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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杀好了,肉也切了。周育仁拿着一大块血脖肉,进了屋子。

这块肉,嗯嗯,理论来说,最不好。

但是,实际吃起来,最好吃。

至于为啥赵大鹅也不知道。

血脖就是给猪捅刀子,放血拿块的肉。

有人说,血脖这块肉有那股子土腥味,所以吃起来会特别好吃。赵大鹅不知道啥是土腥味,也许就是乡下人的一种形容词。

反正那块的肉,肥肉多瘦肉少,不过皮特别薄,炖起来熟的会快很多。

这边周春文已经把猪血,倒锅里煮好了。随后切成小碎块,自己留了一些,之后放下了一些。

那边程锦溪也切好了酸菜。

农村这个时代,吃的菜不多,家家户户都腌酸菜。所以酸菜管够,程锦溪切了四五棵酸菜。

用水洗了几次,把酸菜那股子不太好的味道,洗干净。

随后下锅。

之后程锦溪把周育仁拿过来的猪肉,切了几下,直接扔锅里了。

“哎呀……大姨呀,你好好切切呀,别一大块一大块的扔着煮呀。那咋吃。”赵大鹅有些不太满意的说道:“切片好。”

“你吃不?”

“吃。”

程锦溪点点头,后边又切了一些碎片的:“那几块是给你大表哥吃的。他吃肉就喜欢大块大块的来。”

赵大鹅的表哥周天富确实吃肉的时候,喜欢一大块一大块的吃,有时候赵大鹅撞见他们吃饭,就看见那么好大一块猪肉,问题还都是肥肉,就硬吃。

吃的是满嘴流油。

赵大鹅就不行,别说吃了,就是看那么一大块肥肉,都觉得腻的慌。

程锦溪又拿了一点粉条,放了几段葱,扔了几片生姜。就算是放调味的了。最后倒了一点酱油。

农村,特别是北方农村,这个大锅菜的佐料是特别少的。美其名曰,就是保留食材的原汁原味,实际就是没有卖的……

南方杀猪可能更注重辣椒一类的,但是这个时代,北方的菜,是没有辣椒的。

特别是东北的菜,一般更注重多盐,多肉。属于咸口。

大锅盖上锅盖,就开始大火猛炖。

周春文噼里啪啦的添加着木柴,赵大鹅也在一旁没事扔几个小的木头棍进去。美其名曰:我也干活了……

外边的猪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肉也分了。周育仁和周天富抬着半扇猪,放在塑料布里,之后放在缸里边。

这份是赵大鹅的。

另外一份,也就剩下二三十斤了,大部分都已经卖了,单独放了一堆。还有两个猪蹄。

赵大鹅说道:“大姨父,把那个蹄子,给你们了。我不吃没有肉的。”

“你留着吧。”周育仁说道:“那蹄子啃着好吃。”

“不行,我正脱牙呢,吃不了。”

赵大鹅这么一说,周育仁也就不再说什么,把四个猪蹄子都装自己那份了。

程锦溪一旁埋怨道:“成天就知道吃……”

周育仁一脸尴尬:“这不是大鹅说给的。”

“给你就要?”程锦溪质问道。

赵大鹅赶紧说道:“行了行了,我都说给了。大姨你可消停的吧。”

赵大鹅其实也挺喜欢啃猪蹄的,但是一看周育仁今年的经济压力就比较大,她就送给周育仁了。

毕竟周天富明年就得娶媳妇了,到处都得花钱。

一个农村家庭,能有多少钱?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从古至今,娶妻生子,都是艰难的。就放在这个年代,彩礼会要一些钱,逢年过节不得去看老丈人呀,那不也得花钱。

况且,多一个人,多一张嘴。这个时代,普遍家里人口都多,吃的也不好,生产力也很低,庄稼产量低,又没有太多工厂,进城打工也进不去几个。所以,农村的收入是特别有限的。

钱不好赚,那就只能靠攒着,少花。

后世很多喝了毒鸡汤的,整天叫嚣什么钱不是攒下来的,是挣下来的。靠攒钱,怎么发家致富。必须靠挣钱。

那可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去哪挣钱?

