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阳山县城之后,陆寻欢继续帮着县府出谋划策。
县令大人一心要搞出功绩来,甚至想要轰动全国,惊动国王陛下,所以便不遗余力的放手去做。
陆寻欢顶着梁机子弟子的光环,在阳山县城,简直是光芒万丈。
又加上他前期崭露头角,让阳山大酒楼、旺福记裁缝铺,以及缘深缘浅楼等等挣得盆满钵满,又证明他的理念是正确的。
他每日出入,都有县府官员陪同,一日三餐花费,都由县府买单。
如此,他已经身价暴涨。
本来阳山县城里还有许多的商家,都想要请他去帮着谋划一番。
但一来陆寻欢整日帮忙出台各种法令,帮着书写各种促进发展的计划,还时不时的带着那些官员四处考察,压根就没时间了。
他甚至连回裁缝铺的时间都没有了,俨然他已经是县府的人,而不是裁缝铺的销售员了。
二来,他如今出入都有官员陪同,吃饭都有官员陪坐,如此身价的人物,又岂是那些商家请得动的了?
他被县府奉若上宾之后,连住处都换了,如此身价的人物,怎么还能睡那裁缝铺?
县令大人特意在自己的府邸为陆寻欢准备了一处舒适安逸之处,一切用品,一应俱全,还特意安排了两位丫鬟照顾他。
陆寻欢欣然接受了,因为这更显得他有地位了。
他有了很高的地位,那么他罩着的阳山大酒楼也好,旺福记裁缝铺也好,缘深缘浅楼也好,才没人敢去使坏,没人敢去捣乱,也才能让兴隆的生意始终保持下去。
如此一来,大家要见他,就更难了,就连梅思雅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时光匆匆,转眼过去三个月。
南梁国,已经普遍有了凉意。
而上周国,已经进入了寒冬。
关于南梁国先贤梁机子的弟子正在阳山县城推动当地各行各业发展的消息,已经传入了南梁国国都迎州城。
国王陛下看了宝城州府上报的奏折,大感惊奇。
报告中特别提到,自从梁机子先贤那弟子帮着阳山县城出谋划策以来,阳山县城各行各业,欣欣向荣,阳山县上交给州府的赋税,翻了五倍。
要知道,阳山县处于南梁国与上周国边境,是战争多发地,向来都是积弱贫穷的。
突然一下子变得富裕了,俨然成为宝城州府所辖之下最为富饶地区。
这怎么不令人惊奇!
国王陛下看了奏折之后,将目光看向了尚书大人:“虞尚书啊,这奏折是你转交上来的,想必你已经看过了,依你看,是真的,还是有些夸大其词啊?”
虞尚书站出来施礼道:“陛下,梁机子乃我南梁国先贤,六十年前,他辅佐我朝之时,咱们的国力盛极一时,可惜他只辅佐了我朝十年,便不知所踪,那个陆随风既然是他的弟子,把一个小小阳山县发展起来,微臣认为很正常。”
国王陛下摸了摸胡须:“有道理。”
他将目光又看向了相国大人:“卢相国,你怎么看?”
卢相国站出来施礼道:“陛下,地方官员为了升职,有时候弄虚作假,胡夸乱吹,微臣认为,要眼见为实,得亲自去看看。”
国王陛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可本王这腿不听使唤啊,御花园散散步可以,几千里之外,已经去不了了。”
卢相国说道:“陛下可派信得过的臣子代为前往。”
国王陛下又摸了摸胡须:“这事嘛,容朕想想。”
他是要派人去,可是派谁去,如何派,却要慎重考虑。
现在上下勾结很严重,派个贪官去,被地方行贿,回来帮着地方大吹特吹,就等于他这国王给骗了,不能了解到真实情况。
南梁国的国王,虽然年纪大了,但并不昏聩,好歹还算得上一位明君。
而此时在上周国国都京都城,六王爷秘密召见张相国:“你儿子几乎要把中州地皮翻过来了,你委托的人呢,找到陆寻欢没有?”
张相国报告道:“那小子去了南梁国之后,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跑得无影无踪,清风派朱长老先后寻了三个月,走遍了南梁八州之地,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六王爷摸了摸胡须:“莫非这小子压根就没去?”
他问道:“朱长老去登天门看了吗?”
张相国答道:“去了,朱长老不但去了登天门,还把他可能藏身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比如十六公主待的青天关,长风镇李紫嫣开的客栈,中州城陆寻欢买在城南的房产,还有仙友会所在地,甚至是飞仙门,朱长老都悄悄潜入去找过了。”
六王爷有点头大了:“这臭小子,藏到哪去了呢?”
