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络绎不绝的七大姑八大姨们,
渐渐地也歇了给她保媒拉线的心。
为了感谢赵昌和赵盛两兄弟提供的消息,
也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姐妹俩带着弟弟,斥巨资请他们去市里吃了一顿大餐。
顺便在市里采购了不少年货。
搞得人家还颇为不自在。
等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便到了年底。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一直热衷于往城里网吧跑的小改,也不得不暂时消停下来。
毕竟,离年三十越来越近,道路上的车流和人流也越来越多,
尤其是集市附近,常常会被堵得水泄不通,车辆根本无法动弹。
杨父对小闺女的车技实在不放心,勒令她不准再开着车四处乱窜。
送走了执意要回家过年的外婆,放假的小叔拖家带口的赶了回来,
家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同时也更加忙碌了。
作为一个成年人,小改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坐吃等死”,自觉地承担起了些家务,
比如端茶倒水、洗菜烧锅、刷碗带孩子等等。
转眼已至岁末,忙碌了整整一年的人们终于舍得停下匆匆的脚步,稍作歇息。
在这个时候,久未归乡的老杨家,宛如一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饽饽,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老杨家始终是小杨村最为热闹的地方。
村里的大爷大妈们,闲暇之余总会不约而同地上门,
或是闲话家常,或是围坐在一起打个小牌、喝个小酒,尽情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晚上通常也会有牌局,一直持续到夜深人静。
受不了老家冬天的湿冷,杨父老采购了不少煤炭回来,家里总是烧的暖烘烘的。
上了年纪的人们并不会玩得太大,也不会通宵达旦地鏖战。
相比之下,那些在外打工一年方才归来的年轻人,则显得有些放纵不羁。
打牌时不仅赌注大,还常常通宵达旦,乐此不疲。
好在老杨家没什么年轻人,这种牌局打不起来。
再说年轻人也不太喜欢找那些守着几亩薄田过活的“老头”们耍,毕竟输了钱人家会心疼。
玩玩而已,就图一乐呵,谁愿意看别人脸色。
偶尔,村子里那些勤奋好学的孩子们,会手持疑难题目登门求教。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无论是小改还是杨祥毅,谁有空谁接待讲解。
对于这些热爱学习的孩子们,小改总是格外偏宠,几乎是有求必应。
久而久之,来请教的孩子们也越来越多,使得老杨家愈发热闹起来。
大年三十这个喜庆祥和的日子,
天公并不作美,洋洋洒洒的雪花从天而降,
给这个特殊的日子增添了一丝别样的氛围。
初一早上,雪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整个村庄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宛如一个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美不胜收。
老规矩,要去长辈家拜年。
姐弟三人早早地吃过早饭,踏上了拜年之旅。
最先去的肯定是血缘最近的人家。
依次递减。
最后才是挨家挨户。
走着走着,身边便跟着大大小小的村民。
大家成群结队、顶风冒雪,一家家地登门拜年。
这个小小的村庄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浓浓的年味。
每到一家,主家就会热情的让着瓜子花生糖,油炸果子等等。
现在人们的生活好了,都是意思意思的捏上一小撮瓜子花生,或者是一两颗糖果。
碰到那种大方爽朗的,还硬往你口袋里塞。
提着个酒盒子或塑料袋满村跑,
初一“赚”的瓜子糖能吃一个正月的小孩群体,
也退出了历史舞台。
取而代之的是窃窃私语:
“这个好吃,我家买了。”
“这个我都吃够了。”
“我想吃什么说一声,我妈就给我买。”
“我自己买,压岁钱我妈说给我留点儿,不全收。”
······
忽冷忽热的跑了一上午,全家人都安然无恙,唯有悲催的小改发了烧。
好在并不严重,
大过年的,就没去看医生。
杨母见状,便像小时候照顾她那样,
熟练地拿起白酒,轻轻擦拭着小改的手心、脚心、前胸和后背。
随后又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葱姜水,给小改灌了满满一大碗。
盖上厚被子发汗。
睡了一下午,出了一身汗,烧果然退了不少,身体也舒坦多了。
只余有些干哑的喉咙,以及时不时的咳嗽声。
这也许是烤火过长导致的后遗症吧!
初二初三这两天,
雪是停了,但开始融化了。
天气异常寒冷,道路也变得泥泞不堪,
但这丝毫不影响大家走亲访友的热情。
好几年都没有回小杨村了,老杨家肯定要摆酒设宴,好好招待一下亲朋好友们。
因此,年前,姐弟仨就已经把家里的亲戚都走访了一遍,
避免了年后,亲戚们上门,家里却人员不齐,不是缺这个,就是少那个。
再说,表兄妹们平常都是山南海北的跑,想见一面不容易,
不趁着过年团聚一下,联络联络感情,岂不可惜?
热闹了两三天,老杨家才算平静下来。
张毅已经定好了机票,初六到糖县。
小改一直犹豫着,还没把他的存在告知父母。
眼看着日期越来越近,再也无法拖延下去了。
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小改,
秉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
初四晚上,一家人吃完饭围坐在一起看电视闲聊的时候,
期期艾艾地抛出了这个“炸弹”。
随着“我谈了个对象,后天登门拜访”几个字落下,
刹那间,原本喧闹的堂屋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在了小改身上,仿佛要把她给盯出一个洞来。
杨祥毅这个没义气的玩意儿,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二姐身上,
迅速捞起正在玩游戏机的小堂妹,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儿地跑了。
可惜呀!终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个“包庇罪”他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掉的。
这一跑,罪责反而更大了,等会儿清算的时候,呵呵~
强忍着有些上扬的嘴角,在父母和小叔那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色中,
小改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把张毅的各种情况从头到尾详细讲了个遍。
听完详细情况后,杨父杨母沉默不语,只是微微颔首,表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