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凌没吹牛,她有一手好厨艺。
其实冷卓雇了管家和米其林级的厨师,为了让盛凌心安理得住下,一日三餐就交给她发挥了。
头天一早,她卸了妆,摘掉了假发,为他洗手下厨。
她素颜极其清丽,比简介资料中的照片还要漂亮。
不知为何她要化那样浓艳的妆。
她站在开放式无烟厨房有条不紊忙活,穿着托管家给她去买的应急衣物,t恤和牛仔。
他看着她有一瞬间恍惚。
心里竟萌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头一次把一个女孩跟“家”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而且对方是个完全陌生的女子。
他觉得自己疯了。
一定是疯了。
盛凌在身边的这几天,总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有时意识到他不喜欢她太吵,又稍微收敛。
但秉性难移,没几分钟又开始自顾自的说话,说笑话,冷卓没什么反应,她自己反而开怀大笑。
冷卓没有被笑话逗笑,却常常被她的笑所感染,也微微弯起嘴角。
其实,认识冷卓的人都知道他爱笑,却鲜有人知道,实际他性子是极冷的。
没人能轻易走到他心里,除了林苏曼——笑容只是他的一张社交面具。
盛凌不一样,她是真爱笑,笑起来整个人都发着光,没心没肺,心无城府。
盛凌接连几天都住在冷卓别墅里。
那三名保镖实在没法了,终于在第四天消失在外围。
冷卓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警报解除。
直到盛凌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她就沉默下来。
那天晚上,她依然做好晚餐,自己却上楼躲进房里。
冷卓看了看桌上孤零零的餐盘,终于忍不住上楼敲响了她的房门。
推开门,她坐在飘窗上看海景,连他走至身边都没发现。
外边黑黝黝一片,除了别墅的灯光映照,就只有海岸有几盏灯,对比辽阔的大海,灯光太弱,照不远。
“外面这么黑,你在看什么?”
盛凌被吓到了,身体微微震了下。
胡乱将眼泪擦干净,也不回头看他,瓮声瓮气说道:“晚餐给你做好在桌上,你怎么上来了。”
“哭了?”冷卓在旁边坐下来,一本正经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掳掠了一个厨娘,给我做饭觉得委屈了?”
她没有笑,看来事情比他想象得要严重。
“我明天要回国了,回去订婚。”
他心里微微拧了一下,“这么突然?”
“我爸半个月前检查身体,得了癌症,已经晚期了。”
她努力想保持平静,眼泪不争气地又流下来。
“我错怪他了。他急着要把我托付给别人,只是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
冷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怔怔听她带着哭腔说话。
“我妈妈去世早,我爸工作忙也不太管我,我还窃窃自喜,觉得没人管束我,比其他人自由。”
“可是,我突然发现不是这样的。他不管我,但他在世上,我就还有一个家。要是连爸爸也走了,我就只剩我自己了。”
她终于抑制不住哭出声来,头埋在膝头,身体随着抽噎而耸动。
冷卓心里柔软处微微酸痛,他伸手将她搂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尽情发泄情绪。
这个认识不到一周的女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牵动了他的心。
也许是哭累了,她卧在冷卓怀里睡着了。
把她抱回床上,盖上被子。
冷卓并没有急着下楼。
他静静坐在床沿,看着盛凌的睡颜出神。
他有点摸不清楚此时自己到底对她是一种什么感情。
听到她要回去订婚,竟有一丝不舍得。
虽仅一丝,却像是深入肌理,一抽就疼。
这几天他渐渐适应了她如阳光般热烈的性格。
自己对她,更像是一种脆弱时寻到的依赖。
就像不会泅水的人,掉进水里抓到的一只浮木,再也不愿松手。
亦或是,他把对林苏曼爱而不得的遗憾和感情,无形中转移至盛凌身上,以至于这么快就对她动了心?
他双手抹了一把脸,似乎想借此抚平心境,但他的心,早就乱得失了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