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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点了点头,再次拱手,“我原先的确是山匪,但我从来没有抢过百姓,偶尔下山劫掠,都是劫的富户,不要人全部身家也不伤人性命。”

宋大河“嗯”了一声,“如果要到我家做护卫,得签卖身契。”

刀疤点头如捣蒜,眼下他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哪管是不是为奴。

宋盼儿写了契约让刀疤签字,这才知道他会写字,且写得还算不错。

然后她还看到了刀疤的名字——林城秀。

“你还念过书?”宋盼儿讶异。

林城秀有些不自在,“跟着家父略识得几个字而已。”

见他不想说,宋盼儿也就不再追问,凑过去看了看他的腿,“啧”了一声。

“碰上我算是你运气好,不然你这条腿就得废了。”

林城秀惊讶至极,“小少爷能治小人的腿?”

宋盼儿点头,“我治不了,但我有药。”

她伸手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了小包药粉,又过去问张红花拿了个没人用的竹筒,把药粉倒进去,又到了一点自己竹筒里的水进去,摇了摇,看药粉差不多都化了,才递给林城秀,“喝了吧。”

林城秀伸手要接,宋盼儿反应过来,药得饭后吃。

她示意林城秀跟自己回去,让张红花给拿了个野菜饼子。

狼吞虎咽吃下饼子,杨少春倒了一点水给他,过了十来分钟,宋盼儿才让他喝下药。

她发现,在药里加一点点灵泉水,能把药性发挥到极致,伤口恢复的速度也能加快。

林城秀靠着板车眯了一个中午,就感觉自己的伤有在明显好转,也更加确定了这一家人不简单。

“老爷、夫人、少爷。”他拄着树枝走到宋家人身边,抱拳行了一礼。

“有什么事吗?”宋盼儿用蒲扇扇着风,仰着乱糟糟的脑袋问。

林城秀挪着腿坐到地上,声音很小,“少爷,属下觉得,我们应该马上离开这里。”

他说着,眼神看向斜对面那一波流民。

那些流民看着像是一个地方的,都没什么粮食和家当,极其可怜,像是很久都没吃东西。

但人饿狠了,就容易做出一些极端的事。

宋盼儿立即会意,她瞥向林城秀的腿,“你的腿怎么样?还能走吗?”

林城秀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巴掌,“我没问题的,少爷,能一口气走50里。”

宋盼儿又看向老宋和钱女士,两人也都没意见,他们也反应过来了。

“行,那怎么马上就走。”顿了顿,她看向老里长那边,“要不要问问他们走不走?”

宋大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点了点头,“问吧,毕竟都一起走了这么一路。”

钱金凤推了推他,“那你赶紧过去跟人说,我们在这边收拾东西,等你回来就动身。”

宋大河起身朝老里长那边走了过去,宋盼儿也从地上爬起,抬手就把坐着的凉席扔回了板车上。

她拍干净手,过去喊张红花她们。

“张婶儿,收拾东西了,我们要走了。”

张红花什么也没问,点了点头,立即招呼儿子和珍珠姐妹俩动起来。

主家的决定,她从来不质疑,也从来不多话。

这也是她们能一直留在宋家的原因。

几人手脚麻利收拾好东西,林城秀还伤着腿,就没让他帮着推车,只让他在旁边护着宋盼儿走路。

老里长没走得成。

他想走,但村里很多人不愿意走。

离下一座城还得走十多天,他们现有的粮食,勒紧裤腰带最多只够三天。

待走出去老远,再回头看到城门口密密麻麻的人,宋盼儿打了个寒颤。

“少爷,你怎么了?”林城秀发现她在发抖,温声问了一句。

老爷说了,他以后主要负责保护少爷的安全。

宋盼儿摇头,“快走吧,我感觉不太好。”

这一走就走到了深夜,晚上的时候甚至直接点了火把。

她们根本不敢停,直到一口气走出50里,估摸着安全了,才去路边的枯木林里休息。

每个人都累到不行,草草吃完饼喝了水,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倒头就睡。

宋盼儿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快要中午,张红花她们在做饭,宋大河跟钱金凤在不远处练刀,见林城秀在边上打盹,她从板车上拎下了一个带盖的方形草篮子。

“老林,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她过去把林城秀喊醒。

昨天人多眼杂,她根本没办法为其处理伤口,现在四下无人,正是处理伤口的好时机。

林城秀“哎”了一声,“多谢少爷。”

这个方形篮子是宋盼儿的医药箱,平时是空的,在她需要的时候,就能想要什么有什么。

借着篮子的遮掩,从药房拿出消毒酒精,又来了止血消炎的药粉和包扎的医用器具。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胆子大,又不是正统学医的,只是当初收养自己的婆婆是个赤脚医生,年幼时她跟着看过几回怎么处理伤口。

村里有个叔叔在城里做生意,因小时候溺水差点死了,被婆婆救了回来,便资助她到城里读书,一直到大学毕业。

她进城没两年婆婆就去了,那时候她才知道,进城读书是婆婆发现自己患了癌,特意为她找的出路。

林城秀一见到那装着医用消毒酒精的大玻璃瓶,眼睛都看直了。

竟然是琉璃!还是这样清透的琉璃!

这家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等宋盼儿拧开盖子,他更加震惊,因为他从来没闻过这么醇香的烈酒。

也不知道这样的烈酒喝起来是个什么滋味。

宋盼儿注意到他的眼神,特意出声提醒,“这玩意儿不兴喝啊,这是专门用来处理伤口的。”

她转身借着篮子的遮掩,从超市的货架上拿了一瓶歪嘴出来,“来,喝一口这个。”

药房里有麻醉剂,樊婧婧也给了一些,但量不多,她舍不得拿出来用。

拧开盖子,酒香散发出来,林城秀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他的伤口生了腐肉,得用刀刮掉,如果不喝口酒麻一麻,宋盼儿担心他会撑不下去。

小心翼翼接过那巴掌大的玻璃瓶,林城秀仰头喝了一口。

现在的酒大多都是一些米酒、黄酒,度数很低,颜色也浑浊,他还从来没有喝过这样清澈还醇香的酒。

一口下去,他浑身都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