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漏尽更阑,一人身形矫健如鬼魅一般,躲开了层层巡查,进入了一间屋子。
姬若风站在床榻边,深情地凝望着正在沉睡中的叶素灵。
他摘下面具,伸手虚虚的隔空抚摸着她的脸庞。
要是没有那道赐婚圣旨就好了。
姬若风也没想到,这一次的单子,会让他丢了心,失了魄。
他起先只是有些好奇,见到了她后,才明白了为什么琅琊王和雷梦杀护她护的如此严密,她这样澄澈无瑕的人儿,在天启就该严加防护,省的有些不长眼的污浊玩意儿给冲撞了,吓到了她。
他是百晓堂的堂主,百晓堂能流传至今必须要权衡利弊,考虑得失,斟酌损益,他必须什么都要顾虑到,却唯独不能感情用事,顾虑自己。
一开始他还能自欺欺人地欺骗自己,自己是为了百晓堂的单子才对她这么关注的,随着时光的流逝,她像一汪碧水,不知在何时就浸透了他的心。
他再也没有办法去给自己找借口否认。
姬若风,爱上叶素灵了。
可他不能……】
雷梦杀伸手不停的点着姬若风,“不要脸!你还夜探香闺!”
叶鼎之切了一声,“变态!成天在暗处偷窥小姑娘。”
又斜了一眼萧若风。
没用的东西,派了那么多暗卫,有人日日都来去自如都没有发现。
饶是姬若风脸皮厚,也顶不住俩未来大舅哥这么挤兑啊,他面色通红,尴尬的笑了两声。
萧若风气定神闲地在把手上点着手指。
画面中“叶素灵”是“萧若风”的妻子这事已经十拿九稳了,他得好好想想,出去后怎么躲过苏昌河他们…
苏昌河左手不停的转着指尖刃,他察觉到萧若风的视线,对望了回去,轻蔑地嗤笑了一声。
两人视线交界处好似有霹雳哗啦的火花四溅。
【李长生不知从何处闪现到了院中,他看了一眼屋内,又看向姬若风离开的方向,举起酒壶饮了口酒,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
“怂包!去抢啊!真是没用!”】
柳月拿扇子掩住了不断上扬的嘴角。
师父还给老七拉情敌哈哈哈
灵素叹了口气,“唉,让我说,该让他们聚到一块儿,让小灵儿自己选,喜欢哪个就选哪个!”
谢宣听到这话,失笑摇头。
大家都是出类拔萃的才华横溢之人,又有谁愿甘居下流,被他人抢占先机呢。
如果真的让灵儿姑娘选,那他们定会各种计谋层出不断,别说抱得佳人归了,恐怕最后都是全败俱伤,没有人会甘心的。
【百晓堂
暗探1:“堂主呢?”
暗探2:“不知道,怎么了?”
暗探1:“青王萧燮要买琅琊王妃的消息!”
暗探2瞪大了双眼,“你忘了堂主说不接与“琅琊王妃”有关的单子吗?!”
暗探1:“我知道,只是他给的也太多了,要不,问问?”
说话间二人背后走过一位黑袍长老。
戈邪:“别问了,将单子拒了。”
吓得正在谈话的俩人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转身行礼道谢,再起身时面前已空无一人。
戈邪躲觅雷府不远处的屋脊上,看着姬若风悄无声息地从雷府出来,运起轻功疾速往城外跑去。
戈邪望着姬若风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唉~”
姬若风刚刚出来时明显没有戴鬼面具,这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吗。
一年前,太安帝没有任何前兆的给琅琊王赐了婚,定下了琅琊王妃,百晓堂自然单子不断,打探琅琊王妃的不在少数。
只是琅琊王萧若风猝不及防的在朝堂上提奏了变革之法,天启瞬间暗涌不断,甚至明面上都有一些党派摩擦。
百晓堂虽不沾朝堂事,但有些事情,明白清楚了才能不被拉入漩涡之中。
姬若风当时只是对琅琊王妃有几分好奇,但相比之下,萧若风的动作更让他感到震惊,他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温文尔雅的琅琊王能这么大刀阔斧的启奏变革。
谁知过了半年,他在堂内收整卷宗时,听到了下属间推脱打探“琅琊王妃”的消息,问了几句,才了解到这“琅琊王妃”身边暗处里不知藏着多少暗卫,他们百晓堂的人还没靠近呢就被发现了,更不必说打探了,这半年过去,就知道琅琊王妃是灼墨公子的妹妹,是个女子,其他的一概不知。
姬若风一听,这打探难度这么大,好像比琅琊王还难探到,(萧若风除了朝堂,就是雷梦杀家,柳月府上,偶尔去学堂。)他更好奇了。
于是百晓堂堂主接了这单,谁也想不到,他竟会在这单上丢了心。
姬若风接单半旬后,戈邪问了一嘴,他吞吞吐吐地推脱了几句,戈邪也没在意。
又过了一季,戈邪都忘了这事了,姬若风召集百晓堂暗探,宣布以后有关琅琊王妃“叶素灵”的单子,一概不接!无论是何条件都不接!
