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一听这话,对刚刚那个寺庙更加好奇了。
谁叫好寺庙会在寺庙外几里路安插岗哨?
你要是在什么深山老林里建寺庙,那还有的说,预防被强盗土匪光临。
可这里是官道啊,还是通往长安的商道,按照虢州别驾的话,一千人的队伍再走两天就到函谷关了,多嚣张的土匪才敢抢劫这么近的地方。
真是无巧不成书,又有锦衣卫抓来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李恪都不用想,这肯定也是那个寺庙的探子。
李恪对这个寺庙的兴趣更加浓厚了,这个寺庙怎么有着一种,貌似在防着自己的样子?
一股躁动不安的情绪,鼓动着李恪今天晚上非去这个寺庙看看不可。
李恪带着几百锦衣卫,锦衣卫人手一个火把,排成两列走在两边,青衣苏敏拿着灯笼走在前面,白云和杨马拿着灯笼走在李恪身边,一边走一边给自家殿下照亮路。
李恪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杀来,而寺庙里这会儿也越来越不安。
主持对监寺说:
“派去的人回来了吗?”
“没有,除了外面本来就有的草根,又派了两拨草根,都还没回来。”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监寺默不作声,他也觉得出事了。
主持看监寺这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就说不能把蜀王拒之门外!”
“那还不是送佛牙的人没来嘛,我也是担心被蜀王看到!”
就在两人争执之际,门外进来一个僧人:
“二位师父,草根来信,蜀王上山了!”
两人被这个消息吓的眼睛都睁大了,监寺急忙上前:
“还有多远?”
不等他回答,又一个僧人来了:
“二位师父,蜀王在大门外叩门!”
监寺和住持一阵慌乱,觉得蜀王二次来,肯定不能随便打发走了。
这次李恪也不等锦衣卫敲门了,自己已经站在了寺庙门外。
此时正在看寺庙门外的对联。
上联:曼荼罗幻现香积界
下联:明王杵暗藏夜叉心
横批:不二法门
李恪不是佛教中人,也不研究佛学,所以看不懂这个对联,这次也没有玄奘大法师给自己解答。
但是李恪看这个横批很奇怪,因为这个横批在中潼关见过,那里的寺庙横批也是这个。
这次没多久,寺庙大门缓缓打开,李恪一看就不爽。
因为李恪清楚的看到,除了站在最前面,身披袈裟的主持,还有监寺之外,他们身后的僧人全是拿着木棍,而且人数还不少。
看他们这个样子,一点不像是欢迎自己这个蜀王的样子,反倒是像是要出去打群架的样子。
主持双手合十,微微鞠躬说:
“阿弥陀佛!蜀王殿下大驾光临,贫僧有失远迎,请蜀王殿下多多包涵,恕罪恕罪。”
这个主持的话里明显也是不太尊重李恪,因为一般人只会说“多多包涵”,或者“恕罪”,没人会把两个放在一起说,更不会说两遍“恕罪”。
说一遍,那是谦虚,说两遍就成了强迫对方,必须饶恕自己。
而且他说话的时候,身后监寺一点动作都没有,一直盯着李恪,仿佛李恪下一秒就准备暴起杀人一样。
李恪只是冷冷的说:
“没事,本大王途经此地,想来看看而已。”
李恪说完还往前走了一步,示意自己想进去,但是李恪就走了一步就不动了。
因为以往他这样,别人都会给自己让出一条道,可是这次的寺庙众人明显没有给自己让路的意思。
李恪眉梢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又带着几分玩味。
“怎么,本大王这几步,是踏入了什么禁地,让诸位这般如临大敌?”
他声音不高,却隐隐透着他的不高兴,在夜空中悠悠回荡。
主持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双手合十的动作愈发虔诚,额上却沁出细密汗珠:
“殿下赎罪,我寺今夜做法事,场面混乱,恐惊扰殿下清修,不如殿下改日再来,贫僧定当扫榻相迎,以表歉意。”
李恪目光如炬,扫过住持闪躲的眼神,又看向那些手持木棍、神色紧张的僧人,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本王正巧对这法事感兴趣,在长安也见过法事,说不定能给你们指点指点呢,主持莫要推辞。”
李恪这话已经不客气了,他其实根本不懂什么法事,他连儒家的老头语录都不看,别说一群秃驴念经了。
说这话是因为他的傲气,你们越是不让本大王进去,本大王越是非进去不可。
你们说你们在做法事,那本大王是长安来的,正好给你这个小地方的寺庙指点指点。
监寺见状,往前跨了一步,挡在主持身前,语气虽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殿下,这法事规矩特殊,外人贸然闯入恐坏了道场,还望殿下体谅。”
他身后的僧人们也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木棍,气氛愈发剑拔弩张。
李恪身旁,白云和杨马已经自觉退到锦衣卫后面,待会儿真打起来,他们也别碍事。
青衣和苏敏对视一眼,悄悄按上刀柄,锦衣卫们也暗中调整站位,只要李恪一声令下,便会立刻行动。
李恪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他目光落在寺庙大门上那斑驳的铜环,脑海中念头急转。
这寺庙越是阻拦,他心中的疑惑便越重,今日若不进去探个究竟,怕是难消心头之患。
现场最紧张的其实是虢州别驾,他怎么都没想到,怎么蜀王又要闹事?
虢州别驾双腿微微发颤,面上挤出几分笑意,小心翼翼地侧身,试图打破这剑拔弩张的僵局。
“蜀王殿下,主持与监寺也是担忧法事出岔子,殿下不如……”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恪投来的一道冷眼吓得闭了嘴,往后缩了缩身子,大气都不敢出。
李恪轻笑一声,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带着股与生俱来的不羁与强硬。
“本王自长安而来,一路上听闻不少贵寺的‘奇事’,如今到了跟前,岂有过门不入的道理?你们说这法事特殊,我看呐,是怕本王看出些什么门道吧。”
说着,他又往前迈了一步,逼视着住持与监寺,那眼神仿若能看穿他们的心思。
主持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的虽然一直看着蜀王,但是眼角余光已经看到,有些锦衣卫的刀都拔出来一点,微微的银光已经反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