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棠从二楼被他扔下去,外面有人兜着一块海绵接着她。
陆棠是背落地的,她已经来不及思考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季晟洲!”
她的嘶吼声传遍整个远山别墅。
火顺着墙壁蔓延上房顶,房顶的梁被烧断,落下来砸在季晟洲的脊背上。
“带她走!”季晟洲声音虚弱,每一个字都是从唇齿中挤出来的。
他用尽全身力气吐出这三个眼,眼神里却满是对真相大白的释怀。
陆棠被人强拽着拉了出去。
在她被拽出远山别墅的下一秒,一道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整个别墅都被大火吞噬。
“不要!”
陆棠眼眸里满是绝望,身体还在挣扎。
真相是什么?季晟洲还没说明白。
季晟洲为什么要舍命救她?季晟洲还没给她解释。
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季晟洲还没给她答案。
季晟洲不能就这么死了。
陆棠的力气太大,两个男人都拗不过她。
猛地一下落在她的脖子上,柳若从身后抱住了她...
两天之后,陆棠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病房里安静得可怕。
眼睛睁开的瞬间,眼泪比她的意识更快出现。
她下意识张口喊出那个名字:“季晟洲...”
柳若坐在她的病床前:“你醒了。”
陆棠眼神茫然地看向她,语气里带着乞求:“季晟洲呢?”
她的声音是哑的。
柳若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陆棠的声音瞬间哽咽,她死死的抓着柳若的手,试图要到一个答案。
“被救出来后已经奄奄一息了,现在被送去国外抢救了。”柳若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
陆棠瞳孔皱缩,张开口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的身体大面积烧伤,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季老爷子陪着他去治疗了,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安慰的话是这么说,但谁都知道事情的最坏结果是什么。
陆棠摇着头,眼眶里满是绝望。
“小棠,你还有孩子,现在季晟洲不在,季氏没有领头羊,陆氏更离不开你,你必须要坚强!”柳若不忍看到她这副模样。
陆棠脑海里回放每一句季晟洲见到她时说过的话。
“真相到底是什么?”
柳若眼神复杂:“你母亲,是被陆成活活掐死的。”
这句话传入陆棠的耳朵,她沉浸在失去季晟洲的痛苦里,脸上没有一丝惊讶。
这个答案,对于陆棠来说,才是最好接受的答案。
“房间里那些佛像,还有那个盒子,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陆成。”
没错,那个水泥盒子已经被打开了。
里面是陆母的遗言,和留给陆棠的一大笔钱。
陆母早就意识到了陆成的杀意,早就猜到了几十年之后,他们会利用她威胁陆棠。
上面写着:之后不管谁找到你,只要你不想就拒绝,这张卡里有三个亿,这是妈妈给你的底气,抱歉妈妈不能一直陪着你了,宝贝我爱你。
陆成信封宗教,每到重大事情之前,或者他做了错事都会去像前祈祷。
而他把所有的像放在陆母的房间里,也正好指明了这一点。
陆棠的泪想止不住的线,一直往下流。
一周后,陆棠出院了。
从那天之后,陆棠的眼里再也没冒出过光。
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季晟洲。
每天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季晟洲那边来消息了吗?”
“抱歉,目前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这句话渐渐麻木陆棠。
可即使每天满怀期待地问出这个问题,得到的都是一盆冷水,她还是会每天问。
短短一周的时间,季氏,陆氏所有的事都落在了她的肩上。
她独自一人扛着两个公司。
不对,是两个人,她还有肚子里的宝宝。
季晟洲走了之后,所有人都说陆棠身上有他的影子。
杀伐果断,狠心狠力,跟季晟洲一模一样。
五个月的时间,两家公司同时登顶京城公司排名榜单。
七个月的时间在海外打响了第一炮,陆棠把两家公司带到了海外。
八个月的时间,国内外的舞台上,所有人见了她都要尊称一声“棠总。”
第九个月,她进了医院,到预产期了。
进产房前,陆棠把自己锁在病房里哭了一场。
整整三个小时,病房里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不是哭这九个月走过来的不容易,是哭在她最需要季晟洲的时候,季晟洲不在她身边。
她不恨季晟洲。
换一种说法,她从头到尾都没恨过季晟洲。
她恨她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找到母亲的死因。
进了产房,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
蓉姨,林媛,顾裴司,柳若....
唯独没有那个人。
可陆棠出来的时候,却好像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进出产房就一个小时的时间,过程非常顺利,陆棠生出来一个可爱的女儿。
她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出来。
在看到那抹熟悉身影的刹那,陆棠的第一反应是她太累了,可能看错了。
又可能是她又在幻想了。
可熟悉的声音传来,告诉她不是。
“老婆,辛苦了。”
温柔的声音从耳畔响起,陆棠明明已经累得睁不开眼,却还是睁开了。
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她面前,她张开唇,喊出他的名字:“季晟洲...”
季晟洲的手落在陆棠的脸上,这个温度又让她确认了一遍,季晟洲是真的出现在她面前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季晟洲全程都握着陆棠的手,从产房外到病房。
所有人都在看小孩的时候,季晟洲坐在病床前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你真的来了?”陆棠不敢置信的问道。
她眼里含着泪,不敢相信眼前季晟洲的出现。
季晟洲的吻移到她的唇上,加重这个吻回应陆棠。
陆棠抬手落在季晟洲的脸庞上:“我给她取名叫小云朵,好听吗?”
季晟洲点点头,眼神始终落在她身上。
季晟洲真的回来了。
他全身大面积烧伤,抢救了整整一周才脱离生命危险。
更是昏迷了一个多月才睁开眼睛。
再睁开眼,面对着他们两个人的是关系上的重生。
他们之间的误会终于解开,可以肆无忌惮地相爱,相吻,相守一辈子。
孩子满月后,季晟洲重新举办了一场婚礼。
他们还没有过一场婚礼。
婚礼上,柳若抱着孩子,陆棠穿着婚纱。
这件婚纱还是上次那件,蓉姨把它修好了。
这场婚礼轰轰烈烈,但来的人并不多。
那天在产房前是多少人,现在婚礼上就有多少人。
人不多,都是这十个月里陪在陆棠身边的人。
“你跟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陆棠走到柳若面前,试探性的问道。
那个人说的是欧洲那天晚上和柳若接吻的保镖。
柳若怀里抱着小云朵,愣了愣。
她摇摇头。
“你不回柳家是正确的,柳家人没人能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她的语气酸涩。
陆棠眼神复杂,没再提这件事。
“棠总,快过来,要拍照啦!”林媛喊道。
婚礼结束之前,所有人站在草原上拍了一张合照。
所有人都在看镜头,只有季晟洲的眼神,始终停留在陆棠的脸上。
一阵小风刮起,吹起地上的明信片。
上面写着一句话:爱是愚者的国度,但我愿意和你一起共沉沦。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