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南看在眼里,心如刀绞。
他想将崩溃的谢寻抱进怀里,紧紧抱住,可惜尝试了几次,都没能起身。
沈以南也红着眼,着急地道:“不是的!你没有错……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我是自愿给你当狗,因为想要留在你身边!”
看到谢寻的眼睛越来越红,隐隐有泪光在闪烁,沈以南更是心疼和自责。
“谢寻……自私的人是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生病也是,是我自己的问题,晚棠姐是太担心我,所以说话会过激点,你不要放在心上。”
谢寻僵在那里,盯着沈以南,抿紧唇瓣,一言不发。
他怕一开口,崩溃的情绪会让他不受控制的哽咽出声。
沈以南朝着谢寻伸出手,“谢寻……”心疼和内疚逼得他眼睛也是红的,嗓音发哑:“对不起,一切都怪我,都是我的问题,我的错,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别责备自己,好不好?”
谢寻鼻子发酸,望着面容消瘦苍白的沈以南,心像被撕裂一般的疼。
他眨了眨眼睛,把眼睛的酸涩压下去,半晌后,他暗暗咬牙,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沈以南!”谢寻一字一顿地道:“我不稀罕你给我当狗,我受够了,你滚吧!以后别他妈再在我面前出现!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谢寻说完,决绝的转身。
他看都没看沈以南一眼,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进。
谢寻没看到沈以南面上血色尽褪,苍白的脸色接近透明,眼里都是慌张,虚弱的强撑着身体要起身。
“谢寻,不是的,谢寻……你听我……嗯啊……”
沈以南太过虚弱,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从病床下来,强撑着想要下床,结果是直接从病床滚到地面。
幸好向晚棠不放心,等在门口,看到谢寻脸色难看的离开,赶紧推开病房的门进去。
看到倒在地面上的沈以南,吓得冲过去扶他,一边冲外面喊:“医生!护士!快来人啊……快来人帮帮忙!”
沈以南倒在地上,盯着门口的方向,眼睛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挣扎着要往外爬。
“谢寻,不是的……不是你的错,谢寻……”
向晚棠想拦都拦不住,急疯了,见到护士和医生过来,赶紧让他们过来把沈以南扶到病床上。
……
另一边。
谢寻从医院离开,没有回御水湾别墅,在街上开了一圈,最终回到谢氏集团的休息室里。
谢寻在洗手间里,打开水龙头,用力搓洗着手上干掉的血迹,力气大到仿佛要将自己的手搓掉一层皮。
脑海里挥之不去是沈以南大口呕出鲜血,几乎奄奄一息的样子。
他越发用力搓洗,搓到皮肤发红生疼,明明血迹都洗掉了,他还在拼命的搓洗着。
忽地,谢寻抬手,狠狠一拳砸在洗手台前的镜子上。
“砰——”
镜子四分五裂。
谢寻的手也受伤,血涌出来,从破碎的镜面上往下滑落。
谢寻踉跄后退了几步,靠着后背的墙,滑坐在地,双手抱住头,呼吸喘的特别重。
他低着头,眼泪一颗接一颗砸在地面的瓷砖上。
……
两天后。
病房里。
向晚棠站在门口,听到里面沈以南在打电话,所以顿住了脚步。
“是,李秘书……你别让谢寻知道,这段时间多留意他,还有御水湾别墅冰箱里,我还冻了些熬好的汤和粥,热热就能吃,他这两天要是不愿意吃东西,你让人去拿了,热给他吃。”
“他夜里容易做噩梦,会喘不上气……他一个人住恐怕不行,麻烦你打电话跟谢董说一声,让谢董劝他,至少家里留个阿姨,夜里能看看他……”
“如果可以的话,联系下许阳……让许阳回国陪他几天,对……谢寻有任何事的话,麻烦你告诉我一声……嗯,麻烦你了,李秘书。”
向晚棠提着保温饭盒,站在病房门口,眉头紧蹙,神情复杂。
那天谢寻走后,沈以南被扶到病床上,几个医生护士都按不住他,在挣扎时,手上输液管的针头掉了,针口的血不停地往外涌。
向晚棠逼得没办法,按着他的肩头,大声道:“你给我老实待着,我现在出去把谢寻给你追回来!”
向晚棠转身刚要走,手被沈以南拉住了。
她回头看到沈以南突然就冷静下来,满脸苦涩地道:“晚棠姐,不要……不要去追她,他希望我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我不能太自私,让他这么痛苦下去……我不会再去打扰他的。”
谢寻那晚一走,的确没有再出现过。
沈以南沉默寡言躺在病床上,像个被抽走灵魂的躯壳,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向晚棠想着,或许分开对两人都是好的,痛苦是一时的,随着时间流逝,伤痕会愈合,痛苦也会渐渐消失。
沈以南挂完电话后,失神的坐在病床上。
向晚棠收敛起全部思绪,当做什么都没听,敲了敲病房的门。
沈以南回神,抬头看向病房门口。
向晚棠才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到病床前,微微一笑,“今天可是姐姐难得下厨一次,亲自给你熬的香菇瘦肉粥,养胃的,你等下可得多吃点!”
向晚棠打开保温饭盒,又补了句,“不好吃的话,你也不许挑!”
沈以南勉强扯了扯嘴角,“晚棠姐的心意,我肯定会多吃的。”
“那就好。”
向晚棠盛好一碗粥,用勺子搅了几下,递给沈以南。
“粥现在刚刚好能吃,是温的,也不烫。”
沈以南点点头,接过,吃了几口,毫无胃口,甚至想吐,放下了碗筷,将碗筷抱在面前。
向晚棠不解,“怎么不吃了?我厨艺是不好,但不至于难以入口吧?”
“没有……我刚刚想起护士交代的,今天得先吃药才能再吃饭,粥先放着,我等护士把药送过来再吃。”
向晚棠信以为真,“哦,那给我吧,我倒回保温杯里。”
“不用,我自己来。”
沈以南侧身,一只手端起碗,刚要把粥倒回去,手突然控制不住颤抖,手中的碗没拿稳,直接摔了。
“哐当——”
碗碎成了碎片。
沈以南抿紧薄唇,没说话。
向晚棠蹙眉,表情凝重的盯着他。
两人都没有去管地上摔碎的碗。
片刻后,向晚棠道:“以南,你抑郁症复发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