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怎么也想不到，“自白书”这个许久未曾听闻，甚至已经快要从他记忆中淡去的词，如今竟会如此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成为了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利刃。
他望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满是疑惑与迷茫，心里像是被一团乱麻给紧紧缠住，完全理不清头绪，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陷入这般田地。
“这...”
老杨看着眼前的纸笔，眉头紧锁，心中是一万个不甘愿动笔啊。
他觉得这一切太不合理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规规矩矩做事，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林卫东站在一旁，看着老杨那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耻笑。
他心想，都到这个份上了，这人还在这儿装傻充愣呢。
“不明白？那么三五能成群，四人不能成帮总明白吧？你这岁数，多少是有点经历的，这还不会写吗？”
林卫东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质问与压迫，那语气仿佛是在告诉老杨，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成王败寇就是这么回事，如今你落在我手里，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老杨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抬起头，“啊这怎么写啊？”
其实他哪里是不会写呀，而是根本不能写啊。
一旦写了，那可就意味着一切都毁了，自己坚守的那些东西，自己一直以来维护的形象，还有那尚未可知的未来，都将化为泡影。
此刻的老杨，甚至在心里暗暗期盼着林卫东要是找个女人给他拍个裸照就好了，虽然那样道德上是有了问题，可总归还是能让人理解的，毕竟那只是道德层面的事儿，可要是在立场上留下了把柄，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啊。
只是，林卫东又怎么会轻易地放过他呢，根本不会如他所愿给他留这么个看似“轻松”的选择。
“这还用我教？这么写呗，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走的洞敞开着，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我渴望着自由，但也深知道——人的躯体哪能由狗的洞子爬出！我只能期待着，那一天——地下的火冲腾，把这活棺材和我一齐烧掉，我应该在烈火和热血中得到永生。”
林卫东铿锵有力地念出这段充满力量的话语，不过，这显然不是真的要让老杨照着这么写，只不过是他对老杨的一种讥讽罢了，那话语里满是嘲讽的意味，仿佛是在嘲笑老杨的执迷不悟，又好像是在炫耀自己如今掌控一切的得意。
“不是？？？？真能这么写啊？？”
老杨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心里还不死心呢，甚至还寄希望于对方是脑袋一时抽抽了，说不定就能放自己一马呢。
他就像个溺水的人，哪怕只是抓住一根稻草，都想要拼命地挣扎一下，妄图逃离这即将把自己淹没的困境。
看着老杨这天真的样子，林卫东的脸一下子压了上去，眼神中透露出严厉与决绝、
“能，写完我就让你英勇就义，曹尼玛的，都这时候了，杨处长，你是在和我装糊涂吗？”
那直勾勾的眼神，就像是两把锐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老杨，让老杨感觉浑身一阵寒意袭来，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
“来抓我的时候，你不是也想好了怎么收拾我吗？”
“我！！！”
老杨想要辩解，可却又觉得无比的无力，他真不是装糊涂啊，是真的糊涂啊、
到了此刻，他仍旧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得罪了谁，自己一直觉得这一切纯属无妄之灾呀。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在仕途之上那可是一直兢兢业业的，恪守本分，从来都没有过逾矩之举，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每一个决策、每一次行动都是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来的，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落得如此下场了呢？
这官场之路本就如同走钢丝一般，需要万分的谨慎，自己一直都做得很好呀，怎么突然就掉进了这么大的一个陷阱里了呢？
“这位同志，要不让你领导来吧？我和老齐在学习的时候，还是接触过的。”
老杨还以为这位林卫东是海关缉私警的头了，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寄希望于那个自己可能得罪了的人，能在这生死关头拉自己一把呢。
到底是自己同志，要好过和这土匪一般的人说话的。
可对面这人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盆冰冷刺骨的水，无情地浇灭了他那仅存的一丝希望，让老杨彻底绝望了。
林卫东弯曲四指，只用无名指指着老杨，那动作带着一种轻蔑和不屑。
“那姓齐孙子也就是没来，来了和你一个下场。麻痹的，我这么实诚一人，交不下他？”
这话更是让老杨心里“咯噔”一下。
原本还想着或许还有转机，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已经注定了，自己是真的陷入了绝境，找不到任何可以逃脱的缝隙了。
齐宏伟是没来，可是严德标还在呢。
他一看这气氛不对，赶紧在一旁解释。
“这位是咱们地位的代表，行政机关单位人才服务局的董事长，华侨协会的林总，叫林局也行。”
严德标心想，可不能让自己的上司太下不来台呀，得赶紧把这尴尬的局面缓和一下，哪怕只是稍微缓解一点也好啊，毕竟在这官场之上，人际关系可是复杂得很，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用到谁呢。
可他说完后，老杨心中的疑惑并未减少，反而更加沉重了。
老杨心里琢磨着，这人不是本地平安系的人，却在这里明目张胆地利用本地海关走私，这背后到底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利益纠葛呢？自
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卷进了这么一滩浑水里了呢？
“这...”
