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何其愚钝!”
孙策闻言后,其拳头不由变硬,对袁术此人,亦感到无奈至极。
“呵呵。”
周瑜强颜欢笑道:“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袁术本非明主,其府中诸文武,皆乃不思进取之辈!”
“这些年下来!”
“若无张靖在旁护持,大仲府岂能有今日之盛,倘若昔日两府兵戎相见,袁术怕是连扬州都难以攻取!”
“如今想来!”
“张靖早已洞悉袁术之本性,并借此加以利用,使两府相安无事,既保得中原安定,又能使各自发展壮大,堪称一举多得!”
“然袁术对此,却毫不自知!”
“终日沉溺于张靖的蛊惑,及四世三公的威名之中,目中无人,自视甚高,妄自尊大!”
“只要太平府一朝不向大仲府发难,他便能多一日权倾天下!”
“此于他而言!”
“亦或是一桩幸事,不是吗?”
周瑜当初就知晓,欲使袁术醒悟,唯有其先父从土里爬出来,否则根本不可能。
“公瑾!”
孙策听完后,心底充满了无力,其神色凝重,朝周瑜道:“难道咱们为今之计,唯有向太平府效命一途了吗?”
对于少时共创大业的夙愿。
在经历生活反复毒打的孙策,也渐渐认清了现实,此前甚至还想着,即便给袁术卖命也无妨,只求不枉此生。
如今被鲁肃的一纸书信。
打破了所有幻想。
周瑜跟他说过,此去中枢平舆,任监军司副,便是为太平府效命。
对此。
孙策心中更多的是不甘,然现实却不停的在告诉他,他即便如何不凡,也没有其他选择,除非与大势为敌。
“伯符!”
周瑜闻言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自顾酌酒喝了一口之后,这才将目光投向孙策,郑重道:“自袁术命鲁肃为军师祭酒,令其组建监军司那一刻起,大仲府被太平府蚕食,便已是大势所趋,你我皆没得选!”
“新军制的公文你都看了!”
“鲁肃在施恩义于兵卒,若是不出我所料,其再过不久之后,便会选贤用能,实则排除异己,伯符以为,这样的大仲府,可还能与太平府争锋?”
“……”
孙策听完心中一寒,暗道:“若当真如公瑾所言的话,大仲府拿什么去争锋?”
接下来。
石亭内的两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四月下旬,扬州。
丹阳郡,芜湖。
县令吕范在酒足饭饱后,正拥着妻子酣眠,其房门忽地被人猛然踹开。
“谁?”
吕范被这动静当场吓醒,迷迷瞪瞪的大叫道:“生了何事?”
当他回过神来之际。
只见卧房内,已出现六名身着劲装,腰配战刀,目光锐利的壮汉。
“各位……”
不待他多说什么。
其中一名壮汉快步上前,伸手将他从床榻上拽了下来,紧接着,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脑袋,便朝一旁的墙壁上撞去。
“啊~!”
其妻子见状不由尖叫出声。
“噤声!”
一名壮汉赶忙喝止。
待吕范被撞得七晕八素之际。
程武迈步入内,其鼻翼轻动,随后便从怀中掏出手帕捂住口鼻,眼中闪过一丝嫌弃,看向吕范道:“在下贸然造访,还请县尊见谅,此地的气味虽令人颇感不适,好在我尚能忍受!”
“汝等……汝等乃是何人?”
就在程武说话的时候,吕范便被拖拽至其身前,见来者非是等闲之辈,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念头,他并未大吼大叫。
“吕县尊无须紧张,吾等并无恶意!”
程武凝视着吕范,轻声道:“此番登门造访,只为心有疑惑,欲请县尊指教一二!”
“这位英雄客气了!”
吕范顶着肿胀得宛如猪头般的脸庞,谨小慎微道:“还请英雄言明,在下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县尊果然明白事理!”
程武面上带着一抹笑意,出言道:“在下敢问县尊,如今扬州那传得满城风雨的谣言,可是与丹阳府君有关?”
“谣言?”
吕范心思急转,眼中满是疑惑,蹙眉道:“是何谣言,还请英雄言明?”
“吕县尊!”
程武见状面上带着一丝为难,摇了摇头道:“你如此愚钝,却是让得在下好生为难,不过也无妨,等在下将县尊长公子凌迟,想来县尊应当能聪慧几分!”
随着程武话落。
一名壮汉迅速离开卧房。
“不要!!”
吕范见状面色狂变,自觉一阵彻骨的寒意直冲天灵,随后惊慌失措道:“自古祸不及妻儿,还望英雄手下留情,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扬州的谣言与我毫无关系!”
“县尊这就记起来了?”
程武冷冷的看着吕范。
“还请英雄饶命!”
到了这个时候,吕范哪能不知道,自己这是落入了太平府之手,心中再无半点侥幸。
“还请县尊说出主谋!”
程武神色平静道:“莫要耽搁你我的时日,须知吕氏与刘氏上下的性命,皆在县尊的一念之间!”
“夫君!”
听到刘氏要遭受牵连,本就惶恐不安的吕范之妻,眼眸中尽是急切地望向吕范。
“我这就交代,我全都交代!”
吕范身子微微颤抖,看向程武的目光充满了忐忑,赶忙道:“谣言的主谋是孙策和周瑜,我这里还有孙策的书信!”
“吴景有没有收到书信,我虽对此并不知情,然其是孙策的舅舅,更是丹阳的府君,扬州谣言能传得满城风雨,其中少不得此人推波助澜!”
“对了,还有那孙河!”
“此人乃孙坚族子,如今为九江郡都尉,其定然也收到了书信,还有……还请英雄明鉴!”
吕范少时家境贫寒。
但生的一副极好的相貌,娶了豪族刘氏女为妻,得刘氏之助才渐渐的崭露头角。
如今程武直接道出刘氏。
他心中便已知晓,太平府对他们这些人的情况,极可能是了如指掌。
怀着出卖一人也是出卖,且不敢抱有丝毫侥幸的心态,吕范遂将自己所知之事,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县尊的确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半晌过后,程武拿到了孙策的书信,面上带着满意之色,上前为吕范抚平其内衬上的褶皱,出言道:“今夜所发生之事,实乃一场误会,料想待县尊晨起,一切皆会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