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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猛地刹了车。

明徽滚在地上,撞上车后背。

胡子下意识向后看一眼,明徽咬牙,强忍痛意闭眼佯装还未醒来。

刀疤慌了神,手足无措。

“慌什么!”胡子骂一声,调转车头,“这女人不能明晃晃在车后座。”

“给她戴上口罩,你去后座捂住她脸,就说她是你媳妇,刚做完手术准备回家。”

刀疤讪讪应下,翻到后座。

伪装打扮一番,明徽枕在刀疤肩头,闻到他身上传来浓重臭味。

女人不动声色,微微蹙眉。

面包车到跟前,被拦下。

胡子笑吟吟打开窗,“警官,有事吗?”

警察扫视一圈,望着车后座,“车里是谁?”

“我堂弟和弟媳。”胡子道:“弟媳刚在市里做完手术,回家呢。”

明徽微微睁眼,看到车窗外警察,心下激动,大叫,“我——”

话未说出口,一旁刀疤急忙捂住她嘴。

明徽顾不得腥臊臭味,呲牙咬他拇指。

刀疤吃痛,眉目狰狞。

警察警惕,发现端倪,“怎么回事?”

胡子慌忙掩饰,指着脑袋道:“我弟媳这里有点问题,没事,没事的。”

警察凝眉,较真,“不好意思,请下车例行检查!”

胡子面露难色,“警官,我弟媳小月子,不能吹风,您通融通融……”

前面还在交涉。

明徽深知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只怕错过这次机会,生还几率太微小。

刀疤拇指被咬出血。

明徽舌尖感受一股腥味,趁此机会,她一头撞上刀疤鼻梁,巨大冲击让对方头晕一瞬。

“我是明徽——”

女人也头晕脑涨,但此刻已顾不得其他,大叫道,“救我!”

警察变了脸,挥手,“警戒!”

话音未落,胡子面露凶狠,猛踩油门,从车门兜掏出一把土枪,对准警察胡乱射击。

警察完全没想到绑匪手中竟还有枪,阵型错乱。

刚刚交涉的警察肩膀中弹,被其余人拖进屋内。

刀疤脸捂着鼻子,发了狠。

“妈的,敢咬老子!”

他拽明徽,用全力扇她巴掌。

明徽本就头晕眼花,如此一来更觉脑袋昏胀,牙齿该是磕到口腔,一股铁锈腥味。

她咬着牙,不罢休。

她双手被绑,便双脚用力踹他,一时竟牵制住刀疤。

胡子看后视镜,“废物!快制服她!”

将将逃出包围圈,身后警车追上来,全是武警,配防弹车身,警笛齐鸣,驱赶不止。

胡子开车没了章法,全力加速。

明徽没绑安全带,被撞得七荤八素,刀疤稳住身形,逮她小腿,制服明徽。

“大哥,怎么办?”

胡子一咬牙,“你扛着她,上山!”

“那娘们不是说只给她个教训就够!现在变成这样,等再见到她我一定找她算账!”刀疤嘟囔不止。

明徽咬牙。

“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胡子看后视镜,“准备好。”

刀疤扣上安全带。

下一秒,面包车冲出路面,顺缓坡滚下。

明徽只觉天翻地覆,脏腑要被呕出。

未等她缓过神,刀疤提她后颈,将人拽出来,又扛在肩头。

武警赶到时,两人已然弃车,进了山林。

……

与此同时,霍砚深得到消息。

“你说明徽怎么了?”

吴秘书满头大汗,从未有过的紧张,“绑匪有枪,警察受了伤。追过去的时候,绑匪已经带太太进山了!”

霍砚深恍惚一瞬。

他在西郊有片合法猎场,那里多山地,是太行余脉,野生动物多,再往西开始连接太行主脉络。

别说明徽和两个绑匪,就算有经验的驴友进去,也不一定能出来。

男人咬牙,两腮绷紧,像拉到极致的弹簧,倏地崩断。

他眉眼阴郁,“陈水燕呢?找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吴秘书吞口水,“海关记录,陈水燕三天前入关,随后就不见踪影了。”

“继续查!”

霍砚深呼吸不顺,急促喘息,“不惜一切代价,去搜山,一定找到明徽!”

“是!”

吴秘书不敢多留,匆匆离开。

薛泯恰时进门,有条不紊指挥,“情况不乐观,我怀疑陈水燕不是始作俑者。”

他抿唇,一贯冷静的面容更紧绷、铁青,“你回老宅打探消息,我进山找明徽,随时联系。”

霍砚深恼烦,“霍宏山那老东西咬牙死不承认,我有什么办法!”

“他不承认,孙相宜呢?”薛泯皱眉,“她和霍宏山时刻在一起,总归知道些真相。”

霍砚深抿唇,薛泯又道:“霍宏山冷心冷肺,利益为先,孙相宜可一心为你,你试试撬她的嘴。”

“我马上去。”

霍砚深迈步,又顿住,回头望他,“大哥,随时联系。”

薛泯点头。

看见霍砚深出门,他冷静面容陡然沉落,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舔唇,掏手机。

手机响三声,蔺霜接电话。

“喂?”

“北城西郊山林,尽快帮我找出明徽的位置。”

蔺霜迟疑,久久不回答。

薛泯并不催促,耐心等待对方声音。

他眺望,远处连绵不绝山脉,明徽在那儿多一分钟,危险就多一分。

“阿泯,对不起,我做不到。”蔺霜声音无力,携几分痛苦,“你该知道,这是违纪。”

她抱头,挣扎,“我也担心阿徽,可我不能……”

“我担责,你是被我逼迫。”

薛泯捏紧手机,目光直直盯着远山,“蔺霜,算我求你。”

“薛泯,你该知道,上面看重你,等任务完成,你以后……”

“我不要以后!”薛泯截停她话,目光坚定,“蔺霜,你该知道我心意的。如果不是为了阿徽,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北城。”

对方不语,只听见细微呼吸声。

薛泯握紧手机,又道:“我担责,无论上军事法庭,或是降级处分,我都认。”

乌云卷起,映在男人眼底,愈加黑沉,愈加浓烈。

进山,下大雨,只怕明徽要出事。

“好……”蔺霜松口,“等我消息。”

“谢谢你,蔺霜。”

薛泯松一口气。

蔺霜虚弱笑,“谢什么,阿徽把我当亲妹妹,我……”她声音掺几分哽咽,“总之,我相信她一定能平安。”

“嗯。”薛泯轻吐一口气,又听对方道:“账本找到了吗?”

薛泯舔唇,“霍宏山老奸巨猾,账本不在霍氏,大概在老宅。”

“我对老宅了解有限。”薛泯分析,“目前情况,只能等他们父子斗完之后,我再出手。”

“霍砚深……可信吗?”蔺霜犹豫。

“目前而言,可信。”

薛泯话音未落,门外有人急匆匆敲门,吴秘书没看清来人,忙汇报,“霍总,查到陈水燕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