他摇了摇头:“都是你,出那馊主意,要他去南梁做卧底,若是让他就留在中州城,咱们何必费这些事?”
张相国说道:“哎呀,王爷,把他打发得远远的,不也是为了十八王子嘛,若不是王爷非要查那个王庭司,直接暗杀了,一了百了。”
六王爷哼道:“本王爷做事,要你教吗,长公主生前秘密成立王庭司,到底发展了多少成员,到底查了哪些人,他们又知道哪些秘密,若不能一网打尽,你睡得着觉吗?”
沉默了一阵,六王爷又说道:“据说当时陆寻欢走的时候,上了青天关,十六公主亲自送他走的,本王爷相信,他应该去了南梁国,给朱长老双倍佣金,让他再去南梁国查半年。”
张相国施礼:“是。”
阳山县,上上下下,在新法令和新政策之下,一片崭新的气象。
从阳山县城到边关白沙镇的道路,已经修了二十里。
道路又宽又平,地基夯得非常牢。
陆寻欢在出台筑路标准的时候,就特意书写了二十八条质量标准。
比如路面多宽,地基要多厚等等。
并要求路面要经得起车轮碾压,要经得起日晒雨淋,甚至要经得起洪水冲击。
至于地基用什么材料,路面又要用什么材料,由那些修路的能工巧匠去定夺。
反正修好了,报酬丰厚,但若是很快就出了质量问题,责任要落实到人头的。
又比如桥梁,规定了承重标准,既要牢固,又要好看,还不能影响了船只通航。
这日,陆寻欢带着一群县府官员,正在视察路面质量,突然有士兵前来报告:“报,抓了两名探子。”
陆寻欢听到探子两个字,心中一跳。
莫非是上周国派来的?
他命令道:“关卡看守那么严,哪来的探子,带来看看吧,别冤枉了平常百姓。”
过了一会,有两位年轻人被押了上来。
两人都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不是干活的人,跑到这里来看修路,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两人中,其中一人很明显是个男子。
而另一人,粘着一溜小胡子,却与那张秀气的脸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女扮男装。
陆寻欢身边,有官员喝问道:“哪里来的,是不是上周国派来的奸细,说。”
陆寻欢连忙摆了摆手:“别吓着他们了,你看他俩样,不可能是奸细,一定是哪个富豪之家的公子哥儿,无聊了,跑来转悠。”
那官员有仔细的看了看两人:“对哦,这么细皮嫩肉的,明显养尊处优惯了的。”
他又问道:“你俩,哪家的,跑来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是你家想捐款吗?”
陆寻欢一笑道:“你这想钱想疯了呢,你继续监督大家修路,我带他俩回城。”
他为两人解了绳索,说道:“走吧,我亲自为你俩赶马车。”
等那两位年轻人坐了他的马车,走出十里远,阳山县城的城墙已经遥遥在望。
陆寻欢停了马车回头,掀开了帘子,面带着笑容道:“不好好待在王宫,出来多危险啊。”
两位年轻人非常惊讶的对视了一眼,那位粘着小胡子的年轻人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从王宫出来的?”
陆寻欢说道:“小地方的人,没见识,你穿着黄内衣,他们也不知道你们的身份,我可是梁机子的弟子,连这都看不出来,我岂不是跟着老师白学了?”
那粘着小胡子低头看了看胸前,外衣的里面,黄内衣确实露出来了。
黄内衣上,绣着龙。
除了王室,谁敢在服装上绣龙,那可是谋逆的死罪。
她连忙扯了衣服盖上:“你是陆随风?”
陆寻欢点头:“我明白你们的来意,是陛下派你们来考察的吧,放心,我陆随风绝对守口如瓶,从现在起,就说你们是我的……”
他问道:“对了,你们多大?”
那男子道:“我二十五,她十八。”
陆寻欢点头:“知道了,你们以后就是我从宝城来的远房表哥表妹,记住了吗?”
那男子点头:“如此甚好,今日被人擒了,着实尴尬,以后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了,陆随风,多谢你。”
陆寻欢回头,又赶起了马车:“走吧,得给你们里里外外的弄几套,全换了。”
马车进城之后,一路走到裁缝铺,这才停了下来。
陆寻欢带着两位年轻人走了进去,看到有做好的成品衣物,便拿了。
有裁缝连忙说道:“陆公子啊,这是别人家的,等着交货,你别乱拿。”
如今,裁缝铺没人再叫他二娃了。
陆寻欢掏出一张银票:“五百两,拿去花,你帮人家重新做,这些,这些……我要了,给我表哥表妹。”
那裁缝拿着五百两银票,眉开眼笑,对两位年轻人说道:“你们有这样的亲戚,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