天上能掉馅饼,第一个会不会砸着自己?砸着自己会不会砸死了……

所以周育仁提前省吃俭用,也是应该的。

再者,做父母的通常都会多辛苦自己,为儿女多置办一些家产。哪怕自己少吃,甚至不吃饿着,也不想儿女受苦受累。

父母多是这样,周育仁也不例外。虽然他这个人,脾气不怎么好,但是对孩子脾气还是特别好的。

赵大鹅在大姨家住了很久,周育仁从来没有有过嫌弃或者是讨厌的感觉,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哪怕赵大鹅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白吃白喝的,挺不好的,给大姨增加了很多负担,但是周育仁却从未有过任何一句别的说的。

按照周育仁的想法,一个孩子,能吃多少?

这一点和老赵家一对比,就看出来了。

老赵家,那是真刻薄到了极致。

赵大鹅一想起来老赵家就生气。就因为怕多一个人吃饭,王桂香和赵廷绪就琢磨把自己妹子送人。

怪不得他们俩以后下场凄惨。

活该。

赵大鹅说了那么一句,程锦溪也就不嘟嘟囔囔的了。

过了一会儿,周春文就问程锦溪:“妈,还整点别的菜不?”

程锦溪看了看,说道:“把那个干豆腐切了。那还有点杏仁,泡了,再把醉枣拿来,这就是四个菜了。”

“酒呢?”周春文小心翼翼的问道。

“去打点度数高的。喝死他们几个……”

“好嘞。”周春文便欢天喜地的准备出去了。

赵大鹅也跟着出去:“大姐,我也去。”

于是姐妹二人就去打酒。

举人杖子村里是有人酿酒的,就是纯粮食酿酒,头一锅出来的就是一锅。二茬经过过滤出来的,就是二锅头。

一般头锅的,叫烧刀子。

那酒喝起来,和喝纯酒精感觉差不多了。高的七十七八度,一般也有七十二度。

别的不说,就这个度数,喝下去,那就像火一样。

能把人的食道辣的像喝下去一把刀子一样,所以叫烧刀子。

做酒的周春文认识,江湖人称孔二爷。原名叫什么,周春文早就不记得了,只是记得这老孔喜欢喝酒,自己酿的酒,多数自己喝了。喝了之后,老孔便会脸色特别红,像一个红脸的关公,人们叫叫他孔二爷。

到了孔二爷那里,周春文说打个十斤烧刀子。

孔二爷哈哈一笑:“咋了春文,家里来亲戚了?”

“也没啥亲戚,就是大鹅想杀头猪,给我三姨补补身子。在我家杀的,之后中午请大伙吃一顿。”

周春文自然不会说,自己家也杀猪,要不一个村的没叫,会不好意思。

所以就瞒着一些,推脱说是赵大鹅杀的。

孔二爷给灌了酒,笑着也不说话。

赵大鹅付了酒钱,有点好奇的问:“自己家酿的这酒,咋不出去卖?”

孔二爷一愣:“没那么多粮食呀,我家一年就收成个三千多斤高粱。只能出个一千多斤酒,再说了岁数大了,不想做太多。出去卖酒,太苦。有人买卖点,没人买。我就自己喝。”

“那你倒是潇洒。”赵大鹅嘿嘿嘿一笑。“对了,孔二爷,有秘方不?”

孔二爷直摇头:“没有。这玩意简单,是个人就行。不过一家酿酒一个味道,就是看那个酒曲子咋整的。那玩意吧,很难说。酒曲子好弄,就是看时候大小。放半个月,就行了。有人图快,放个几天就出来,就不对味。我这个,都放了快小半年了,所以好喝。”

赵大鹅听了点点头,随后和周春文便回去了。

赵大鹅倒不是想酿酒,不过这玩意多打听打听,没准以后能用到。

赵大鹅总是觉得,日子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得发展点第二产业,或者叫副业吧。

虽然说现在卖水也赚钱,但是那玩意没什么技术含量。全靠服务,以后万一不行了,自己再去想新主意,也不赶趟。

不过赵大鹅做事比较稳妥,一般都是先想着,以后再说。起码要机会成熟一些。

回了大姨家,屋子里早就坐满了人。

一屋子人抽烟,那老旱烟的味道,呛得赵大鹅差点没哭出来。

“妈呀,这群人,真是的。”

周春文撇撇嘴:“你看你大表哥,也要不学好,学抽烟呢。我和你说,大鹅以后你要找婆家,可不能找个抽烟的。”

赵大鹅嘴角一抽:“大姐,这个问题太早了点。我还没上学呢……”

“啊……对。你得上学念书,但是你万一念书一半的时候,太笨了,考不上初中,就得嫁人了。”

赵大鹅懒得搭理周春文了:太扎心了……万一自己能考上初中呢?!

