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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北冰原的夜,风雪怒号。

苍白的月光穿透铅灰色的云层,照在一座古老的环形祭坛上。

祭坛由黑石垒成,表面刻满晦涩的符文,此刻正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光泽,仿佛干涸的血迹在复苏。

巫苍霆赤裸着上身,立于祭坛中央。

刺骨的寒风卷着冰粒抽打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却无法撼动他如山般稳固的身形。

他的胸膛、脊背、手臂上,用兽血绘制的图腾在风雪中依然鲜明,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古老的契约。

祭坛周围,三百巫族人跪成三圈。

他们身披雪狼皮,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低沉的吟诵声汇聚成一股震撼人心的声浪,与呼啸的北风抗衡。

更外围,族中的老弱妇孺手持骨铃,随着特定的节奏摇晃,清脆的铃声穿透风雪。

在这个巫族的重大仪式上,站着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青色的修士长袍,负手而立,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这场重大仪式。

此人正是云鹤真人,他得到巫苍霆的允许,在一旁观礼。

";咚——";

沉重的鼓声突然炸响。十二名赤膊的巫族壮汉抬着一头雪原猛犸的尸骸缓步而来。

这头巨兽刚被猎杀不久,热气还在从伤口处蒸腾,鲜血滴落在雪地上,立刻凝结成猩红的冰晶。

巫苍霆接过族人递来的骨刀,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他毫不犹豫地刺入猛犸的心脏,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顺着祭坛上预先刻好的沟槽流淌。

鲜血流过之处,那些沉寂的符文次第亮起,像是一条条被唤醒的血管。

";先祖在上!";巫苍霆仰天长啸,声音在风雪中回荡,";不肖子孙巫苍霆,今以血为引,乞求祖灵降世!";

随着他的吼声,祭坛边缘的三十六支兽骨火炬同时燃起幽蓝色的火焰。这火焰没有温度,反而让四周的空气更加寒冷,附近的几个族人眉毛上立刻结出了冰霜。

族中的大祭司开始跳起诡异的舞蹈。他戴着雕刻有十二张人面的木质面具,每踏出一步,面具就会变换一张面孔。

这些面孔或怒或悲,或喜或哀,仿佛在演绎着人世间的百态。随着舞蹈越来越快,祭坛中央突然刮起一阵旋风,雪花在其中形成一道扭曲的白色立柱。

巫苍霆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祭坛正中的凹槽里。

";轰——";

整个祭坛剧烈震动,那些流淌的鲜血突然沸腾起来,冒出浓稠的血雾。

血雾中隐约可见无数模糊的身影,有的持斧,有的挽弓,有的高举骨杖——那是历代巫族族长的英灵!

";以我血肉,奉为牺牲!";巫苍霆的声音已经变得不似人声,更像某种野兽的咆哮,";请先祖显灵,赐我祖巫之力!";

血雾中的虚影突然汇聚成一道洪流,就要冲向巫苍霆。

就在他即将与祖灵完全融合的刹那——

";噗嗤。";

一柄泛着青光的匕首,从他后心刺入,前胸透出。

巫苍霆浑身一震。他缓缓低头,看见沾染着自己鲜血的刀尖。

那刀刃上刻着细密的符文,此刻正贪婪地吸食着他的生命力。

";咳......";

一口鲜血喷在祭坛上。

巫苍霆艰难地转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云鹤真人正站在他身后,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意。

";谢了,兄弟。";云鹤真人的声音不再温和,而是透着刺骨的恶意,";这份大礼,我收下了。";

巫苍霆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张了张嘴,却只吐出更多的血沫。

那双曾经坚毅的眼睛里,此刻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个与他秉烛夜谈、把酒言欢的挚友,这个他倾尽全力救治的伤者,此刻竟......

";你......";巫苍霆踉跄着后退,每说一个字都有鲜血从嘴角溢出,";为什么......";

云鹤真人没有回答。

他轻轻一推,巫苍霆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砸在祭坛中央。

鲜血从他身下蔓延,染红了那些刚刚亮起的古老符文。

祭坛外,死一般的寂静后,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族长!";

";杀了那畜生!";

巫族战士们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冲上祭坛。

但仪式已经抽干了他们的力量,最勇猛的战士此刻连站直身体都困难。

更可怕的是,祭坛周围不知何时升起了一道血色结界,任何靠近的人都会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苍霆——!";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巫苍霆的妻子,族中最强大的祭司月婵,正拼命捶打着结界。

她的指甲劈裂,双手鲜血淋漓,却依然无法突破那层薄薄的血幕。

透过扭曲的血色结界,月婵的视线被泪水模糊。

她看见丈夫伟岸的身躯倒在祭坛中央,鲜血在冰冷的黑石上蜿蜒成河。

而那个曾经温文尔雅、与丈夫把酒论道的云鹤真人,此刻正站在血泊中仰天狂笑,雪白的道袍下摆浸染着刺目的猩红。

";别白费力气了,祭司大人。";云鹤真人悠闲地整理着衣袖,";这结界你破不开,还是安心地看戏吧。";

说着,他的身形开始变幻,几个呼吸间,那张儒雅的面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与巫苍霆一模一样的脸,还有一身健硕的肌肉。

云鹤真人竟然变得跟他一模一样。

不,不单是样貌,就连灵力波动也模仿到了无人能区分的程度。

月婵浑身颤抖地感知到,连那磅礴的巫力波动,那特有的灵力韵律,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这个恶魔此刻散发的气息,与她的丈夫别无二致。

祭坛上空,失去目标的祖灵虚影发出无声的哀鸣。那些由历代族长英灵凝聚的光影在风雪中盘旋,时而聚拢时而散开,最终在伪装的指引下,开始向着冒牌货缓缓汇聚......

月婵瘫软在地。

";不......";月婵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雪地上。

她看着那个变得和丈夫一模一样的魔鬼,看着在空中茫然游荡的祖灵,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