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辰带着赵良嗣到了刑部。
童仲谦早就料到他们会来,所以早就提前准备好了。
赵家人都已经放了出来,全部等在牢房外面。
赵坚和赵夫人的尸体也摆在那里。
邹泰带着赵良嗣先去搬尸体。
赵良辰去和童仲谦交接。
他对童仲谦道谢:“多谢童大人。”
童仲谦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不必道谢,该是我向你道谢才对。”
两个人都知道童仲谦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谁也没有挑明。
赵良嗣虽然有点蠢,但是真的没有想过要害死自己的父母,他那个时候就是觉得,只要他们入了皇上的眼,立了大功,皇上就会放过他的父母。
之前他也想的是今天他领了赏以后风风光光的来接他的父母。
可是没有想到现在父母死了,他也什么都没有得到。
之前得到父母死讯的时候他还只有震惊和恨意,还没有伤心。
但是现在看到父母的尸体,他是真的绷不住了,扑在赵夫人的尸体上失声痛哭。既为父母离世伤心,也为自己折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得到伤心。
在场的赵家人看到这个场景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他们被赵坚夫妻两个连累的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人死债消,他们也恨不起来了。
再说了赵良辰和赵良嗣他们用功劳救了他们,他们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只有赵青凝一脸的麻木呆滞,看到赵良嗣也没有什么反应。
看着赵良嗣哭,赵良辰有些心烦,赵坚死他不是不难过的。
他以为前世这个推他去死的父亲死了,他会有大仇得报的痛快,其实没有。
不仅没有痛快,还隐隐有些难受,毕竟这是他的亲生父亲,从小到大他都渴望得到父亲的爱,父亲的认可,这种认知早就刻在他的骨子里,很难抹去。
现在父亲死了,就像是从他的骨髓里硬出去一种习惯一样,隐隐作痛。
懒得再看赵良嗣在这里痛哭忏悔,他把赵良嗣拉起来:“不要耽误父亲,母亲入殓,等设了灵堂,你好好哭。”
赵良嗣受了伤,又大哭了一顿早没了力气,虽然心中恨,但是也只能任由赵良辰把他扔进了车厢。
邹泰问赵良辰:“送去哪啊?”
赵良辰稍犹豫了一下说道:“送去西城我那个宅子吧。”
邹泰虽然心中震惊,但是没有说什么,出去找了板车抬了尸体,就带着一群赵家人去了赵良辰的宅子。
赵良辰回府,原本来喜和来福欢喜的来迎接,但是看到后面赵坚和赵夫人的尸体还有后面跟着的赵家人,脸都白了。
赵良辰不管他们什么反应对他们吩咐:“在前院把灵堂设起来。”
来喜和来福反应了一瞬才忙不迭的应是。
一个出去置办丧事要用的东西,一个去张罗布置灵堂。
赵良辰又累又饿,不想一直跟他们耗,把事情交代完,他就带着邹泰去了后院。
他让福气和福满看好后院,不允许任何赵家人进入后院。
福气和福满,十分认真的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赵家人都被安排在了前院的下人房,虽然跟他们之前住的天差地别,但是谁也不敢抱怨,因为他们知道以后要靠谁生活。
赵良辰这里下人本就不多,来了这么多人,还要办丧事一下就显不够用了,赵家人就主动帮忙。
赵良辰没有多管,他和邹泰沐浴换了衣服,又让厨娘做了饭,吃完睡醒了才去前院。
他们去的时候前院的灵堂已经设好了,赵坚和赵夫人已经换了衣服入殓了。
两口漆黑的棺材摆在灵堂中间赵青凝和赵良嗣带着三个姨娘还有几个庶子庶女都在守灵。
看到赵良辰来了大家的神色各异,有怕的,有恨的,还有无动于衷的。
赵良辰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径直上前跪下烧纸。
接下来的三天,赵良辰都按照规矩本本分分的守灵,赵良嗣伤势未愈,也没有精力折腾,其他赵家人不敢折腾。
邹泰也没有去当值,前前后后的帮着张罗。
朝中官员知道赵家在办丧事,但是出于赵坚罪臣的身份不好来吊唁,不过礼还是送来了,全是邹泰帮着接的。
三天后下葬,赵坚他们葬入了赵家祖坟。
丧事办完以后赵家人的去留就成了大问题。
赵良辰是不可能收留他们的,当初他们都知道他在赵府过得是什么日子,但是没有一个人维护他,他也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因此给了赵家族长点银子以后就让他们离开自己家。
族长看着手中的银票几次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始终没有说出来,没脸,也不想把关系闹的太僵,他知道赵良辰之所以还愿意管他们就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要是缠得太紧,赵良辰可能名声面子不要了也会让他们不好过。
那几个姨娘和庶子庶女倒是想留下来,毕竟他们离开这里就没有地方去了,但是赵良辰根本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父母不在,就要按规矩分家,我虽然是长子,但是是庶子,按理是被分出来的那个,父亲还在的时候我就已经分出来, 这里是我的私宅。
你们就算是不想分家,也应该跟着二弟,而不是我,我想二弟应该很愿意收留你们。”
那些人就去找赵良嗣了,赵良嗣能说什么,他不想要这些人,再说他都没有地方住了,但是他还是国子监的书生,往后科举的时候名生很重要,要是传出他不管庶弟,庶妹的死活,那他被千夫所指的。
所以他只能认下,好在人不算多。
赵顾盼的姨娘没有跟赵良嗣走,去了瞻王府,她觉得自己的女儿现在是瞻王府的宠妾,往后的日子肯定会过的特别好,但是她忘了她对赵顾盼并不好,赵顾盼怎么可能让她有好日子过。
赵良辰唯一关心的就是问了一句赵青凝:“你有什么打算?”
赵青凝并不想跟赵良嗣走,虽然她早就知道了父母的结果不会好,但是她不能接受自己的父母是被自己的亲哥哥害死的,她不想和这样凉薄,愚蠢的人有任何关系。
但是她又不想和赵家其他人走,她一个孤女一个人生活就成了问题。
她对赵良辰说她打算出家,赵良辰还没有表示,赵良嗣先不干了:“你胡说什么,我还在,你先跟我住,等我给你找一门好亲事,及笄以后就能嫁人了。”
赵青凝冷漠的看着赵良嗣问:“二哥打算给我找什么样的亲事?是像为外祖那样为了自己的利益用母亲来联姻的婚事吗?你打算把我送去哪家换你的高官厚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