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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房放下盒子,就去了前院的后厨,没想到后厨竟然已经忙起来了。

见她回来,有人移开了视线,仿佛没看见她,也有人幸灾乐祸,似等着看她什么笑话。

她听到有炒菜的声音,心中有个模糊的猜测。

进到厨房灶间,就见一个矮矮胖胖的身影正在灶台前忙得热火朝天。

竟是秦府原来的厨娘庄婆子回来了!

不是说好请两个月的假,这才一个多月,怎么提前回来了?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庄婶,您回来啦!家里的事儿忙完了?庄大叔的腰好些了吗?”甜甜笑着,和庄婆子唠家常。

庄婆子早在她刚回秦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徐宝璋回来了。

这府上处处是眼睛。

庄婆子却不复之前的热情,只是鼻子里轻“嗯”了一声,歪着头炒菜,态度不冷不热。

厨房里每个人貌似都在忙自己的事,但其实都竖起耳朵留意这边的事儿。

徐宝璋面上不显,她挽起袖子洗了手,“那正好,我给您打下手!先生和夫人肯定很想念您的手艺了,他们经常提起您呢!”

听到这话,庄婆子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她拿起一盆菜递给徐宝璋,“把这些都洗了。”

她动作麻利地接过,“好嘞。”

过了一会儿庄婆子忽然道,“你这手倒是很白嫩,一点儿也不像个能干活的人。”

徐宝璋笑笑,“我天生皮肤晒不黑,这手确实不容易长茧子,顶多会磨破,生了血痂掉了以后就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天生就不是做饭干活的料儿!”

庄婆子感叹了一句,就不再说话。

她装作听不出她的阴阳怪气,安安静静洗菜。

秦夫人和秦先生很快就知道庄婆子回来了。

他们都很惊喜,然后就有一个问题随之而来。

这个家里,现在有了两位厨娘。

但秦家人口简单,用不到两位厨娘。

秦先生对这内宅庶务,从来不插手。

秦夫人在房间里纠结,庄婆子是跟了他们很多年的老人,他们的习惯爱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宝璋,手艺又好人品也好,性格也很好,全家非常喜欢她,也很心疼这样一个小女娘孤身在外。

一咬牙,要不就把两个人都留下来,不就是多发一份工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徐宝璋当晚就找到她,主动请辞。

秦夫人惊讶道,“好端端的,怎么要走?”

徐宝璋笑道:“府上用不了那么多厨娘,既然庄婶已经回来了,我就不能鸠占鹊巢了。”

秦夫人再劝她,她还是那几句话。

“夫人,万分感谢当初您能留下我,也感谢您还想继续留我在家里,这是您对我的信赖!

本身说好就只顶替两个月,既然庄婶提前回来,没理由我霸着位置不肯撒手,叫庄婶别扭,让您多出一份工钱。”徐宝璋认真说道。

不舍浮上秦夫人的脸,她握了很久徐宝璋的手,徐宝璋也看出来她的纠结。

秦夫人是好人,秦先生也是,他们一家都很善良,徐宝璋非常喜欢他们。

最后终于说服了秦夫人,她原意是晚膳后立刻收拾东西走,但秦夫人说什么也不同意。

“你就把秦府当成你的家,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再多待几日,不要对这感到负担,况且不是还答应了秦溪明日陪她学习制香吗?从这里出发近很多。”

最后商量好,她的工钱结算到明日,她留在秦府多住几日直到参加完品香宴再离开。

回到自己的小屋,窗外已经爬上皎洁月色。

独坐窗前,专注沉浸在此时的静谧里。

她有些想家。

她真正的家,永远也回不了。

忽然又想起了霍琼英。

在和徐宝珠对峙时,霍琼英闯进来那一幕反复在眼前上演。

他毛躁未打理的长发,爬满红血丝的眼角,身上夹杂着泥土和肩膀处的血腥味儿,混在一起吸入肺中时,感觉冷冽得都要把气管割破了。

……

徐宝珠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提心吊胆地等待。

她不知道国公府会怎么对自己。

虽说没人直接说出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可萍儿的指控和霍琼英亲自出马调查她跟徐宝璋的过往……

霍家人到现在都没人来叫她去偏厅吃饭,这种冷漠无视的态度已经在告诉她,她就是那个搅和霍家不得安宁的大老鼠。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房门被人大力推开……

屋子里没有点烛火,只看到黑黢黢的人影快速靠近。

“帮她收拾东西,立刻送走!”

这夹着寒霜的女声,不是霍怀玉又能是谁。

“是。”婆子们应道。

“不,姑姑,求你别赶我走!”

徐宝珠哭求着从床榻上连滚带爬下来,直接跪在地上想拽霍怀玉的裙摆,被人先一步粗暴推开。

“呸!凭你也配叫我们大小姐姑姑?”一个粗壮有力的婆子站到霍怀玉边上。

“姑,杜夫人,”徐宝珠脑子转得飞快,目中迅速漫上泪水,内疚凄楚道:“我前几日听说姐姐不能进女学,心里着急,想拿到那些东西去给其他的书院,想问问能不能有书院接收我姐姐入学……

只是没想到不小心把东西弄丢了,不敢告诉姐姐和霍伯伯,害怕被责骂,我真的没想到,丢了那个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呵!”霍怀玉鼻腔里发出冷笑,“你是拿霍家人当傻子耍着玩儿是吗?

那你之前算计星宇的时候呢?也是无心吗?!

萍儿从小在府里长大,从来没有说过谎,你拿她弟弟治病事儿来胁迫她,逼着她做下叛主的事儿,难道也是有苦衷吗?

我们霍家一直是看在你祖父救过我兄长的份上,说把你们接来二话没说就把你们接来,为你治腿伤!安排你住下,安排你入学!

你跟我们哭诉,说你爹娘哥哥从小偏心宝璋,你受了多少委屈和不公,我母亲为你暗中压制宝璋,故意把她的院子给你住,叫宝璋受委屈,你姐姐又何曾抱怨过,说过你半点儿不是?!

我们是付出信任和真心在对你,你的吃穿用度比照着国公府小姐的标准,可你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拿我们好心当成驴肝肺来践踏吗?你觉得耍小聪明很有意思吗?

我们不是傻,只是不想往坏处想你!是相信徐老爹的人品!

所以你说什么我们也都选择相信,如今你为了自保,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出卖利用……

你太令人失望了!你根本不配做徐老爹的孙女!简直就是在往他脸上抹黑!”

霍怀玉的话像一道道鞭子冷冷抽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