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的街道发生爆炸,一只天启生物掀开翻倒的车辆,锁定了一对路过的母女。
“吼————”
嚎叫声起,天启生物举起了宽大兽爪,朝两人拍下。
“啊——”小女孩发出一声尖叫,孩子的母亲也害怕地抱紧她的孩子。
“嗡——”一阵不明的音效响起,天启生物的攻击没有落下。
睁开眼睛,一个身影挡在她们面前,双手悬空托举,拖住了天启生物拍下来的巨爪。
艾思一甩头甩开遮挡视线的发缕,“矢量”的权柄驱动,弹开了天启生物的攻击。
转身回踢,一脚踹在天启生物的身上,猛烈地撞击让天启生物向后仰去。
“嘿喝——”一枚结晶矛在艾思手中凝结,被艾思像投掷标枪一样扔了出去。
结晶矛插进了天启生物体内,能量从结晶矛上爆发,天启生物被直接撑碎,在艾思面前炸开。
“你们......没事吧......”艾思气喘吁吁地转过身,看向被天启生物攻击的孩子与母亲。
“怪......怪物......”孩子的母亲仿佛看到了更加恐怖的怪物,将孩子紧紧地护在怀中。
“我不是......我......我......”艾思向后退了一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哇啊......”被妈妈护在怀里的孩子也哭了起来,艾思转身,离开,追击其他发生天启能量反应的地方。
在城市上空穿梭,艾思脑中一阵眩晕,她不得不停在一处楼顶,集中精神对抗,另一个自己。
“你就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空想之物在艾思耳边低语,阴魂不散。
“你想保护人类,可他们却害怕你,将你称为怪物;你想要信任人类,可他们背叛了你,将你抓捕。”
艾思抱着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
“直到现在你还在欺骗自己,拒绝我,也是在拒绝你自己的劝说。”空想之物将艾思的精神拉进虚构的空间,将真相“重构”在艾思的面前。
“艾思,你其实一直都能感受到我的存在,对吧。”
空想之物将“实验体b021”的开始复现在艾思面前。
蓝色短发的少女浸泡在培养皿中,在接受了一遍又一遍天启能量的刺激后,她醒了过来。
“之后是艾伯特,那个男人将我们从家族里偷了出去,并为你营造了一个虚假的童话。”
空想之物继续构造现实,艾伯特将她女儿的名字给了“实验体b021”,一个他女儿的替代品就在谎言中诞生了。
“你在曲解我爸爸的行为......”艾思在反抗空想之物的意识入侵。
“尽管‘艾思’带着谎言诞生,但是在逃亡中爸爸给予我的爱,是真实的。”艾思向前走去,想要脱离空想之物构造的“虚构空间”。
可是她向前走去,却来到了一个被战火轰击的地方。
大地龟裂,万物枯死,一切趋向崩坏的方向演变。
艾思几乎无法站稳,她看到了被她一直掩埋的真相,一个她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的事实。
“果然啊,你那个时候也醒着,不然艾伯特就不会只是重伤失踪了。”
空想之物感受到了艾思的犹豫,确认了她一直以来的猜测。
一个父亲折断了手中的“天启武装”,只为让自己的“女儿”恢复清醒,艾伯特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跪在年幼的艾思面前,最后拥抱了她。
“跑起来,艾思!”
艾思扭头跑了起来,逃离这个地方。
“你逃不掉的艾思,我就是你自己,无论怎么逃都没有用。”
空想之物的声音跟在艾思身后,就好像永远无法摆脱。
“你不敢在一个地方呆太久,你渴望与他人产生联系,却只会伤害更多的人。”
艾思看到一只流浪猫,那是她流浪的时候结识的“伙伴”,却在舔舐她的伤口时,吸入过量天启能量发生侵蚀,最终被艾思亲手杀死。
流浪猫的身体膨胀,发出痛苦的低吼,异变的结晶破体而出,兽形的天启生物挡在艾思面前。
“吼——”天启生物嘶吼,将艾思扑倒。
艾思激活“物质”权柄,一根结晶矛横在面前抵住天启生物张开的大嘴。
“拟造,转子加农!”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子弹贯穿天启生物的身体,失去生机的天启生物无力地趴倒在艾思身上,逐渐消散。
“看到了吗?艾思。”空想之物继续压迫艾思的神经,“你只有使用我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那你为什么就不肯接纳我,让我来护我们自己周全。”
“因为,你是,毁灭因素。”
艾思翻身,虚弱的身体甚至难以支撑她从地上爬起,“我不能放任你毁灭世界。”
艾思展示了她的决心,无论她以痛苦到什么地步,都不会再让空想之物掌控身体了。
又一波的精神攻势散去,艾思即将从“虚构空间”中清醒,空想之物的声音渐渐熄灭:“没有关系,我们的时间还很多,你的旧梦,远不止这些。”
冰凉的雨水落到艾思的脸上,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那样,艾思平躺在陌生的楼顶上。
眼前陌生的暗空她见过很多次,她曾以为自己要永远躲在阴影中,直到她救了一伙被天启生物袭击的执法小队。
怪物在她面前消散,就在她如往常那样在人们害怕的言语中逃离的时候,她听到了一次不一样的言论。
“好帅哦,这就是白金使吗。”
“太好了,我们得救了。”
“非常感谢。”......