过了一会,就摆上了桌子,大伙围着桌子吃饭。

这边农村其实习俗有个特别不好的地方,一般女人不上桌子。

即使到了后世,在农村吃饭,仍旧是这个样子。

习俗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就是男人一般都喝酒,这喝起来没完没了的。

动不动还划拳,喝完了还要推推牌九。

赵大鹅就很烦躁。

不过她还是个孩子,不上就不上吧。

赵大鹅就蹲在小板凳上,看着锅里。

程锦溪叹了口气,给她盛了满满当当一大盆的肉和猪血,之后拿到西边的屋子,叫赵大鹅和程锦湘过去吃饭。

程锦湘有点不太好意思:“大姐,我还是后吃吧。”

“妈,你吃你的。他们没时候吃完。吃完了,再说。”

于是几个人就在西边屋子,放了一个小的炕桌,程锦湘、赵大鹅和周春文姐妹,以及程锦溪一起就吃了起来。

饭是小米饭,菜就是酸菜炖猪肉。

赵大鹅夹了一块猪肉放嘴里:真香。

哪怕有一点肥肉,但是吃起来真好吃。

在东北,可能最令人快乐的事情,就是吃杀猪菜了吧。

要不然这冰天雪地的世界,不太容易找到比这个更幸福的事情了。

程锦溪也给程锦湘夹菜,程锦湘抱着赵小鹃,赵小鹃已经半睡不睡的了。程锦湘就自己吃了几块肉。

程锦溪夹着大的肥肉给程锦湘:“吃点肥的。肥的有营养。”

别的不说,这个时代其实物资匮乏。也没有牛奶,也没有奶粉,能补充营养的,可能就是猪肉了。

以前的时候,总有人说,喝鸡汤大补一类的。

其实,就是被迫的。

穷困人家没办法,能有一只鸡吃,就已经是特别幸福的事了。

如果有人参鹿茸,有大鱼大肉,就不太需要鸡汤了吧。

赵大鹅吃的挺快,吃了一碗又一碗。

“这要给我整二两,就舒服了。”

程锦湘呵斥道:“赵大鹅,你别没个正形。”

程锦溪却拦着:“孩子就说那么一嘴,你咋啥都管。”

“不是,大姐。她这天才多大,想喝酒?”程锦湘翻了赵大鹅一眼,便低头吃饭。

赵大鹅无所谓,跑到东边屋子,找到赵铁刚:“三叔,你给来一口。”

赵铁刚正喝的开心,哈哈大笑:“咋了,你也想喝酒。这个不行,这个度数太高了,你喝不了。”

但是赵大鹅不依不饶,最后自己烫了一壶酒,拿到了西边屋子。

程锦湘一看就生气,但是程锦溪拉了拉她的手,程锦湘也不好说什么。

赵大鹅拿着小酒盅:“大姐,来一酒盅不?”

“不来,喝不了。大鹅你多余,就你那都没喝过,你喝了不得直接趴炕上?”周春文鄙视不已。

赵大鹅倒了一酒盅,喝了半口。

就觉得那酒如同火炭一样,滋滋滋的路过了食道。

赵大鹅眼睛都快泛白了:卧槽!太烈了!

到了胃里,火辣辣的暖。

谈不上好喝,也谈不上喜欢。赵大鹅还是说了一句:“好酒。”

之后学着打虎英雄武松一样,说道:“这酒好生有力气。”

程锦湘终于忍不了了:“赵大鹅,有力气,我就去外边干活去。”

“我不去。”

“那你就去你奶奶干仗去。”

“这个行。”

赵大鹅鬼魅的一笑,还真就出去了。

周春文赶紧追出来,把赵大鹅给拉回去了:“大鹅,你喝多了呀。才喝一酒盅你就要开始耍酒疯呀,你好歹多喝点呀。”

赵大鹅:……

还是周春文说的对。但是耍酒疯这事……

主意不错。

赵大鹅岁数小,出去和王桂香干一仗,只要不骂人,王桂香也咋不滴赵大鹅。

赵大鹅琢磨怎么搞点事。

于是回屋,把剩下的半酒盅酒给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