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可以倒流……
我们便能看到那日宴会结束以后,长孙无忌立刻召来郭待封。
郭待封本以为长孙无忌要埋怨他,便请罪道,“宰相大人!末将无能……没有……”
长孙无忌摆摆手道,“此事也不怪你!只是中东王不除,始终是心腹大患!”
郭待封问,“那眼下该如何是好?”
长孙无忌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心说李恪啊!李恪!你休怪老夫心狠手辣!要是你乖乖在宴会上伏诛,老夫断然不会行此毒计!
于是低声对郭待封吩咐道,“郭将军!你现在立刻带着右金吾卫大军包围王府!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要说太宗皇帝平生从未看错人,如果有,那一定是长孙无忌。
他在九泉之下如果得知他最信任的大舅哥在他死后就要对他儿子下如此毒手,不知会作何感想。
郭待封惊讶道,“长孙大人……这……这……陛下知道吗?”
长孙无忌一瞪眼,“这种事怎么能让陛下知道?”
“可是以后陛下责怪下来……”
无忌一摆手,“放心!责任由老夫一力承担!你只需要领命行事就好!”
郭待封又问,“若中东王不在,当如何?”
长孙狠了狠心回道,“那就把他家人全杀了!他不是没有谋反之实吗?我看他反不反!”
郭待封便往右金吾卫大营,调集五千大军,赶奔中东王府!
有士卒禀告,“将军!中东王不在府上,不知所踪,现在该怎么办?”
郭待封一挥手,“杀!一个不留!”
右金吾卫将军丘神绩阻拦道,“且慢,大将军三思啊!”
郭待封怒问,“你想干什么?”
丘神绩回道,“大将军!敢问这可是陛下旨意?”
“这是太尉口令,与陛下旨意有什么区别吗?”
“哎呀!大将军糊涂啊!这区别可大了去了,既然此事陛下不知,以后怪罪下来,你我恐怕人头不保!”
郭待封摇摇头道,“不……不会不会!长孙大人向我保证,出了事他担责任!”
“哎呀!大将军啊!他长孙大人是陛下的亲舅舅,又权势滔天,真出了事,陛下哪能向他问罪?到时候一推二六五,背锅的还不是咱们?”
郭待封急道,“你以为本将军不知道吗?可又能怎样?得罪了长孙大人,你我恐怕现在就得死!少废话!动手!”
丘神绩你跺脚,“唉!好吧!兄弟们抄家伙上吧!”
可怜中东王李恪府上二百多口,上至妻妾儿女,下至丫鬟仆人,一个活口没留!
那他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李恪跑哪去了?
原来宴会之后他随即被李昭拉到洛阳王府,也幸好如此,才躲过去一劫。
二人正在府上大堂叙旧,还没来得及说正事呢,只见有洛阳王府上下人匆忙推门而入,“哎呀!二位王爷大事不好!”
李昭问道,“你待怎样?”
那下人道,“王爷!那郭待封与丘神绩二人带了五千右金吾卫大军将中东王府包围……痛下杀手,鸡犬不留啊……”
李恪闻听是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缓了好一阵他才说道,“你……你!你!你说什么?”
下人道,“哎呀!王驾千岁,您可保重身体啊,右金吾卫大军把您家给屠了!”
李恪立即意识到是长孙无忌下的毒手!
他咬碎银牙道,“长孙无忌!老匹夫!你好狠呐!这是本王与你之间的争斗,怎么竟然还连累家人!”
说罢,他抽出宝剑就要出王府找长孙无忌报仇雪恨。
李昭赶紧拦住他说,“殿下!殿下息怒啊!”
李恪怒道,“本王全家被枉杀!你叫本王怎么息怒?”
李昭劝道,“吾亦知之,可如今这长安城不比中东,你是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单枪匹马,拿什么和长孙无忌斗?”
李恪忽然嚎啕大哭,“啊啊啊呜呜呜!就算拼了本王这条性命,也要取老匹夫的首级!”
李昭道,“殿下!节哀啊!你怎么知道此事是长孙无忌做的,而不是陛下旨意?”
李恪回道,“若是陛下想对本王动手,刚才在宴会上就可以!定然是长孙无忌欲除本王,陛下不同意,长孙无忌先斩后奏。”
可怜李恪在痛失全家,盛怒之下头脑还能如此清晰。
李昭点头道,“殿下!殿下且息雷霆之怒听老夫良言相劝,这长安城中,你势单力薄,若你孤身而去,岂不正中无忌下怀!他正寻你不得!你怎么能自投罗网!”
李恪悲叹道,“姑父!姑父啊!本王方寸已乱,你说该如何是好?”
李昭道,“殿下!如今保命要紧!不可耽搁,你即刻离开长安,回转中东!”
李恪安稳了一下情绪道,“多亏姑父提醒!本王这就回中东,整顿军马,挥师杀入长安!报仇雪恨!”
“殿下此举万万不可!”
“哎呀姑父!怎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本王全家那二百多口就白白流血了吗?本王与那长孙老匹夫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本王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李昭苦口婆心道,“殿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殿下如果是个普通将领,起兵报仇杀个痛快,老夫绝不阻拦!可殿下是否想过,即便你带兵入了长安斩杀长孙无忌以后,又该如何?”
“这……这……”此时的李恪哪里会想那么多?
李昭继续道,“殿下入长安大仇得报之后,是想顺带着把皇位也抢到手吗?”
李恪道,“冤有头债有主!本王是大唐忠臣!绝不行篡逆之举!”
“可到时候恐怕就由不得你做主!你叫当今陛下如何自处?你们兄弟二人本无仇恨,到时候却也要兵戎相见,你死我亡!这是殿下想要的结果吗?”
“这定然不是啊!本王只想报仇!”
“那就对了!殿下!你想一想,你现在为报仇起兵,无论殿下心中有天大的委屈,在别人看来,你也只是为了一己私怨而泄愤的乱臣贼子!”李昭分析道。
“嘶……那姑父你的意思是?”
“殿下!殿下回中东之后,厉兵秣马,静待时机,长孙无忌倒行逆施,铲除异己,独揽大权!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多行不义必自毙!不久之后,他定会自食恶果!”
李恪质疑道,“姑父!这要等到何年何月?”
李昭道,“殿下!你真的以为当今陛下真的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他岂能甘心大权旁落!不需要殿下出手,无忌自然遭受报应!而这天下也必然经受大乱,到时候殿下再领兵入京,救苍生于水火,救社稷于倒悬,那才是你作为太宗血脉应当所为之事!”
李恪喃喃道,“天下还会大乱?姑父所言当真!”
李昭急道,“殿下!你可别忘了,老夫会占卜之术啊!”
“嘶……对啊!可……可本王等不了那么久!”
李昭又劝,“殿下欲成大事者!当人常人所不能忍之忍!殿下已经失去了家人,难道还忍心失去这江山社稷吗?”
李恪这才罢休,仰天长啸道,“好吧!本王就暂时听姑父的!这就出城!”
“可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出的去!长孙无忌既然要杀本王,必然布下天罗地网!”
“哈哈哈……”李昭冷笑道,“殿下放心!本王纵横沙场一生,如今虽然不掌兵权,但相信在军中还有些余威,有本王在!没人能伤的了殿下一根汗毛!”
他随即吩咐道,“来啊!备车!送殿下出城!”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