那是艾思决定为他人拼命的开始,仅仅因为一些稀松平常的感谢,即使将她错认成了“白金使”。
可她真的在那个时候收获了......喜悦。
“能量”的权柄发出预警,又一个地方的天气能量反应激增,不是虚构生物出来活动就是天启生物引发的灾祸。
艾思从地上爬起,朝那个方向赶去。
即使被一遍又一遍的认成怪物,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因为这是,艾思在一开始就决定的道路。
汽车爆炸冲出立交桥,更多更强大的天启生物攻击路人,广告牌发出警报,来不及逃跑的人被困在堆叠的报废汽车中。
天启生物扑向路人,却被突然升起的结晶柱顶飞,向后摔去。
艾思控制矢量从天而降,凝结出结晶矛射向围过来的天启生物。
长着翅膀的天启生物躲过结晶矛,迸发天启能量突进到艾思面前,能量钻凝聚刺向艾思胸口。
“你休想!”
艾思眼中晶红色的光芒闪烁,薄成二维状态的纳米带拦住旋转的结晶,逆着能量钻旋转的方向用“能量”权柄剥离了它的天启能量。
天启生物化为灰飞,抵挡住第一波攻势的艾思回头,用“矢量”权柄挪开挡路的报废汽车,向受困的路人喊道:“我来挡住他们,你们快跑!”
但是,映在路人眼中的,只有深深的恐惧。
锋锐的结晶矛与纳米带,隔空搬物的超能力,以及那个晶红色的眼瞳。
路人惊声喊叫:“空......空想之物!!!啊——快跑啊!!”
逃跑的路人触发关键词,围攻的天启生物刺激艾思使用权柄,被压制的家伙卷土重来,空想之物将正在战斗的艾思拖进新的“虚构空间”。
“你渴望遇到信任的同伴,却因为无法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而早早告吹。”空想之物准备刺激艾思最痛彻的旧梦。
“你最终回到了你诞生的地方,你记得莉,记得卡利斯,记得给你编织谎言的所有人。”
柳空空,你想将她当作班长依靠,她却在你最脆弱的时候给予你背叛;
米莉,她真是一个可怜的人,和你一样被欺骗被算计,最终死在自己最想拯救的人手里。
艾思艰难地消灭一批天启生物,可是更多的天启生物浮现现实,她不得不先逃跑,恢复体力。
“艾思,你最后的结局,会不会也是死在你最想保护的人类手中呢。”
空想之物不断地从艾思身上辐射天启能量,天启生物几乎是追着艾思诞生,艾思不得不接过空想之物递来的权柄,对抗围上来的天启生物。
“艾思,你从来就不是人类,你是天启生物,是被钦定为世界毁灭因素的空想之物。”
“你应该像杀死你的老师那样,杀死所有的人类。”
空想之物不断逼迫艾思,将她推上悬崖,让她接受自己就是“空想之物”的事实。
“够了!!!”从艾思身上爆发能量,激增的能量撑碎了所有诞生的天启生物。
艾思跪在地上,手中拟造出一把枪,艾思调转枪口,从下往上抵住自己下巴。
“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让你掌控我的身体。”
泪水从艾思脸上滑落,也许,只有自己的死亡,才能结束这一切吧。
艾思的食指扣在扳机上,不断地用力。
但就在这个时候,冰冷消失了,空想之物的声音远离了,一个虚幻的灵魂从身后抱住了她,阻止了艾思。
“艾思,不要害怕,我来了。”
这是一个能令人安心的声音,但在不久之前,声音的主人却深深地背叛了艾思。
柳空空的虚影出现在艾思身边,阻止了艾思结束自己的行动。
柳空空好似虚构的那样,像灵魂一样出现,每当艾思快要被空想之物入侵时,她都会出现,解救艾思。
柳空空说道:“在这一个月的流浪中,你总是刻意忽视我的存在,我想与你交流,却总是被你拒绝。”
艾思跪在地上,手中拟造的枪械解体,她现在没了自我了断的念头,只有满心愤慨的质问。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明明都已经背叛了我,为什么还要像这样一次次地救我。”
