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战的军帐中。
“殿下，这是这几日白袍司的密报。”
“下午刚刚送过来，还没来得及梳理。”红拂女双手奉上一个小奏折。
白袍司作为乾帝专用的集情报暗杀监视于一体的特殊机构，每日负责的事情其实不多。
甚至很多时候会接连好几天都没有事做。
所以这一个小折子，刚刚好！
“不用梳理，原原本本送过来就好了。”
“不然很多细节容易被忽视掉。”赢战摆了摆手，躺在榻上借着烛光看了起来。
折子上写的事情不多，而且一看就是完完全全抄录过来的，连对乾帝的称呼都没变。
一口一个陛下。
看完折子，赢战皱着眉头坐了起来。
“有点古怪啊！”
“哪里古怪？”红拂女问道。
“军事调动上有些古怪！”
“孤不止一次向父皇说过，北边马上就要开战。”
“而且北征之战本就在父皇的计划中。”
“这个关头，他为何要频繁调动镇西军呢？”
“往北关调动也就罢了，可他偏偏用一支五万人的新兵，换走了五万精锐镇西军！”
“而这支被换走的镇西军，下落不明！”
“离开了军营，却又没前往北关！”
“他想做什么呢？”赢战的太阳穴不断跳动，他有预感，这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可他又想不到这五万镇西军对他能有什么威胁。
乾帝就算是要杀他，也不会用镇西军。
如果是想斩草除根，干掉北关的玄甲军陌刀军的话，这些镇西军又远远不够！
这五万人，是个很尴尬的数字。
杀他，人多了。
杀他麾下的大军，人又少了！
如果这支大军不是针对他的，他又想不到乾帝想用这支大军做什么！
“这些事情，等发生了不就知道了。”
“未雨绸缪只会累到自己。”
“还有一个情报是苏姑娘派人送来的，王公公给的情报。”红拂女又掏出了一个信封。
赢战撕开信封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
“是徐家那档子事。”
“都在意料之中，徐胜川没敢告。”
“不过这件事被兵部的人捅了上去，写在了奏折里。”
“父皇有意将此事压下去，再加上徐胜川没有开口，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连折子都被父皇烧了。”
“徐胜川很聪明，此事双方都没守规矩。”
“他即便捅了上去，父皇最大的可能也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
“孤不会有事，他却多了一个敌人，不值当。”赢战将折子和信都放到了烛火上。
随着一道火光升起，赢战也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大军...现在已经不是大军了。
只剩一千无极军，八百陷阵营。
以及两千多名青州卫。
加起来还没有四千人。
三支大军都早早的收拾好了一切，骑在马上准备回京复命。
赢战和赢忠也骑在了马上，但迟迟未动身。
他们，都在等着一个人。
马家私军寨子里，赢武最后看了一眼挖出传国玉玺的地窖。
看了一眼自己倒下的地方。
抬起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转过身骑上战马冲了出去，来到了赢战身边。
“想明白了吗？”赢战问道。
“臣弟想明白了！”
“与其窝窝囊囊的死，不如死在北征的战场上！”
“窝囊死了，只要臣弟的名字还在，后人就会记着臣弟是个窝囊的皇子！”
“还是个将传国玉玺打碎的皇子！”
“倒不如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死的壮烈些，至少与打碎传国玉玺的骂名功过相抵。”
“也不至于被后人提起来就吐唾沫。”
“更不会被人刨坟掘墓鞭尸。”赢武笑着看着赢战，脸上多了几分沉稳，少了几分不甘。
青州卫的损失，打碎传国玉玺的罪名，他会用一辈子去偿还！
压力，自然就没了！
“很好！启程，回京！”
“......”
转眼间，又是七八天过去。
天气逐渐变暖，京城中的人也多了起来。
在一片热闹的大街上，正上演着一出强买强卖的戏码。
几个壮汉从一间酒楼里抱出了小半扇被处理好的肉，将肉装上马车，丢下几枚铜钱便扬长而去。
酒楼里的掌柜，伙计，包括大街上的百姓没一个敢言声的。
因为那马车上刻着林字！
那是丞相府每日出来采买的马车！
那几个壮汉正是丞相府的家丁！
“唉！又来抢了！”
“其实抢就抢了，老夫巴不得天天白送肉给相爷他老人家吃呢！”
“可这非要丢下几枚铜钱，这是什么意思呢！”酒楼掌柜的愁云满面。
“别说肉了，听说昨日丞相他老人家想听曲。”
“丞相府的管家直接带着下人去把花楼里的头牌带走了。”
“也是就留下了几枚铜钱！”
“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估计回不来了！”
“我看各位还是看好家里的妻女吧。”
“没准哪天丞相大人想纳妾了，直接派人将各位的闺女带走，就扔下几枚铜钱！”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群都觉得有些瘆得慌。
一人连忙出声问道：“就没人管管了？”
“谁敢管！”
“林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刑部京都府，文武百官都要看他的脸色，谁能管他！”
“谁敢管他！”
“那不是砸自己饭碗嘛！”
“陛下他老人家每日政务繁忙，自然也没工夫管这种小事。”
“没人管咯，各位自求多福吧！”
诸如此类的事情，在京城各地频发！
丞相府用了几十年打造出来的好名声，一夜之前崩塌殆尽！
丞相府的亭子里。
管家看着林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林渊开口。
“相爷，您何必自污呢！”
“这几日京城内的百姓都将相府骂成什么样了。”
“您时时刻刻被人戳着脊梁骨啊！”
“家里的下人没事都不敢上街了。”
“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几日，那些御史言官可就该弹劾您了！”管家苦着脸说道。
“御史大夫，是本相亲自提拔！”
“六部百官，多是本相门生！”
“若无陛下授意，谁敢弹劾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