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夜色酒吧，依照谢寻等人的惯例，卡座区全包。
经理不知道谢寻跟沈以南之间发生不愉快，依旧安排沈以南送酒到卡座区。
沈以南腿伤好转的差不多，走得慢些，几乎是看不出来右腿有伤。
他弯腰把酒放到桌上，道：“各位客人，您们点的酒，请慢用。”
沈以南放下酒，退到一旁站着，全程都没有去看谢寻。
谢寻长腿交叠，指间夹着烟，脸色不太好，但也没说什么，就是烟抽的很凶，一根接一根，没断过。
许阳见谢寻没反应，踹了下张昊天的小腿，“就干巴巴的玩？不找几个人来陪着玩玩啊？”
张昊天下意识看向谢寻，见他没反对，笑着道：“行！隔壁艺术院校有几个跳舞的大一新生，腰细腿长，长得白嫩嫩的，我现在就喊过来，保证我们寻哥喜欢！”
张昊天一个电话打过去，不到十分钟，果然来了五六个清秀的小男生。
张昊天冲其中一人喊：“那个……向少阳是吧，你来寻哥这边坐。”
容貌精致的男生在谢寻身边坐下，乖乖地喊：“谢少。”
谢寻抬眸瞥了他一眼，冷淡的点点头。
向少阳很有眼力劲，本来打算抱住谢寻的胳膊，见他不着痕迹的躲开，他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坐着，全程只给谢寻倒酒。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谢寻沉着脸，也偶尔搭一两句，气氛倒也不算太冷。
张昊天提议玩游戏，输的人，要去请他们以外的人喝酒，对方一旦拒绝，惩罚加十倍，自己得喝掉十杯酒。
第一轮输掉的人是张昊天，他笑呵呵举起酒杯，搭上一个男生肩头，就让人家喝掉了。
玩了好几轮下来，好巧不巧的，谢寻觉得没趣，刚让向少阳替他玩，结果就输了。
向少阳端着酒杯，有点为难，“我……这里也没有认识的人，怎么办啊？”
谢寻没说话。
其他人笑着道：“没关系，胆子大点，去找个人请他喝掉就可以。”
“那……那好吧。”
向少阳端起酒杯，犹豫再三，目光落在旁边的服务生身上，朝着长得最高的沈以南走过去。
“不好意思啊，我能请你喝一杯酒吗？”
话音落下，嬉笑的众人明显安静下来，更是不约而同看向谢寻。
张昊天反应很快，呵呵干笑两声道：“那个……少阳啊，换个人吧，说好不能选我们这里的人，得选卡座以外的人。”
没等向少阳回答，一晚上没怎么开口的谢寻，突然道：“服务生怎么不算卡座以外的人？他是你们的朋友吗？”
张昊天挠着脑袋，“当然不是我们的朋友，是你……”
“那不就行了，少阳请他喝酒，不算违反游戏规则。”谢寻道。
许阳等人神情各异，向少阳没看出来，问道：“那我可以请这位服务生喝酒，对吗？”
谢寻“嗯”了声，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沈以南。
向少阳端着酒杯，冲沈以南微微一笑，又重复了遍：“不好意思，我能请你喝杯酒吗？”
沈以南望着递到面前的酒杯，淡声道：“对不起，我不能喝酒。”
“啊？”向少阳没想到会被拒绝，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说没事，转头对其他人微笑道：“我输了，按照规矩，惩罚的十倍，我得喝十杯酒对吧？”
他举起手里的酒杯，“这是第一杯，我先干为敬……”
向少阳刚要仰头喝掉，谢寻冷不丁地开口：“等等。”
向少阳手上的动作顿住，不明所以的望着谢寻。
谢寻站起来，径直走向他，拿走他手里那杯酒。
向少阳更加疑惑：“谢少，您这是……”
谢寻冲他勾了勾嘴角，“你刚刚那把是替我玩的，我怎么可能让你受惩罚呢。”
向少阳脸颊微红，不太好意思地道：“谢少，其实没关系的。”
本以为谢寻会替他喝掉惩罚的十杯酒，谁曾想谢寻越过他，拿着酒杯站到沈以南面前，冷冷地道：“喝掉。”
沈以南缓缓抬眸，对上谢寻的视线。
过了大半晌，他前两天被谢寻咬破，还有结痂的薄唇微动，声音不冷不淡地道：“客人，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
“不能喝酒？”谢寻嗤笑一声，“不能喝酒你来酒吧兼职？我看不太合适吧？”
话里话外，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谢寻深知沈以南多缺钱，多看重这份兼职。
沈以南读懂谢寻的意思，抿紧了薄唇。
谢寻把酒杯往前伸了伸，沈以南没接。
他转过身，张口就喊：“经理……”
几乎是与此同时，沈以南道：“我喝。”
谢寻回过身，不屑的冷笑，“来吧，一滴不剩，全部喝光！”
沈以南拿起酒杯，仰头一口全灌下去。
烈酒入喉，辛辣的刺激感从食道蔓延下，像一团火，烧得他整个胸口都跟着难受。
沈以南强行压抑着咳嗽，攥紧拳头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只发出几声闷咳。
谢寻鄙夷地轻笑：“呵，这不喝的挺好的，怎么就不能喝了？假清高什么啊？”
沈以南隐忍着咳嗽，勉强地道：“咳……不好意思，由我的同事来服务你们，我先失陪一下。”
他还没走，回去坐下的谢寻就又冷冷地道：“过来，给我倒酒！”
“我让其他人，咳……”
“我指定要你倒，怎么？你作为一个服务生，不就是要服务客人的吗？”
其他人都是饶有趣味的神情，都看出来谢寻在刻意刁难沈以南，但也没说什么。
沈以南狠狠咬了下口腔内的肉，刺疼，能尝到浓郁的血腥味，暂时压下嗓子里又痒又闷的感觉。
沈以南走到谢寻面前，给他倒了杯白兰地，道：“客人，你的酒。”
谢寻端起酒杯，晃了几下，抬手猛地泼到沈以南的脸上。
酒水打湿沈以南的额前黑发，顺着脸颊轮廓往下滴落，说不上的狼狈。
谢寻面无表情地道：“倒错了，我不要喝威士忌。”
沈以南抹了一把脸上的酒，“那您要喝什么？”
“你看着倒。”
沈以南重新倒了杯鸡尾酒。
谢寻勾了勾嘴角，拿起来又是泼到他脸上，“错了，再倒。”
沈以南没吭声，拿起另一瓶白兰地倒在谢寻面前的酒杯，不出意外的，酒又是被泼到他脸上。
谢寻道：“再倒。”
许阳有点看不过去，拽了拽谢寻的衣服，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谢寻当看不见，继续让沈以南给他倒酒，无一例外，刚一倒完就都泼到沈以南的脸上。
桌上十多种酒，沈以南就被泼了十几杯，脸颊挂着酒水，衣服都湿透了，说不上的狼狈。
直到最后一种果酒倒到杯里，谢寻才端起来，喝了口，似笑非笑地道：“这梅子酒，味道挺不错。”
在场的人都不傻，知道谢寻摆明故意给沈以南难堪，最后一种酒无论是不是梅子酒，都会是他想要的。
沈以南脸色发白，呼吸有点急促地道：“不……不好意思，我去换身衣服，再过来继续服务您们。”
这次不等谢寻准许，沈以南转身就走，只是脚步有些踉跄。
员工更衣室。
沈以南就再也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捂住脖子，费力的喘息着，艰难的往前爬行，死死盯着近在眼前的更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