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灵珑轻轻抬起手来,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处,眉头微微皱起,轻声呢喃道:
“这几日啊,我的心总是难以平静下来,老是感觉有什么事情悬而未决。按道理来说,当年那件事理应不会出现任何差错才对呀。”
站在一旁的符嬷嬷听到这话后,不禁面露疑惑之色,连忙出声询问道:
“夫人怎会突然间如此想法呢?难道是因为最近与翼王妃走得近,有所察觉吗?”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符嬷嬷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深知夫人和翼王妃之间的关系愈发亲密融洽。
然而此刻,最重要的是......有些话语就如同鱼刺一般卡在喉间,令符嬷嬷不知究竟应不应该吐露出来。
只见醉灵珑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符嬷嬷的猜测,紧接着她将目光投向符嬷嬷。
嘴唇轻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轻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着实揪心。
见此情形,符嬷嬷赶忙宽慰道:夫人呐,老奴可是从小就在醉家看着您一点点长大成人的。
后来更是跟随您一同嫁到了容家。咱们主仆二人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一路走来,彼此之间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分享的呢?”
醉灵珑听了这番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说道:
“并非是我不信任你,实在是有些话真的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说着。
她伸出右手轻柔地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仿佛这样便能缓解内心的烦乱。
这时,符嬷嬷上前一步,紧盯着醉灵珑的眼睛,柔声说道:
“夫人莫要烦恼,老奴知晓您心中所想。想必是夫人您自己心底产生了疑虑,怀疑当年是不是不小心把孩子给抱错了。
可又担心这仅仅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如果贸然行事,恐怕会误伤了小姐的心。”
符嬷嬷不愧是陪伴醉灵珑多年之人,对于她的心思可谓是了如指掌。
听到符嬷嬷一语中的,醉灵珑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感慨地说道:“到底还是你最懂我啊!”那笑容之中既有无奈,亦有欣慰。
“老奴看得出来夫人跟翼王妃相处的很好,有时候你们在一起笑的时候,神情有几分相似,而且……”
符嬷嬷言及此处,戛然而止,心中纠结是否应继续言说。
然又觉此事既已提及,便不得不说。
“而且如何?”醉灵珑发问,未料想嬷嬷亦觉她与倾城笑时颇为相似。
“有时观之翼王妃,仿若见到十几岁时的夫人,此前此类言语老奴实不敢言,而今夫人提起,老奴才敢吐露。”
符嬷嬷面色凝重,缓声道,其心中亦颇感为难,盖因如此想法,恐会伤及萋萋小姐。
然某些时候,着实太过相像。
醉灵珑愕然。
万未料到符嬷嬷竟会如此言说。
至此,她再难将一切皆视作巧合,看来归府后,她须得暗中详加探查。
“你道当年是否会……”
“此等事实难断言,若要彻查,你须做好两种准备,一者孩子抱错,二者并未抱错,如此则会伤及小姐。”符嬷嬷肃然道。
“我明白你所言,但事已至此,要我佯装无事发生,我这心实难安啊。”醉灵珑神情肃穆。
她终究还是决意彻查此事。
“夫人若果真要查,那定然不可让他人知晓,否则小姐必伤心欲绝。”符嬷嬷提醒她。
醉灵珑颔首应道,“我欲查之并非针对萋萋,仅为求心安,以免终日挂念。”
“嗯,总之务必谨慎行事。”符嬷嬷言道,以她对其之了解,若不查,恐怕她会终日牵肠挂肚。
忽地。
只见一道身影如疾风般冲进屋内,正是那容非欢。他一路小跑而来。
带起一阵尘土飞扬,整个人显得风风火火、毛毛躁躁。
还未站稳脚跟,容非欢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娘亲,你们在说什么呀?”声音响亮得仿佛能震破屋顶。
坐在一旁的醉灵珑微微皱眉,一脸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嗔怪道:
“你瞧瞧你自己,都这么大个人了,做事还是这般不知轻重,整日里冒冒失失的,一点都不稳当。依娘看呐,是时候该给你娶个媳妇来好好管管你啦!”
一听这话,容非欢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满脸惊恐地叫道:
“娘亲,您这简直就是要我的命啊!”似乎对娶媳妇这件事有着深深的恐惧和抵触情绪。
光是想想就让他觉得一个脑袋变成了两个那么大。
然而,醉灵珑却不为所动,依旧板着脸,冷冷地说道:
“你要是再不娶媳妇,整天只晓得玩耍胡闹,那留你有何用处?反正老娘我还有另外两个儿子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斜睨着容非欢,眼神中的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这下子,容非欢可真是急眼了,他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大声嚷嚷道:
“娘亲,凭啥大哥二哥都还没娶媳妇,您不去骂他们,偏偏要来数落我呢?这不公平!”