林卫东听完严德标报的职务，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随后恍然，心里暗自骂道。
妈的，这是和自己卖好呢。
虽然自己确实有意这些职务，可这么快就走组织程序开始落实，那肯定是作为对不起自己的补偿了。
感觉就像是被别人抢了先机，还打乱了自己原本的计划一样。
果然，人啊，身份这东西就是变得快。
林董还是林某，仅仅是一瞬间的转变。
扛过去了，为了证明地方的正确性，那自己就是林董，咱们会场见，风光无限；抗不过去，就是林某，那可就只能在新闻联播里以一种不太光彩的形象出现了。
“行了，杨处长，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我可以是咱们行政机关单位人才服务局的董事长，也可以是你嘴里的走私集团的头，今个我要是在你手里看不到我想看的东西，我保证给你沉河。”
林卫东得到了地方派代表严德标投降的信号，那气焰更加嚣张了，根本不把老杨放在眼里，那副张狂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可又无可奈何。
“你也别以为我吓唬你，你一个省城的处长在这不是你辖区的地方死了，有的是人愿意帮我解释你死亡的合理性，正确性。你这次行动也没入档，死了活该。”
林卫东的话就像一把把尖锐的针，狠狠地扎在老杨的心上，老杨气得浑身发抖，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他心里清楚，林卫东这话虽然张狂，但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在这复杂又黑暗的局势下，自己真的是处于绝对的劣势啊。
这让老杨回想起自己接到通知时的情景。
当时，他得知上面对于不通知地方就进行如此重大的行动，心里其实是有些准备的。
老杨深知自己作为一个分局局长，刚刚晋升为市局重要部门的处长，未来的路还很长，需要协调各种组织关系，每一步都得走得谨慎小心，才能在这官场之上站稳脚跟，谋求更好的发展啊。
自己的助理是警校老领导的子女，平日里自己对他照顾有加，对方也有许诺，等这孩子再长大一些，有资格主持领导工作了，那时候孩子或许会去经侦大队，或者去交警队，而自己也有望去本溪这样的地级市担任平安一把手呢。
要是能在那里混个几年，表现出色的话，有机会的话，甚至能对省城市局一二把手发起冲击，那自己的仕途就算是一片光明了呀。
此次行动，本就是那助理一手操持的，自己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而出面的。
老杨想着，都是自己同志，能有多大事儿啊，自己要是不来，怕是要在这处长的位置待一辈子了，那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呀。
而且当时他想着，再坏能如何呢？
最多就是抓捕失败弄个灰头土脸呗。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抓捕。
“林同志，你是也经过了组织考验的，且听我一言。我自问在这仕途之上，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如今你们所提之事，在我看来，实乃有所误会。我并非不愿配合，只是其中多有曲折，并非表面这般简单。我行事向来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若仅凭一些无端猜测便要我配合这个，恐难以从命。我相信，时间自会证明一切，待水落石出之时，你们便会明白我的为人与坚守。都是自家同志，有些东西，没必要落在字面上吧。”
老杨言辞恳切地说道，他试图用这样的话语来打动林卫东，让林卫东能够明白自己的苦衷，同时又不想得罪一边的小李助理，毕竟那也是自己以后在官场发展的一个助力呀，他想要在这两难的境地里找到一个平衡点。
可这世界又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儿呢，谁和谁又能真正共情呢？
在林卫东看来，老杨这就是满篇的废话，今天既然你们栽倒我手里了，那就得按照我的想法办，哪有那么多讨价还价的余地。
“杨处长，我发现受人喜欢的，都是有点「傻」的人。因为他傻，别人感觉安全，因为他傻，别人能占便宜。可你不会以为我真傻吧，都这会了，我要是给你上点手段，你这么大岁数扛得住吗？听说你前不久刚破获大案，那几个兄弟可是连死都不怕的，嘴也让你给撬开了，手段我是真佩服。要不，我向你学习学习，你给指点指点？”
林卫东的话语中带着威胁与挑衅，那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儿，仿佛只要老杨稍有不从，他就会立刻使出那些残酷的手段来对付老杨一样。
老杨一听这话，连忙摆手，“犯不着，犯不着。”
他心里清楚，林卫东这可不是在开玩笑，真要是对自己用上那些手段，自己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啊，而且一旦那样，自己就更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只能陷入更深的绝境之中。
“行了，我不和你墨迹。”林卫东的态度坚决得很，“一会，我要是得不到我想要的，那你怕是也用不到想了。”
说完这个，林卫东不再搭理老杨，而是转头看向严德标，他觉得严德标这里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得从他身上再找找突破口，把自己的计划继续推进下去。
“严指导，咱们之间是有交情的。”林卫东看着严德标，脸上露出了一丝看似友好的笑容，可那笑容背后藏着的心思，却让人捉摸不透。
“是是是！”
严德标巴不得和林卫东有交情呢，所以赶忙应和着。
“可是，现在有一群流氓，公安攻击机关单位，你这面是不是抓捕一下啊？”
林卫东这话一出，严德标有点懵了，心里想着，不是你攻击吗？怎么又有流氓了，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搞明白林卫东的意思。
“马少，你给解释解释！”
林卫东朝着一直躲在后面，在心中默念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的马凯喊道。
马凯真的没想到，林卫东会提自己，心里一阵叫苦，可又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林总，咱，咱这事不是过去了吗？”
马凯小心翼翼地说道，他还想着能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呢，不想再掺和到这越来越复杂的局面里了。
“这么大个场面，不能让兄弟们白来，总的有收获吧？你说呢，慕小姐。”
兄弟们自然指的是外敌的警察啊。
林卫东又把目光投向了慕清，那眼神里带着一种暗示，仿佛是在告诉慕清，你可得站在我这边，配合我把这事儿给办好了呀。
有些事只要办了就行，怎么办的，办的谁，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