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大学迎来了个陌生的客人。
江老三。
他还是那副样子,穿着老旧皮夹克吊儿郎当的。
他刚刚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
因为儿子给他打了个电话,托他帮个忙。
没人知道江老三,有多希望接到这个电话。
他做梦都是儿子能主动开口让他帮忙办点什么。
哪怕是摘星星、摘月亮。
他也要努努力想想办法。
“老三,帮个忙。”
“你尽管说吧,儿子。”
“你打电话给我们专业课老师,说你今早出车祸差点撞死了,我去照顾你所以才没赶上考试,恳求他给个补考的机会。”
“儿子,你打电话过来是让我死?”
“死这个理由倒是更权威,但死人不能打电话,还是出车祸吧。”
“儿子,等等,你是挂科了想要个补考的机会?”
“对,所以你得稍微死一下。”
“儿子,我有其他办法能做到,能不能不死?”
“那也行,但如果你的办法不行的话,那还是得麻烦你死一下。”
“你就瞧好吧。”
一个挂科而已。
还需要我江老三亲自去死?
江老三走进了刘老师的办公室。
坐下来直截了当的说道:
“刘老师,我二哥今早去世了,也就是江流他二伯。”、
江老三坐在刘老师面前抹眼泪。
怎么看怎么像笑容。
“节哀。”刘老师坐了下来后说道:“但学生们都知道我是个严格的老师,网开一面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听到这话江老三立刻换了副面孔,身体前倾看着刘老师的脸。
“我刚刚跟马校长打过招呼了,学校的赞助费...”
“江先生您喝茶,挂科的事好说。”
“茶就不喝了,别让我儿子挂科就行。”
“放心,令郎不仅不会挂科,而且即便去结婚也不用办休学,成绩这方面不需要担心。”
“休学结婚?”江老三愣住了。
他怎么不知道儿子要休学结婚呢?
跟谁结婚?
跟微生岫?
儿子有什么事也不告诉自己。
江老三也很无奈。
但结婚这个事燃起了他的好奇心。
“我儿子在学校里面说这事了?”江老三低头询问。
“学校里确实有些传闻,说是江流已经订婚了。”
“这个倒是没错。”江老三点点头,他儿子确实订婚了。
“那就提前恭喜江先生要当爷爷了,能怀龙凤胎可是有福之人。”
“嗯?”江老三用手指了指自己。
我?
我要当爷爷了?
一对龙凤胎的爷爷?
“你这消息属实吗?”江老三表情很严肃。
但这可把刘老师给吓坏了。
他是听李神谕导员说的,说班长亲口去确认了这个消息。
可好像江流他爸不知道?
坏了,说多了。
这江流不得恨上自己?
“江先生,我这个消息来源可能有误,都是捕风捉影的事。”
“你继续说。”
“不了不了,江先生我就知道这么多。”
刘老师也是人精,这种事不能再继续往下说了。
泄密者可是两头不讨好的事。
可越是这样遮遮掩掩。
江老三就越是笃定这里面有事。
订婚了还怀孕。
这事还能是谁?
当然是岫岫了!
江老三转头离开了学校,坐在车里思考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打电话问问儿子?
江老三摇了摇头,儿子肯定不想说。
他们的父子关系只能用“一厢情愿”来形容。
当爹的一厢情愿,当儿子的不愿意。
可再怎么说他也是爹。
得帮儿子排忧解难。
江老三年轻时候就是大少爷。
所以他在代入年轻人想法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用大少爷的思维逻辑去思考。
他年轻时候也在外面随便瞎玩。
大少爷不玩干什么?又没人管你。
唯独怀孕是件大事,回去是要挨骂的。
因为那个时候家族里,对子嗣的管理还是比较严格。
所以江老三下意识的认为,儿子也是不敢和家里说。
那儿子不敢说,肯定不是害怕江老三骂他。
他怕他妈。
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
老三立刻打电话给季芳。
“喂,老婆,你还记得啸天她闺女吗?”
“记得,岫岫嘛,前一阵子还来过家里。”
“他们两个不是订婚了吗...”
“订婚了?”季芳出言打断,并追问道:“不是老爷子口头上说的吗?办订婚仪式了?”
“办了。”
电话的另一头只有沉默。
狂风暴雨不可怕,平静中泛起的涟漪才最可怕。
季芳的语气十分激动:
“订婚宴上微生家两口子是不是都去了?”
“对。”
“这么大的场合,只有我儿子没有父母在身边?我问你别人怎么看他?他心里难不难受?”
“我其实也到场了,只是去的晚了点,但确实我没考虑...”
“都是你做的好事,江新年。”季芳平静的说出这几个字,说的江老三愧疚的低下头。
“我有罪我承认,但咱们现在是说儿子的事。”
“既然订了婚,那就跟儿子商量商量,这有什么好说的。”
“恐怕得抓点紧,因为岫岫怀孕了。”
“嗯?”
这次季芳足足沉默了五分钟,半晌后才再次开口:
“那你还在等什么?赶紧去找啸天谈结婚的事。”
“我还没问儿子的想法呢?万一他不想接受呢。”
“不想接受?”季芳只说了四个字。
但江老三却从中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
他年轻时候在街上冲锋陷阵都没有此刻的压力大。
“暧昧不清、恋爱、分手之类的事我一向不管。
但人家女孩怀了孕,他接不接受都得接受。”
这是季芳挂断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
...
小山村里。
大雪仍然未停下。
“害,我终于能保住老妈心里的好学生人设了。”江流带着围脖站在院子里,哈气在天上升腾。
“很难想象一个劣迹斑斑的家伙,最大的愿望是保住在老妈心里的人设。”裴安宁拖着行李走出院子。
“我有时候喝多了酒都不愿意回家,就怕让我妈看见。”
“那以后喝多了,去我哪里住?”裴安宁斜着眼看了看他,试探性的问道。
像是她们这种模糊的关系,在很多日常事情上都是没有标准的。
又不像真正夫妻那样同居同住。
所以一切都需要摸索和争取。
裴安宁觉得先索要点“喝醉后”的时间就知足了。
“不喝多不能住?”江流反问了一句。
裴安宁没说话,只是笑意吟吟的挽住了江流的胳膊:
“那就等着大王随时临幸喽。”
“现在行吗?”江流晃荡着脖子上的围脖说着。
“外面冷,冻屁股。”裴安宁掐了下男人的胳膊,向上翻了个白眼。
“忍一忍,很快的。”
“这天气,半个小时水都结成冰碴了。”
“你说的最好是自来水。”
当迈出最后一步后。
属于裴安宁身上的成熟女人韵味得到了完全的释放。
“刚和你爸道完别,再回去搞这种事不好吧?”
裴安宁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痒痒的。
“小树林的雪地上没人。”
ps: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胜意。
无论是能帮助你走出悲伤,还是闲暇时间用来逗乐子解闷。
这本书也算是陪伴大家共同度过了一段奇妙的经历。
山水一程,三生有幸。
回家过年的兄弟,好好跟家里人乐呵乐呵。
没回家过年的兄弟,记得早点回家。
好兄弟江流站在儿童公园的矮墙底下敬你一杯。
他新的一年会过的很牛逼。
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