面对容非欢的质问,醉灵珑倒是显得十分镇定自若,她振振有词地回答道:
“你大哥身负家族重任,每日忙前忙后;你二哥则精通各种机关巧术,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再看看你,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不骂你难道还去骂他们不成?”
容非欢听了母亲这番话,心中更是郁闷不已,嘴里嘟囔着:
“人家都说老小最受宠,怎么到我这儿就不一样了呢?”他那张帅气的脸庞此刻满是疑惑与不解。
仿佛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这时,醉灵珑忍不住笑出声来,轻轻戳了一下容非欢的额头,提醒道:
“傻孩子,你可不是咱家最小的哟,别忘了你还有个妹妹呢!”
容非欢一想到自己那可爱的妹妹,心中便涌起一股关切之情,忍不住开口问道:“萋萋近来可好啊?”
醉灵珑听到这个问题,不禁想起女儿如今所处的艰难处境,轻轻摇了摇头,叹息着回答道:
“唉,还是和从前一般无二啊!她至今未能诞下子嗣,有些麻烦自然是难以避免的。”
要知道,他们夫妻成亲已然数年之久,可不是新婚燕尔之时了。
容非欢皱起眉头,稍作思索后说道:“倾城曾言她有法子医治,待她得空时,咱们一同带萋萋回去让她瞧瞧吧。”
他深知萋萋的婆家人明面上倒也不至于苛待于她,但背地里那些闲言碎语怕是少不了的。
这时,醉灵珑转头看向一旁伺候的符嬷嬷,吩咐道:“嬷嬷,你且先退下吧。”
“是,夫人。”符嬷嬷恭敬地应了一声,向二人行了个礼之后,便迅速退出房间。然而,在离开之际,她特意又看了醉灵珑一眼。
醉灵珑自是明白她眼神中的含义。原来,关于孩子有可能被抱错一事,她并不打算告知容非欢。
只因这孩子平日里口无遮拦,若是将此事告诉了他,保不准哪天就给传扬出去了。
倘若真让萋萋知晓此事,只怕她定会伤心欲绝。
“你认倾城为妹,莫非是想让她为萋萋治病?”醉灵珑面色凝重地问道,她决不能容忍他如此行事。
容非欢仿若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娘亲,孩儿即便再顽皮,也是有分寸的,岂会做出这等事!”
醉灵珑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如此甚好,否则定要打断你的腿!”
容非欢:“……”
娘亲,您还是莫要笑了,这笑令人心生惧意啊啊啊!
“萋萋的病需得医治,待倾城何时得空,我们再行邀请,时近年关,我们也该启程返回东海了。”醉灵珑言道。
路途遥远。
若再不启程,届时若有变故,恐难赶在除夕之前抵达。
“也罢。”容非欢撇了撇嘴,一脸不情愿的模样,说来也怪,娘亲常言他如猴子般四处乱窜不着家。
然而此次邂逅倾城他们之后,他竟仍甘愿留在此处。
换作往昔。
他早已失去兴致另寻他处了。
“为何?你不愿归去?”醉灵珑从他的神情中瞧出了不舍,这着实令她感到诧异,毕竟她对自己的儿子再了解不过。
“娘亲,您可喜欢倾城?”容非欢笑着问道。
醉灵珑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喜欢,此女甚是惹人喜爱。”
容非欢那如白玉般精致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孩儿也喜欢,此次归去,实是不舍,年后定当再来。”
“我记得你往昔从不与除萋萋之外的其他女子交往。”醉灵珑微笑着看着他。
“我亦觉奇怪,可我就是喜欢她。”容非欢摸着下巴,满脸疑惑。
醉灵珑:“……”
她深知他所言的喜欢,绝非男女之间的喜欢。
非欢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喜欢上一个初相识的女子。
如此一来,她愈发坚定了要彻查此事的决心。
……
永福宫。
“让你们操办祭祀大典,分明就是居心叵测。”姜太妃听了叶倾城所言,面色阴沉,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刚一回京城,便开始寻衅滋事。
若不是儿子手中兵力不足,她真想立刻造反,也免得受这窝囊气。
“事已至此,唯有谨慎应对。”叶倾城语气沉稳地说道,心态极佳,于她而言,无法逃避的唯有直面。
姜太妃凝视着他们,“若有棘手之事,尽可来寻哀家。对了,太后找了个得道高僧入宫,定然别有图谋。”
每次祭祀大典,皇家都会延请高僧。
然而,向来都是从福缘寺请,此次的高僧不知来自何方。
本章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