定棠各领着队人马,前者负责清理殿外乱臣援兵,后者则负责扫除殿内贼子禁军。
这会儿见魏承泽过来,谢定棠同他简单交换个眼神,手腕一转,收回了他横在嘉和帝脖颈间的剑,而后朝旁挪移一步,安静地抱臂看着对方接下来的操作。
这时,大殿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魏承泽蹲下身,平视嘉和帝:“不皇兄,你这话可真就说错了,早在父皇写下传位诏书那一刻,赢的人就已经是我了不是吗?”
嘉和帝在魏承泽过来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但听到了这话,又猛地睁开。
“你知道了?你知道了!”他死死瞪着魏承泽,变得有些神神叨叨,“怎么可能呢,明明在父皇合眼那一刻,这就成了个只我一人知晓的秘密了的,你怎么可能知道呢?你不可能知道的!”
魏承泽其实也只是试探,在看到那封被嘉和帝藏到密室的传位诏书时,他的确是产生过怀疑的感觉,但听人说,那会儿父皇已是病入膏肓了,外加几位皇兄皇弟造反得突然,所以上面的字都是紧张情况下写出的,与平日书信上作的有些偏差也实属正常。
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