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边。
陈舒挽的出租屋里。
廉贞和陈舒挽穿着松垮的睡衣席地而坐。
坐看西风卷起窗帘。
潮湿的风涌动着焦躁不安的心。
廉贞一直在试图缓和着沉重的氛围,不停的念叨着:
“江流和小时候比起来有点不一样了。”
“你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才几岁。”
“不对,我上次见他是去年,你带他来聚会上放纵自己,结果他微信被那群女人给加爆了。”
陈舒挽摇摇头没有回答。
廉贞只能走上前不停的宽慰她。
“陈舒挽,我其实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做出离开江流的决定很艰难吧,就像要我从今天起停止一切性行为一样艰难。”
廉贞看着面前赤裸双足站起身,走到窗台边的陈舒挽。
眼神里有一丝迷茫。
陈舒挽敢做出如此勇敢的决定,她不敢。
可陈舒挽下句话就出乎了她的意料。
“让我离开江流,不如拿刀捅死我算了。“陈舒挽转过头坐在窗台上,光滑赤裸的双腿在空中摆动:“就算是世界末日,我也得跟他死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走?”
“因为两个月前就已经注定会有今天。”
陈舒挽从窗台上跳下来,瘦弱的身躯扛得住一跃而下的冲击力。
但扛不住身上两个重负的上蹦下跳。
“我一直在调整关于江流失忆的治疗计划,毕竟在现实里人无法做到完全缜密。
演唱会原本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设想,可是偏偏只恢复了关于裴安宁的记忆。
这是出乎我意料的。
我绞尽脑汁想出了其中的关键之处,那就是江流的主观能动性。
因为裴安宁的过去藏得太深,性质也十分特殊,甚至可能藏着危险。
导致江流的内心对裴安宁相关的记忆十分好奇,因为想排除隐患。
其他人的优先级要远远低于裴安宁。
这是因为江流能够从简短的故事里和每个女人的日常表现中。
判断出“爱”是否真实存在。
他觉得除了裴安宁以外,至少其他人都是无需警惕的。
所以他对其他人的记忆,本就缺少了一些找回的渴望,我现在就是努力的制造出他对于记忆的渴望。”
廉贞端着啤酒瓶喃喃自语。
嘴里一直念叨着“玩心理的确实阴。”
但她也有疑惑。
“江流会信吗?”
“不会。”陈舒挽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但他肯定会犹豫,犹豫了他就会想方设法的寻找,主观能动性这个前提就有了。”
“你真爱他。”
廉贞是一个痴迷于肉欲的人,她无法理解这种“爱”的存在。
她其实很好奇:“江流真的值得吗?”
陈舒挽的回答绕了个大圈子:
“我其实早就可以和江流坦白的,知道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吗?”
“这和我问的不是一个问题。”
“是一个问题。”陈舒挽走过来也开了一罐酒:“因为我竟然真的开始思考要如何改变自己。
人的所有行为都依靠模仿和学习。
所以改变是需要模板的,我很羡慕一个女孩叫微生岫,是一个日常生活平淡如水,但却又在关键时刻敢于争取的姑娘。”
这种性格的姑娘其实不难想象,廉贞很简单的就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个大体形象:
“你觉得江流更喜欢这种女孩?”
“是这种女孩才最适合跟江流站在一起。”陈舒挽轻轻摇了摇脑袋:“但我失败了,因为我成为不了任何人,是我独特的经历塑造了今天的我。
同样我也陷入到了一个误区里,我的所有改变都是为了江流,可如果我离开了他的生活,改变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这跟值不值得有什么关系?”
“追求值得的人永远得不到值得,因为值得这种词汇本身就是在计较得失。
这就是为什么你永远找不到让你驻足下来的伴侣。
因为你在遇到每一个人,发生每一段羁绊的时候,都会产生值不值得的怀疑。
当怀疑出现的时候,这段感情已经不值得了。”
陈舒挽面对廉贞的时候没有半点宽容,全都是输出。
她抻了个懒腰躺在松软的床上,抱着被子满脸的舒适:
“还是这种当阴暗生物的感觉舒服,阳光下还是不适合我。”
“你倒是好算计,当江流知道一切都是你帮他恢复记忆的手段,一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带着心爱的小宠物双双把家还。”
廉贞没计较太多。
反倒是举起手中的酒,遥遥的祝福了一下陈舒挽。
真羡慕啊。
可陈舒挽沉默着躺在床上没有接话,躲避了这个话题。
但廉贞紧追不舍
“不接话什么意思?你的故事不会真是骗人的吧?”
“当然有骗的成分。”
“我意思是大体上或者说核心关键点有没有骗人?”
陈舒挽还是没有回答,反而是翻起身来坐在床边。
目视着窗户久久不语。
她说:”江流自己会做出判断的,这趟寻找的旅程会找到很多。
这是一封我给他的自白书。
解释我与他之间那些病态依恋的真正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