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里有事,而且还是事关春香命运和自己的婚姻大事,所以,王金鹏只是在沙发上躺着,并没有睡着。老村长已经上了床,但是,听到他辗转反侧,也是睡不着。王金鹏仔细地想了想老村长说的话,意思是说程玉林如果不来,可以有两方面的理由。一是路途遥远,人生地不熟,知难而退了。二是对春香并无真情。一听要冒着风险来救她,便立即放弃了。其实这两个原因归结起来还是一个事,就是放弃营救春香了。如果这样的话,对于春香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程玉林真的不来,是最好的结果。但是,他不一定不来。从春香的描述中,他们都已经山盟海誓了一般,早就到了难舍难分的程度。春香给他电话,说她被锁起来了,已经失去了自由,他还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立即赶来救她啊。现在都在用导航设备,找到镇上一点都不难。然后春香再用电话指挥着,到农家乐也是很简单的事,因为从镇上到白云村这段路,没有岔路,一直就能到村头。
想到这里,王金鹏就躺不住了,反正也是睡不着,就不如去大楼后面等着踏实了。他到门口要打开卷帘门的时候,老村长说话了:“程玉林真带人来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去喊孙兆胜、王振友他们过去帮你。”
王金鹏说了句:“用不着,能来多少人?我满能对付。说完,一弯腰,从卷帘门下面钻了出去。老村长下床,又把卷帘门关好,这才又回到床上。
王金鹏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他走到大楼后面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三楼的房间竟然亮起了灯。灯光从窗子里溢出,照的很远。王金鹏因为担心被发现,站在很远的地方。她感觉一会儿的时候,春香也应该站在窗台后面的。
果然,在到了零点的时候,春香真的站在了窗台那里。因为她面朝外,根本看不到她的脸,但是身体的轮廓却看得是一清二楚。只见她慢慢地抬起手,捋了一下额头,好像是头发耷拉着影响了视线,把头发捋到了后面。然后就安静地站在了那里。
王金鹏是在山的一旁,与春香站着的位置呈三角形,所以看到的是春香的侧影。这个形象很美,像极了一幅画,一个思念心上人的少女夜不能寐,站在窗前,眺望着远方,期待着思念的人儿出现。王金鹏往村头看去,那里并没有车停下,也没有车灯在照射。而且周围都静悄悄的,即没有任何光亮,也没有一点声音。王金鹏感到程玉林现在还没有来。
不过从春香的举动来看,是应该到了他们约定的时间了,很显然,她已经等的迫不及待了。
王金鹏找了一个僻静的但是能看到春香的地方坐下,就掏出了一支烟低着头点燃后,一边抽着一边观察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王金鹏大概是断断续续地抽了四五支烟的时候,他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快凌晨三点了。可是,春香仍旧站在那里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而且,大约从一个小时以前,春香都是在把手机放在耳朵上,不知道是在打电话还是在听音乐。
突然,只听春香开口说话了,惊叫一般地,只是声音一直在压抑着:“你说什么,你没有来?我等了你快三个小时,你竟然没有来?玉林,你可把我坑苦了,我今天已经等了一天,因为你说一定来救我,我一天都沉浸在兴奋当中,就是在睡着的时候,都是笑醒的。可是,可是你竟然不来了,我、我现在从窗子里跳下去摔死的心都有!”
春香把手机拿在手里,很是气急败坏,看那架势,就跟要扔掉一样。因为春香开了免提,因此,程玉林的声音听得很清楚:“春香,你听我解释……!”
“我不要,不要听你解释。你不来,我一切都完了,这不是真的让王金鹏说对了么?他曾经让我给你打电话,说我被爸爸囚禁起来了,你若是来,就说明你是真的喜欢我,是真的爱我,并且还说只要你来,他就请你吃饭,会十分敬佩你的这种为了爱情不惜赴汤蹈火的精神。他也说了,你如果不来,就说明你只是逢场作戏,是在玩弄我的感情。你果然是这样,太让我失望和伤心了!”春香说着,可能是因为太生气、太失望、太伤心,声音低了下来。有气无力似的。
又传来程玉林恳求一般地声音:“春香,求你不要生气,不要失望,更不要伤心。今天晚上没有去成,是有原因的。我先担心我一个人去不能把你救出来,就请了我的四个室友帮忙。因为有求于人,晚上我就在金三角大酒店请他们吃饭。本来是想吃完饭出发的,可是想不到在下楼梯的时候,我一脚踩空,把脚崴了。当时疼得要命,连喊加叫的,把我的几个室友都吓坏了。于是就把我送到了医院。在医院处理完伤口这是刚回到金三角大酒店我们的爱巢里。你的手机不停地打,我都知道,因为是在医院里,无法接听。后来你打个不停,我就只好让室友帮忙调到了静音上。”
听着程玉林说完,春香才淡淡地问:“你说你崴脚了?怎么这么巧?”
程玉林说:“真的是这么巧,怎么你不相信?”
春香说:“我怎么能不相信呢?相信。那你还来么?”
“去啊,但是现在太晚了。刚才我计算了一下,现在出发的话,到了你们那里,天就大亮了,到处是人,我怎么去救你?春香,你看这样好不好,明天晚上吧。我们早点出发,争取十点钟就找到你,好吗?”程玉林说。
春香叹息一声,说:“还有整整一个白天,好难熬啊!”
程玉林说:“春香,都是我不好,关键时候把脚崴了,真是对不起。你再坚持一天吧,明天晚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准时出现在你面前的!”
春香答应一声:“嗯,那好吧。”程玉林已经挂了电话,可是春香却仍然站在那里。过了好久,她才离开窗口,接着房间里的灯也关闭了。她很可能是感到没有了指望,就上床睡觉了。
王金鹏站起来,看着又变成了黑乎乎的窗口,感觉到春香真是太可怜了,等了差不多一天一夜,可是,却空等了一场。王金鹏真想上去看看她,说一些安慰她的话,又觉不可,边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回值班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