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特尔丝毫没有反抗之意,他心中只是在想着,这些人究竟会如何对待自己呢?难道是想要敲诈勒索一大笔钱财吗?又或者先狠狠揍自己一顿,再将伤痕累累的自己丢进那阴暗潮湿的大狱中,然后随便寻个由头把自己贩卖成为可怜的奴隶?
毕竟,这些卑劣的手段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而言,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他曾经亲眼目睹过太多类似的场景,早已对此见怪不怪了。
没过多久,曼特尔就被一路拖拽到了一个标有“警局”字样的地方。这种地方在拜伦城并不罕见,似乎每隔一小段距离便能瞧见一座警局。走进警局内部,只见里面还坐着好几个与他同样遭遇的人,每个人都被结实的绳索紧紧捆绑着,低垂着头,默默等待着警员们的盘问。
“姓名、年龄、籍贯?”坐在办公桌前的警员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
其中一名男子声音颤抖地回答道:“我叫......我叫汤姆斯,今年三十二岁,来自城外的小村庄。”
“犯什么事了?”警员继续追问。
“偷……偷窃……”男子战战兢兢地回应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偷了什么东西?”
曼特尔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原来这个小偷所窃取之物不过只是区区几枚铜子罢了,但他的运气实在太差,在行窃之时恰好被巡逻的警察逮了个正着。不得不说,无论是在哪座城市,像这般偷窃行为都必然会遭受严厉的惩处。
“根据领主的最新法律,你将会受到十下鞭刑和半年的劳动改造,在这期间领主会提供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和食物。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逃跑,这样你就会被打上悬赏,然后就等着城外的赏金猎人的追捕吧,他们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劳改犯。”
判决只在询问后就很快的发出了,十下鞭刑和半年的劳动就能换取自由,这让曼特尔很是诧异。不过他没有说什么,依旧静静的听着接下来一群人的判决。
时间很快过去,没过多久就轮到他了。
“姓名、年龄、籍贯?”
依旧是同样的问题,曼特尔也没有打算隐瞒,正打算开口的时候,一旁忽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我来吧。”这个声音让他有些熟悉,他猛然回头入眼的正是那个夜晚站在房顶上的男人。直到现在他依旧清晰的记得他的那句话。
‘喂!没礼貌的家伙,放开我的女人!’
如果当时自己能够保持足够的冷静和理智,或许就不至于落入如此被动的境地了。要知道,单论人数而言,仅凭他们那些虾兵蟹将,想要留住自己绝非易事。不过就因为来自康斯坦斯的打击犹如一记重锤,瞬间击碎了他平日里固若金汤般的冷静防线,使其心态彻底崩溃,进而导致他一步步深陷被动的泥沼,最终不幸被对方擒获,并一直关押至今。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曼特尔原本平静如水的内心,刹那间如被投入巨石一般泛起层层涟漪。
“是你!”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来人,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只见巴赫耸了耸肩,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但他很快便恢复常态,转头向正在埋头做记录的警员打了个手势,示意由他亲自来对曼特尔进行审讯记录。曼特尔对此并未表示任何反抗之意,而是默默地站起身来,顺从地跟着巴赫走向了一间相对独立且安静的办公室。
进入房间后,两人相继落座。刚一坐下,巴赫出人意料地走到曼特尔身旁,将束缚在他身上的绳索一一解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曼特尔先是一愣,紧接着目光犀利地盯着巴赫。
“你难道就不怕我趁此机会杀了你吗?”
“呵呵,既然你能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你是被殿下所释放的,虽然我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我相信现在的你应该不会做出让殿下后悔的事。”
巴赫微微抬起手来,轻轻地朝着不远处的一名警员挥了挥,示意他走上前来。那名警员见状,赶忙快步走到巴赫跟前,恭敬地询问有何吩咐。
“去给我沏一壶茶水吧。”巴赫面带微笑地说道。
这茶水是最近才刚刚开始流行起来的新饮品。还是从尊贵的殿下那里流传出来的。起初的时候,很多人都对这种略带苦涩味道的饮品不太习惯,觉得难以入口。然而,随着尝试次数的增多,人们渐渐发现,若是长时间饮用这种茶水,竟会有一种别样的美妙滋味涌上心头。
不仅如此,这茶水还具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对于像巴赫这样需要时刻保持清醒头脑、处理各种繁杂事务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再合适不过的饮品了。所以,尽管一开始有些不习惯那股苦涩味儿,但久而久之,巴赫也深深地喜欢上了这独特的茶水。
“康斯坦斯还好吧?”
两人相对而坐,谁也没有说话,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桌上那壶热气腾腾的香茗,不知不觉间已被饮尽,只剩下空荡荡的茶壶立在那里。终于,曼特尔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
其实对于曼特尔此时的举动,巴赫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早在之前,康斯坦斯就已经将她与曼特尔之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巴赫。不仅如此,巴赫还将此事如实禀报给了尊贵的殿下。那时,他们二人也深知犯下大错,定然难逃殿下的严惩,甚至连被处以极刑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
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殿下在得知整个事件之后,仅仅只是吩咐手下详细记录下康斯坦斯所经历的一切,便就此罢休,轻易地放过了他们俩。
面对这意想不到的结局,巴赫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自己不过是遭受了殿下严厉的斥责,并被罚扣除了大半年的薪水罢了。
“嗯…她过得很好,那么你是否想要见见她呢?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同意你们见面。”巴赫微笑着说道,语气显得十分大度豁达。尽管他心里清楚,康斯坦斯曾经和曼特尔有所交集,但此刻康斯坦斯已然成为了他的女人,所以对于他们二人单纯地见上一面这种小事,巴赫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不了,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曼特尔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和犹豫。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要将心中那份纠结甩掉一般,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坚定地拒绝了巴赫的提议。
此刻,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时间仿佛凝固了,两个男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份宁静。窗外的阳光渐渐被乌云遮蔽,整个世界都变得有些昏暗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微风拂过,吹得窗户发出轻微的响声。紧接着,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雨滴打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细密的水痕,模糊了外面的景色。
曼特尔终于站起身来,动作显得有些迟缓而沉重。他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让人感觉他的脚步异常艰难。
当走到门口时,曼特尔停住了身形,稍稍侧过头去看了一眼依旧坐在椅子上的巴赫。巴赫正凝视着窗外的雨幕,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曼特尔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轻叹,然后毅然决然地推开了门,步入那漫天的雨帘之中。
雨水很快便湿透了曼特尔的衣衫,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步伐缓慢地向前走着。那白色的身影在雨中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巴赫依然伫立在门口,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周围的雨声越来越大,仿佛掩盖了一切声音,只剩下巴赫内心深处的叹息在空气中回荡……
当天夜里,曼特尔再次见到了西比拉殿下,两人进行了最后的交谈后,曼特尔彻底消失了。