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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华灯初上,皇宫内苑灯火通明,丝竹声声,衣香鬓影,好不热闹。宫廷宴会设在御花园中,各色奇花异草在夜风中摇曳生姿,更衬得这场宴会奢华至极。

陶夭夭跟随林瑾步入御花园时,不少官员都向林瑾投来敬畏的目光,低声议论着。林瑾位高权重,又手段狠辣,朝中鲜少有人不怕他。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陶夭夭身上时,却又都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鄙夷。

“那就是林将军的夫人?听说出身乡野,毫无教养,也不知是用什么手段迷惑了林将军。”

“谁说不是呢,一只麻雀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周围的议论声不大,却一字不落地传入了陶夭夭的耳中,她紧紧攥住裙角,努力克制着心头的不适。林瑾像是毫无察觉一般,神色如常地牵着她的手,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宴会的主位。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到主位之时,王丞相却突然带着女儿苏瑶迎面走了过来。他皮笑肉不笑地对林瑾拱了拱手,阴阳怪气地说道:“林将军,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只是这座位嘛……”

王丞相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轻蔑地扫过陶夭夭,然后指向角落里一张不起眼的桌子,“皇上体恤将军,特意为您安排了这个绝佳的位置,方便您和夫人好好享受这宫廷美景,哈哈哈!”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林瑾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周身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寒意。他正欲发作,却被陶夭夭轻轻拉住了衣袖。陶夭夭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苏瑶见陶夭夭如此怯懦,心中更加得意,掩唇笑道:“林夫人,这宫廷宴会可不是乡野之地,你可要好好学着点规矩,别再给林将军丢脸了!”

陶夭夭看着苏瑶那张盛气凌人的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陶夭夭轻轻拉了拉林瑾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转头看向苏瑶,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苏小姐说的是,这宫廷规矩繁琐,我的确需要好好学习。不过,我更想学的是如何用美食征服人心,就像……”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带着轻蔑神色的官员和贵妇们,最后落在了苏瑶身上,“就像我征服了我家夫君的胃一样。”

苏瑶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凭你?也想跟我比厨艺?你可知道,我母亲可是宫中御厨的嫡传弟子,我自幼学习厨艺,就连皇上都曾赞不绝口!”

“哦?那真是太巧了。”陶夭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喜欢钻研美食,也略懂一些药膳之道。改日有机会,倒是很想向苏小姐讨教一二。”

“你……”苏瑶显然没想到陶夭夭会如此不卑不亢,一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

王丞相见女儿吃瘪,心中不悦,正要开口训斥,却被林瑾冷冷地打断了。

“王丞相,本将军的夫人不懂规矩,本将军自会管教,就不劳您费心了。”林瑾说着,拉着陶夭夭径直绕过王丞相父女,朝着主位走去。

走到御赐座位前,林瑾看也不看,直接一脚将那张破旧的桌子踢翻在地,然后从容地拉过一把椅子,让陶夭夭坐下,自己则站在她身后,目光冰冷地扫视着全场。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原本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跪地行礼。

皇帝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上高位,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林瑾和陶夭夭身上。他微微颔首,示意二人起身,然后朗声道:“今日设宴,一来是为了庆祝平定南疆,二来也是为了……”

皇帝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看向王丞相,“王爱卿,你来说说,朕今日为何要设宴?”

王丞相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王丞相感受到皇帝不怒自威的目光,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硬着头皮出列,脑海中飞快地组织着语言,“回禀皇上,这二来嘛……自然是为了庆祝林将军凯旋,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臣提议,大家共同举杯,敬林将军一杯!”

王丞相一边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帝的神色,心中却愈发不安。他太了解皇帝了,今日这番做派,分明是话里有话。

果然,皇帝听完他的回答,非但没有半分高兴,反而冷笑一声,“王爱卿说得对,朕的确是要好好奖赏林将军才是啊!”

皇帝话音刚落,林瑾便感觉有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不用想也知道,这道目光的主人是谁。他握紧了陶夭夭的手,示意她安心,然后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臣,叩谢皇上!”

“爱卿快快请起,”皇帝虚扶一把,语气却听不出喜怒,“朕听闻,爱卿此次平定南疆,带回了不少好东西啊?”

“都是些南疆蛮夷之物,不值一提,”林瑾语气平静,仿佛没有听出皇帝的言外之意,“臣已经命人将其登记造册,不日便可送入国库。”

“哦?是吗?”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了陶夭夭,“林夫人,你对此事怎么看啊?”

陶夭夭心中一凛,知道皇帝这是故意在为难林瑾。她不动声色地回视皇帝,轻声说道:“回皇上,臣妇一介女流,不懂朝堂之事,但臣妇相信,将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朝江山社稷。”

“好一个为了江山社稷!”皇帝突然提高了音量,吓得周围的官员纷纷跪地,瑟瑟发抖,“那朕问你,林将军不顾朕的命令,擅自带兵出征,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吗?”

陶夭夭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这是皇帝要发难了。她紧紧地握住林瑾的手,感觉到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皇上息怒,”林瑾上前一步,将陶夭夭护在身后,“臣……”

“你不用解释了!”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道,“来人啊,将林将军夫妇二人带下去,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两名侍卫应声而出,上前就要将林瑾和陶夭夭带走。

“慢着!”林瑾一把推开侍卫,目光凌厉地看向皇帝,“皇上,臣有罪,但臣的妻子是无辜的,请皇上明察!”

“放肆!你这是要造反吗?”皇帝怒不可遏。

“林瑾!”陶夭夭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说道,“不要冲动,我们……”

林瑾低头看着陶夭夭,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舍,他握紧她的手,低声说道:“夭夭,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会……”林瑾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陶夭夭用力地摇了摇头打断,“皇上,臣妇愿意跟他们走。”她的声音平静,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看不透她的真实情绪。

林瑾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陶夭夭,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慌乱,然而没有,她的脸上只有平静,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牢狱之灾,而是一场无关痛痒的宴会。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他知道,她是在保护他。在皇帝盛怒之下,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只会更加激怒龙颜。她此刻的平静,是为了让他安心,是为了让他相信,她会好好的。

“夭夭……”林瑾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两个字中的缱绻和担忧。

陶夭夭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安心,然后转过身,跟着侍卫走出了金碧辉煌的大殿。她的背影,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纤细,却又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坚韧。

目送着陶夭夭消失在殿门口,林瑾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无力地垂下双手,任由侍卫将他押走,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陶夭夭最后的眼神,那眼神中,有担忧,有不舍,更有坚定。

他知道,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被软禁在别院的日子里,陶夭夭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平静,每日读书练字,莳花弄草,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的内心就会被无尽的担忧和恐惧所吞噬。

她不知道林瑾现在怎么样了,皇帝会如何处置他,他们的未来又会走向何方?这些问题,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切割着她的内心,让她痛不欲生。

这天,陶夭夭正在院子里侍弄她种的那些花花草草,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院子的宁静,“哟,这不是林夫人吗?怎么,被将军冷落了,有空在这里赏花了?”

陶夭夭抬起头,只见苏瑶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脸上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款款走进了院子。在她身后,还跟着几个盛气凌人的丫鬟,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锦盒,一看便知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