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看李世民还想浑水摸鱼,注意矛盾。
“陛下,《武德十二律》严不严严苛,也得先处理长孙大人这事吧。”
萧瑀实在有点咄咄逼人了,而且还是逼的他这个皇帝。
李世民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让他明白,自己的威严。
“那你说,你想怎么判?”
萧瑀微微一怔,他没想到李世民会将这个难题直接抛回给自己。
但他既然已经站出来,便也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律法既定,便应严格执行。
依刑部尚书所言,长孙无忌依律当受流刑三千里之罚。
然臣也知长孙大人过往功绩,可功是功,过是过,若因功而废过,日后律法威严何存?
臣以为,可先免去长孙大人官职,令其居家思过,待日后有了足够的功绩抵过,再行恢复也不迟。”
萧瑀毕竟只是想报复当初自己被革职之仇,不是非要杀了长孙无忌。
萧瑀也不敢这么干,真这样自己也死定了。
李世民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冷冷地看着萧瑀,说道:
“萧瑀,你倒是公正严明啊!
可你别忘了,长孙无忌多年来为朕、为大唐所做的一切,你莫非都视而不见?
如今仅凭这莫须有的罪名,就要将他如此处置,你是何居心?”
萧瑀心中一凛,但他仍挺直了脊梁,说道:
“陛下息怒,臣只是就事论事,一切皆为大唐律法着想。
若今日放过长孙大人,日后他人效仿,朝廷岂不乱了套?”
这时,朝堂上其他大臣也纷纷交头接耳,有的支持萧瑀的观点,认为律法不可废;有的则为长孙无忌求情,称其为朝廷柱石,不可轻易惩处。
但事实就是这样,李世民如果今天不交出长孙无忌。
怕是那些刚刚被降爵位的王爷们都不答应。
我们什么都没干,就是来吃顿早饭,爵位就被降一级。
你大舅子可是犯了法,你却包庇不管,还说什么一心为公?
这样反而会逼的这些人马上反了,现在还不能让宗室的人反,得先对付那些李渊旧臣先。
最终长孙无忌被迫脱下了中书令的官袍回家了。
今天可真是大起大落,李世民以为自己大获全胜,没想到是两败俱伤。
收回个左仆射,又丢掉了一个中书令。
散了朝会后,李世民来到后殿,没想到长孙皇后已经在等她了。
一般白天长孙皇后会在自己宫院处理皇后的事情,晚上回到显德殿和李世民一起睡觉。
李世民知道长孙皇后肯定有事找他。
谁知长孙皇后开口就是和李世民求情:
“臣妾听说长孙安业参与了谋反之事。”
“是啊。”
“臣妾想替这位兄长向二郎求情,求二郎饶过兄长!”
李世民都没想到,观音婢居然会替长孙安业求情,哪怕长孙无忌都没有。
“那你可知,因为长孙安业,无忌也被牵连进去了吗?中书令都没了!”
长孙无忌是李世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伙伴,更是大舅哥。
男人三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
这两人都干过,不能不铁,而且长孙无忌还是以小弟兼大舅哥的身份一直跟着李世民,从不吵架。
出事了长孙无忌还挡在李世民面前。
长孙皇后先是一愣,然后恢复神情。
她是真的没想到会牵扯到兄长,但兄长是自己丈夫的铁哥们儿,肯定不能出事。
现在还是要先替长孙安业求情:
“兄长定是被牵连了,即使如此,他是皇亲国戚不会出什么事。
但是长孙安业是主谋之一,死罪免不了的,求陛下从轻处罚。”
李世民都怒极反笑了,自己的观音婢怎么一再的为长孙安业求情?
“观音婢,他当初可是把你们兄妹赶出家门啊,你难道不恨吗?”
“恨!但也这么多年了,早就没了恨意。”
“那朕继位以来对他不好吗?”
“陛下对长孙安业好,把他从四品升到了三品。”
“既然如此,他还敢反朕,难道不该杀吗?”
“该杀!死不足惜!”
“那你...”
李世民真不知道观音婢想说什么了。
“陛下,可她是臣妾同父异母的兄长啊!如果杀了他,别人会怎么说臣妾?
别人只会觉得是臣妾落井下石,怀恨在心,向陛下进谗言才杀的长孙安业。
哪怕陛下过去赏赐了再多的好,也无法证明陛下是不是有意杀他!
他谋反只能杀他的兄弟姐妹,子女妻妾,可杀不了其他长孙分家的人啊!
倘若他们出去大肆宣传,届时,天下人都会觉得陛下是有意为之。”
这话还真是说中了李世民,李世民确实在这件事上,故意放纵。
如果李世民一直保持长安戒严,哪些人都不会露面。
最终结果就是李孝常一人陈兵京畿,意图谋反而已。
哪怕李孝常说破大天,都不能证明长孙安业等人也参与了。
毕竟人家什么都没干,不能靠一面之词就定罪一个朝廷大员。
长孙顺德的主使偷盗案,就是因为李恪只有供词没有证据,才会一直没表态。
长孙皇后说的也没错,你如果不知道长孙安业和长孙皇后的关系,还有往来,你不会在意什么。
谋反就是该杀。
如果有人告诉你,长孙皇后小的时候被长孙安业赶出门,且长孙安业只是出门正常上班就被当做谋反,你会怎么想?
这可不就妥妥的故意诬陷报仇嘛。
李世民最终还是答应了长孙皇后的请求,只是削去长孙安业的爵位官职,没收家产,让他一家离开长安。
风波都过了,也没人来纠结着合不合法了。
反而不少人夸长孙皇后仁德,连这样的人都能求情,换做自己不落井下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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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离开了显德殿就直奔户部,他今天非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居然敢克扣自己的钱和人不给!
李恪本来就恨贪官,更何况现在这些贪官都贪到了自己的头上。
扒皮抽筋都是便宜他们了。
李恪大马金刀的坐在户部尚书面前,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户部尚书。
“说吧,你想怎么个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