戈邪这才明白,出事了!
这小子怕是有了别的心思。
果然,戈邪暗自跟着姬若风,看他几乎日日去雷府蹲守,也不进去,就躲在一处呆呆地望向一院落。
他戴着鬼面具,戈邪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不过也不用看了,这明摆着他这小子有了那个心思了嘛!
只是,那可是琅琊王妃,他小子注定要错过的。
城外
姬若风拿着无极棍毫无章法的乱挥着,直到筋疲力尽瘫倒在地,四周以他为圆心,扩出了一片荒芜,树木皆以拦腰而断,惊飞了一阵鸟林。
他望着那轮皎洁洁白的明月,那么近,又那么远。
凌晨
姬若风拿着一幅卷轴进入他房间的密室中。
一进密室的正中间靠墙的柜子上有两个透明的琉璃盒,一个琉璃盒中放着一个残缺的小陶俑,依稀能看出来是一只正在盘卧睡觉的小猫咪,左耳缺了一角。
一个琉璃盒里放着粉珠紫藤的珠翠,精致而美丽。
琉璃盒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只断了线的,粉红相间的锦鲤鱼纸鸢。
他将卷轴打开挨着纸鸢挂在墙上。
那是一幅画,是一幅少女荡千图。
樱粉的纱裙随着秋千的摇曳轻飏在空中,她像一只春天的小燕子,不停的飞来飞去,发出令他心神愉悦的笑声。
她荡秋千时有些用力,额上还渗出了星星点点的汗珠,娇柔而美丽,恰如那娇嫩柔软的花朵上缀着颗颗晶莹透明的小露珠,让人心生怜爱。
姬若风哀伤苦涩地痴望着画卷。
他的感情就像那画中落了满地的荆桃落叶,没有开花,只有一地的金黄。】
雷梦杀:“小灵儿丢的粉珠紫玉钗?那个陶俑是小灵儿和寒衣做的失败品吧,不是扔了么?还有那只纸鸢,说放的太高了断线了!原来都是你在搞鬼啊!”
姬若风无话反驳,他知道“姬若风”为什么不去抢,那道圣旨和“琅琊王妃”的名头实在是太棘手了,他无法诉说内心的爱恋,只好暗地里收集和她有关的东西来一解相思之苦。
其实姬若风就出手过一次,他在暗处用暗劲割断了那条风筝线,割断那条线的时候他在想,如果她去找那只纸鸢,他就出手和萧若风抢!如果她没有去找,那他就熄了自己的心思。
叶素灵是要出去找的,恰好萧若风提着知味观的蜜饯干果来,她嘴馋知味观的蜜饯,就是还得排队等费时间,昨天刚在饭桌上随口说了一句,今日萧若风下完朝就去知味观等着了。找纸鸢的念头被蜜饯的酸甜香气给掩盖下来,她一口一个蜜饯塞的脸颊鼓鼓,还不停的说着萧若风的好话。
【新春
从琅琊王府到雷府这段距离十里红妆,沿路的两旁繁花怒放,街道上所有门窗都系着红绸的红花,路旁林立着维持秩序的士兵,仪仗的前方还有散财童子提着喜篮往两边撒喜钱,涌动的居民纷纷喜气洋洋说着吉祥话,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去观望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婚礼。
一阵春风袭来,漫天飞舞着粉色的樱花花瓣,如云似雾,悠然飘落,像是下了一场粉色的雪。
在暗处的姬若风戴了一个红玉金丝冠,目光缠绵眷恋的望向那渐行渐远的喜架,他那未始即终的爱意只能尽数埋藏在心底。
接亲的师兄弟们还说洛轩这场樱花雨弄的挺不错的,洛轩反问“不是你们弄的么?!我要弄就弄香气馥郁的徘徊花了!”
接亲的队伍又暗自警戒起来,到琅琊王府后雷梦杀和墨晓黑又仔细筛查了一遍全府上下的人员,柳月一行人在明面上接待宴客,时刻关注着萧若风的那些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