“让我就这样崩坏下去,彻底了结这一切好吗。”
柳空空沉默,在艾思激愤的情绪下,被柳空空压制的空想之物回来了。
“嗯,人类,你真觉得自己救得了她吗。”空想之物沉声嘲讽柳空空,寻找机会,在艾思即将崩溃的精神边缘,夺走这个接引她降临的容器。
柳空空触碰艾思,说道:“艾思,别再使用空想之物的权柄了,你越使用权柄,你的精神就越临近崩溃。”
柳空空向艾思坦白:“我因为轻信他人,犯了很多错,对于你的背叛,我很抱歉。”
卡利斯欺骗了柳空空,他告诉柳空空:空想之物一直在伪装成“艾思”,“艾思”这个人实际上并不存在。
进入中央教条区拟造的幻境后,就能将隐藏的空想之物揪出来。
但柳空空发现自己错了,她并不知道艾思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
并不知道对于艾思来说,揪出空想之物会是以这样一个残酷的方式。
“我此前想做的太多,想救的人太多,以至于被蒙骗,直至丧失了存在的躯体。”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只做一件事,接过米莉老师的嘱托,保护你,让你,活下去。”
艾思无法摆脱柳空空,就好像精神被锁定了一样,在意识的空间中,柳空空将空想之物困在了这里。
“人类,你这样做只是在白白消耗自己,她最终还是会落到我的手里。”
空想之物在被柳空空按进黯淡的白金之海的时候,这样说道。
“不会的。”柳空空非常坚定地说,“艾思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她是我在经历‘永恒’之后,最相信的人。”
“艾思,是绝对不会向你屈服的。”
......
因为自身不断辐射的天启能量,艾思在逃跑,躲避空想之物的追击。
越过又一处立交桥,拥有智慧的空想之物切断桥梁,围困艾思。
爆炸的火焰灼烧艾思的身体,天启生物释放的天启能量不断侵蚀艾思的意识,恍惚之中,她好像回到了一个月之前。
在那座虚构的空中基地上,一个闪烁着殷红身影的人站在她面前。
她看到了,是一直把她当家人看待的米莉。
是的,她一直都是清醒的,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伤害米莉老师,看着天启能量不断地侵蚀米莉老师的身体。
米莉老师用殷红的流光点亮了阴霾的天空,烧红的天际照亮了艾思回家的路。
在暗金的天谴之矛崩碎之时,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就这样死在米莉老师手里。
但是,米莉老师选择,让她活下去。
利剑插向艾思身后,米莉燃尽生命倒在艾思面前。
“即使你的一切皆为‘虚构’,但我对你的爱,绝对‘真实’。”
米莉在艾思耳边最后的言语,“艾思,活下去。”
天启生物扑向了艾思,艾思害怕地背身过去。
时间于此静止,那道殷红的身影出现在艾思的面前。
即使艾思知道那是“虚构”的幻影,可再一次见到米莉老师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地泪流满面。
身着弑神装甲的米莉走过艾思,走向了那群凝固在空中的天启生物,没有回头,没有言语,幻像破碎。
她没有怨恨,只有欣慰与期望。
“去吧,艾思,将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变成我们所期望的样子。”
天启能量从艾思身上爆发,静止的时间开始流动。
结晶矛出现在艾思周围,落下的雨水逆流而上,权柄从白金之海的海面下飞出,集结在艾思的手中。
晶红的眼瞳占据一只眼睛,但那之中,并没有“空想”的烙印。
淡红的赤瞳,艾思,压制了空想之物的全部意识。
“米莉老师,这就是,我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